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取归来同住》第40章


“如何?”顾枳实重复道,转头看向他,隐约露出一点笑意,“自然是与吾师携手同行。他教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
风吹得更大了,顾枳实再往水边走了几步,将那只薄胎瓷瓶轻轻地放到水面上,看着它渐渐被水流冲远了。
顾枳实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那美丽的瓶子,低声道:“许姑娘,愿你得到安宁。”
他言辞恳切,神情真挚,如一个温和而善良的少年一般,如温曙耿喜欢的那般。
方敬不安地移过眼神。顾枳实这幅样子,温曙耿是见惯了,吞云教中人却不习惯。
顾枳实是善待下属的,却也是冷硬的。他武力高强,执念深重,仅凭着一个信念便要扛起一个教派,五年里,他没半分少年的样子。他的眼里,总是翻滚着血气的。
方敬有一丝迷茫。顾枳实在变化,迅速而可怕的改变,他完成转换的速度太快了,不真实,也叫人胆战心惊。
方敬开口:“教主,您让属下查探的那位宋公子的下落,已经有结果了。”
顾枳实侧头去看他。
“他在教内。徐长老救了他,要他留下当自己的徒儿。需要属下禀告徐长老,让他放宋公子离开吗?”
“不。”顾枳实立直身体,思索半刻后道,“暗中观察,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弄清楚他的身世,查明……我师父究竟和他一起从哪里来。”
“是。”方敬顿了顿,又道,“那方长老那里……”
那暗影小队之事,顾枳实一口回绝,却不代表他对方始影所作所为一无所知。顾枳实的确知道方始影背后的动作,也知道她刻意用杨长老做掩护。
但是,顾枳实揉了揉额角:“始影既然已经提醒我,便证明她内心纠结痛苦。”
方敬看着他,委婉道:“可是方长老位高权重。”
顾枳实轻声道:“无事,静观其变。”他突然想到木雾寨里温曙耿痛苦不堪的样子,内心深处一阵酸楚,“我也很想知道,始影最后会怎么选择。”
“那属下先行告退。”
顾枳实点头,又嘱咐道:“叫弟子暗中关照宋公子,让他过得舒心些,但别让人发现。”
“是。”
……
顾枳实回到那木屋时,温曙耿已在门口候着了。
顾枳实抿唇,走到他身侧。
“抱歉,让你一个人去。”温曙耿轻声道。
许漪漪希望死后能去看看别的地方。她一生都困在此处,从未有一刻见过别处的景色。
温曙耿日夜受那噩梦折磨,实在不堪再见到身边人与世长辞的场景。于是顾枳实便提出都由他去做。他火化了许漪漪的遗体,再将骨灰置于瓶中,任其随水流而下,愿她得见山川秀丽。
屋子已经空了。许漪漪并不留恋那华美的家具和器物,那是方姨留下的,在她活着那便是她的回忆,她不在了便没有了意义。临终前许漪漪委托了陈大夫全部变卖,用来帮助那些为病痛折磨的穷人。
顾枳实摇着头:“没事的。”又小心翼翼地去挨了挨他的指尖,“站在这儿吹了多久的风了?你手好冷。”
那夜他们于漫天大雪之中来到此处。庭前积雪压覆,而屋子里灯火明亮,暖融破冰。
如今雪已停了,枯草复荣,屋子里画卷一般的人其墨迹也渐渐变淡了。
还是余下他二人,呵手待暖。
温曙耿轻轻笑开,一点点握住顾枳实那只不敢逾距的手,侧过头去看他:“我们走吧,顾轶。”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剧情发展真是犹如脱纲野狗,明明那么狗血酸爽的大纲叫我写成这样我要哭了。
最近低血压低到抬头收个衣服都能眼前一黑的状态了,就不熬夜码字了。更新的确太慢了啊抱歉(T_T)
但是小温小顾的故事还是会写完哒~
第33章 
那艘乌篷船,正从两山之间驶过,载着顾枳实与温曙耿二人,穿越峡谷。
方敬早已离开,顾枳实撑船,温曙耿坐在船中,翻阅着一册书。
天色忽暗,山石夹逼,只露出一线天。密密麻麻的字迹糊成一团,温曙耿放下书,轻声道:“顾轶,看得见吗?”
“无妨。”顾枳实应着,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激动,“我从未见过此等奇景,实在震撼人心。”
傍着石壁,阴寒的风袭来,船顶上蔑条互相拍击,恰似一场骤雨。冰凉的水汽迎面涌来,乌潭水影不明,唯船身划开的波浪白得炫目,更显远处深不可测,神秘若古。
遮天蔽日的高山巍峨耸立,怪石嶙峋,暗插水底,高连天际,只淌出一线光,此处亮如白昼,下一瞬则如暗夜来袭。其奇诡如此!
温曙耿也不禁拍手。他站起身,抽出宝剑,寒光逼人之中,他脚尖轻点,已至石壁之上。
船身一轻,顾枳实一怔,继而缓缓露出微笑。
他索性也扔了那划船的桨。石壁上微凸一块,他武艺高强,转眼已牢牢立于上头。
漆黑一片里,两双眼眸亮得惊人。
温曙耿的声音好听得不像话:“我们比比,看谁剑法更厉害。”
顾枳实高声道:“那我要讨个好彩头。”
温曙耿爽朗一笑:“你赢了,一切随君。我赢了……”他故意顿一顿,“那也一切随我。”
顾枳实心头一颤,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道:“君子一言。”
剑芒一闪,兵刃之声已轻快响至耳侧,顾枳实横起剑,挡住攻势,听得温曙耿轻轻笑着:“快马一鞭。”
顾枳实飞身,横着那剑压过去,他内力极深,势如破竹地将温曙耿压在另一侧山壁之上。
也不知是谁教的,他将剑缓缓上移,横在温曙耿脖子前面,凑过嘴唇到他耳边,将声音放低:“你不如先猜猜,我赢了会要些什么。”
语音刚落,温曙耿已同鸽子一般轻灵逃出他的桎梏,笑声散在风中:“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师楠当日夸他轻功比之顾枳实更俊绝非虚言。但见狭窄峡谷之中,他来去自如,动作俊逸潇洒,残影落在石壁之上,正似一笔挥就的草书。
张狂灵秀若怀素。
顾枳实看到心头一凝,却也胜意翻滚。他将剑舞到极致,令人眼花缭乱,而眸光坚定,沉似汪洋大海。
足间轻点,两人均已掠至半空。剑身相交,一盏茶功夫两人已斗了十多个来回。
温曙耿用剑拍一拍顾枳实的剑,带着笑意,倒像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我想赢。”
此话无异于□□裸的作弊!
剑法二人不相上下,轻功之上温曙耿兴许还略胜一筹。然而顾枳实内力之深厚,温曙耿望尘莫及。
时间愈久,内力消耗得愈多,温曙耿便毫无胜算。眼见着将落下风,他倒先来这么一句。
顾枳实心都慢了半拍。师父的神情纵然还正常,但那话里明晃晃的示弱和隐隐约约的可怜巴巴,顾枳实想忽视都不行。
怎么办啊。这么多年,他可从未见过他这样。因为师徒关系的牵绊,在心理上他总觉得师父是高高在上的。
可如今……,可怕!怎么,怎么活生生叫他听出一种撒娇的意味来?
顾枳实的内心早已溃不成军。他意识到自己有些纠结,但更多的是开了闸一般涌入的暖流,漫过肺腑,他几乎不知所措。
顾枳实用剑挑起温曙耿的下巴——他也不知自己怎么胆大如此,心里迷醉不知归处的顾枳实听到自己大逆不道地说着:“可你的病尚未痊愈。”
他使剑使得稳稳当当,纵然这动作极度危险,却也不会叫温曙耿受半点伤。
温曙耿明白了:顾轶这是委婉地拒绝了他。
也罢,顾轶平日对他百依百顺,此刻这般,倒更有趣了。他后退半步,踩着一块凸起的山石,道:“输给病人着实无颜面。”
但他又紧接着弯起嘴角:“可病人倒要快活死了。”
顾枳实眸中光彩大放,两人对视一眼,又展开新一轮激烈的对战。
这一战,好不快慰!
温曙耿缠绵病榻多日,又逢连番事故,心底如何不压抑。
顾枳实难逢敌手,江湖之中又怎不寂寞?此刻倒不拼内力,酣畅淋漓地同温曙耿打斗一番,他于剑道之上又有新的领悟。
那乌篷船随流飘荡,船顶两人身形翻飞,沿壁而移。
山壁万古长存,望江波浩渺,物换星移。这一小舟却不寂寥,劈波斩浪,又有剑声相伴,闯过奇谲峡谷来。
这等英雄之事,实在叫人心潮澎湃。两人斗得气喘吁吁,斗得精疲力尽,斗得爽快至极!
温曙耿把剑压向左侧,让其贴着手臂,累得收了力,直直落入飞向他的顾枳实怀里。
顾枳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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