《唤取归来同住》第36章


温曙耿目光一凝:“什么?”
许漪漪的笑容像是快破碎了,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我不是坏人,不想做坏事,只想交换来我要的东西。”
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落,她哭得无声无息,声音很轻:“可我是个娼妓,能拿来交换的只有身体。但这样的我,对你们这样的人怕只是种玷污。”
温曙耿叹了口气,纵然此时身体极度难受虚弱,他还是轻声宽慰着那个悲伤的少女:“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觉得被玷污。你想做什么,不用交换,我愿意帮你。”
许漪漪细眉紧蹙,忍了半晌终究呜呜地哭出了声,她一边抽泣一边哀切地道:“我很羡慕你,他待你那般好,我从没见过那样细致妥帖的男人。你又是这么好的人,我做不出坏事。”
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个孩子还能抚着她的头发安慰,换了个姑娘,温曙耿也是无措。
他竭力控制住肺里咳嗽的欲/望,柔声道:“无事。你是个好姑娘,我很愿意帮你。”
岂料许漪漪听了这话哭得更为厉害,泪珠子一连串地淌下,低泣转为嚎啕大哭,委屈得不行,泪水几乎浸湿了温曙耿的被子。
温曙耿无奈至极,觉得自己此刻缠绵病榻举足无措的样子,毫无君子气度。
“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许漪漪便停了哭泣打断他,红通通的眼睛里跳动着倔强执着的光亮:“我不做坏事。我不能够的,我怎么能变成那样!”
温曙耿终于忍不住了,咳嗽出声,直咳得眼冒金星。许漪漪立即替他轻轻拍着背,紧张地看着他。
温曙耿平复过来后轻轻喘着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纵容晚辈那样的口气哄了句:“好,不做坏事。”
许漪漪许久没这么被温柔对待过,伤心极了,总觉得此前自己想法实在肮脏,失落地喃喃自语:“献祭阵法那么可怕,转生之人会没命的。我可以不要命,但怎么敢狠心夺别人的性命。”
温曙耿一僵,目光渐渐冷下去。转生之人?他记得许钦也这么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 构思出剧情和将剧情写下来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卡文叫我头疼欲裂。但是我绝对不坑!卡死了也要坚持写完我的宝贝们!
隔壁开了篇沙雕甜文《真假偶像包袱》,一点都不卡,说不定比这篇还先完结(有点忧伤)。感兴趣可以瞅瞅~鞠躬。这篇周末一定能再写完一章!
第29章 
天气更冷了,风像钢刀一般刮在身上,顾枳实将身上大氅递给陈大夫:“您穿着吧。”
陈大夫医者仁心,自是推辞。顾枳实却替他披上了,又接过医箱,轻声道:“要请您救治的,是我很重要的人,麻烦您了。”
陈大夫看了他一眼,还是接受了,虽这少年并未催促,但他也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步。
到了那木屋门口,顾枳实不觉露出微笑,快步走上台阶,推开门,却愣在那里。
陈大夫百思不得其解,又恐病人出了什么差错,忙登阶查探,向那屋子里投去一瞥:
四角都烧着炭,温暖如春,各色陈设古朴清雅,窗外泄进薄薄日光,一缕轻烟自香炉中盘篆而出。梨花木榻上,斜靠着一个男子,一头青丝散至颈后,只露出精细的侧脸。眉睫相接之处,日光撒漏,点点生亮。
他身后立着一个娇俏的少女,正手握一把牛角梳,为这男子梳理长发。
这时候,两人听了动静,俱是扭头向门口看来。陈大夫又是心中惊叹,这少年好个精雕细琢的模样,竟硬生生把许漪漪比下去了三分。
其实温曙耿年已二十六,早不该以少年称,但就是眼神清澈,叫人觉得他正值青春年少。
温曙耿一见顾轶,眼眸更亮:“你回来了?”正值一阵风从门口吹来,将他头发吹散,流雾般堆在眼前。
顾枳实看着那发丝,心里起了些古怪的滋味儿。他想:这么好看,怎么叫别人看了?还叫别人给他梳头,我不成吗?
他一步步走过去,蹲在温曙耿身边,用手按住他的被角:“你好些了么?”
温曙耿正想打趣他脸崩得紧紧的,像只苦瓜,一开口却是一连串的咳嗽。
顾枳实一慌,立刻看向陈大夫,陈大夫匆匆行至他身侧,为他号脉。
半晌,陈大夫开了张方子,从医箱取出草药配到一起,道:“风寒倒不是最要紧的,底子还在,忧思过重才最闹人。”
温曙耿笑着:“自然,我是习武之人。”
陈大夫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路长着呢。别想太多。你多多休息,吃几日药便也能好了。但是要再思虑深重,损心劳神,即便你再武力高强也没用了。心疾难愈呐。”
温曙耿靠着顾轶,脑海中一瞬地闪过那白茫茫的梦境,他笑容很浅:“多谢陈大夫。”
顾枳实要接过陈大夫手里的药包,却被许漪漪拦住了。她自行接过来,道:“我去后头煎药吧。”
本来她已经帮了很多忙,怎么能再叫她做这等活计?顾枳实下意识要阻拦,却见许漪漪拉了拉陈大夫的衣袖,轻声道:“您跟我到后头说说话吧,我也许久没到镇上去了呢。”
温曙耿轻轻拉住了顾枳实,对许漪漪微微点头:“那便麻烦漪漪你了。”
许漪漪笑着摇了摇头,跟着陈大夫一同到屋后去了。
顾枳实方才那点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他坐到一侧的圆凳上,小声道:“非亲非故,怎么就叫人家姑娘的名字?”
温曙耿心一动,将手伸出被中,搭了一根食指在顾枳实的手背上,再轻轻挠了挠。
顾枳实看向他。
温曙耿笑得若有若无,但似乎心情很好:“那知书达礼的顾公子,你教教我,该怎么称呼萍水相逢但对其好感颇重的女子?”
好感颇重?顾枳实慌张了,相识不到一日,竟然便好感颇重了?
顾枳实不敢在师父面前沉下脸,但他又不甘心,仍是大着胆子胡诌:“许姑娘芳龄应不过二十,兴许比我还小上几岁,那你自然应以妹妹看待之。若有好感,称一句‘许妹妹’不过分。”
成功将双方关系解释成兄妹的顾枳实自认为这番话合情合理,自如地抬头看向温曙耿。
可那人偏要捉弄他,岂是这般好糊弄的?又道:“那顾公子可否告知,我应当如何称呼你?”
这回连提示都没了,好歹许漪漪前头还有个“萍水相逢但好感颇重”呢,这回便只能叫他自行定位两者之间的关系了。
顾枳实想了想,从前师父都叫他“枳实”,重逢后相熟了也是叫他“小轶”,俱是以小名唤之。那,要怎么回答他?
温曙耿还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数秒后,一个身影笼罩过来,遮住眼前的光亮,顾枳实贴着他的耳朵:“没有应当怎么称呼,只有你愿意怎么称呼。你怎么叫,我都应。”
温曙耿不禁莞尔,这少年还是学聪明了。顾枳实见他笑了,也高兴起来,拿起许漪漪方才放到一边的梳子,道:“我替你梳。”
温曙耿顺从地任由他动作,只是那有些冰凉的手指蹭过脖颈撩起他头发时,不禁心头一阵荡漾。
顾枳实为他小心地梳理着头发,一下又一下,精细得仿佛擦拭瓷器。那双惯用剑的手,温柔程度竟不输姑娘家。
顾枳实替他梳顺,又帮他绾起头发。才又坐回去同他说话,温曙耿将早上的事简略说给了顾枳实听。
顾枳实吃惊道:“转生之人?”为什么他们所说的归阵,与他知道的,差别如此之大?
温曙耿道:“漪漪说,她所知的归阵,是在转生之人面前以心头血献祭,便能使所寻之人归来。”
顾枳实只是抓住了他的手:“那转生之人会?”
“死。从此成为孤魂野鬼。”
顾枳实咬紧牙关,死死地握住了他,眼睛紧紧地黏在他脸上:“我决不让人得逞。”
温曙耿有些动容,轻声道:“你要护着我吗?”
“是,”顾枳实紧张得要命,“谁敢碰你,我就杀了他。”
温曙耿抬手抚上他的头发,有点为难似的:“我不喜欢凶恶的人。而且,人总是会死的。”
顾枳实红着眼睛:“闭嘴。”
温曙耿笑起来:“你可别随便杀人,我喜欢温文尔雅的人。”
顾枳实抱住他,隔着被子搂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别说这种话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温曙耿眼前仿佛淌着血海,那些人悲悲切切地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寒光一闪,他们痛快又痛苦地将刀子扎进自己的心口。喉咙里咿呀作响,那是死前的悲歌,唤取归来的痛呼。
?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