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斯特的翡翠》第5章


欧多拉夫人吃了一惊:“呀,昨天深夜投的宿居然这么早就醒了?真难得。”一边钻进厨房开始和丈夫一起捣腾。
见人家在忙,维克缇亚不再叨扰,用完早餐,拿起餐盘正打算自己去水槽那边洗,却不知从哪儿伸来一双小手把餐盘拿走了。
“爱德婆婆您歇着,我帮您洗。”原来是潘德。
维克缇亚忙截住他:“这怎么行,你是主人,何况昨天你也帮我洗刷餐具,实在不能再麻烦你了。”
潘德咧嘴一笑,露出仍未长全的牙齿:“晚上再给我讲故事就行了!这次我还会带寇娜一起去,所以要准备一些好故事啊!”说完身手敏捷地窜过维克缇亚,钻进厨房与双亲一起挤地方。
维克缇亚张嘴欲言,里头的欧多拉夫人又来了一句:“哎呀,爱德婆婆,您就歇着吧。小孩子就该让他们多干些活儿,才知道生活的艰苦。您可别夺去了我教子的好机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维克缇亚只好闭嘴呆在一旁喝茶。
就在他们喧闹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由上而下的脚步声。
“啊,客人们,您们来得正好,早餐已经做好了,请随便找个位置坐吧。”欧多拉先生灿笑着招呼。
正在无所事事地喝茶的维克缇亚看了一眼刚走下来的客人们,然而这一看,却让她浑身一僵。
为首者,眉飞鼻挺,薄唇紧抿,柔亮的黑色长发在后颈处扎成束,刘海之下,是一双琥珀色瞳眸。即使他身穿朴素的衣服,依然掩不住一身与众不同的光芒。
那自然是亚切尔。
维克缇亚的翡翠双眸中流光摇曳。她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如此近距离地看他。
比起两年多之前,他又添上几分沉稳。而且……不知是否她看错了,她总觉得他的眉间多了一抹轻愁。
已落座的亚切尔仿佛感觉到视线,抬眼一望。
维克缇亚匆忙低下头,用黑色帽檐深深地藏住自己的脸。即使现在的她他肯定认不出来,但她不愿他看见自己眼中的痴恋。
这边忙着躲藏,而那边的亚切尔则俊眉微蹙地打量着前面不远处浑身被黑麻布裹着的人,只因他觉得这身影熟悉得很……
正在他敛眉沉思时,他看见老板夫人从内室拿了一个篮子交给那黑衣姑娘,黑衣姑娘刚开始似乎有点儿犹豫,后来还是伸手接过。
看到那双手时,亚切尔眸内光芒一闪。
维克缇亚看着篮子里的一堆食物有点儿发愁。明明不想再麻烦别人了,可他们的照顾却怎么推也推不去,像这顿早餐,像这些食物。无奈,她只能道谢离开。她得趁着自己身体情况相对较好的日子攒点儿钱,才能自立,起码别再让他人那么操心。
但不知道是不是坐了太久,还是心绪过于浮动,刚站起来时胸口居然一阵抽痛,维克缇亚一时不能呼吸,还没站稳的脚一时不能着力,眼看就要往前摔倒,却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稳住了。
这双手……
维克缇亚悄悄掩下心底的悸动,不动声色地推开扶住她的人,犹豫一下子,还是抬头对他一笑:“这位好心的先生,真是感谢您。老婆子不过一时站不稳,没事儿的。”
刚扶上她的身子,亚切尔已是眼露异色,再见她的容颜,更是惊讶万分,以至于听到那苍老嘶哑的声音时,反而没什么反应。
瞥见他眼中的惊讶,维克缇亚只当他被自己如此苍老的容颜吓到,低下头拉了拉帽檐,朝他弯身一礼,左手抚胸,缓缓离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被木门阻挡,亚切尔依然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一个之前一直坐在一旁的人走到他身侧,轻声问:“公子,怎么了?”
亚切尔收起所有眼底的悸动,只淡淡道了声“没事”,却转头问店家:“请问刚才那位是……?”
欧多拉夫人一愣,不知客人为何要打听爱德婆婆,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那是爱德婆婆,差不多一年之前来到这里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偏偏她又不愿意就那样让大伙儿照顾,所以身子好的时候都会去广场那边卖花。”
“卖花?”亚切尔凝眉。
“是啊。”欧多拉夫人点头,“不过她卖的花都是这边不常见的品种,所以卖得不错。”她一顿,似想起什么,又说:“之前听皇都来的客商说,那些花好像都是皇都那边才有的品种。”
亚切尔点头,向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人会意,从钱包里掏出几个银币放在柜台。
欧多拉夫妇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赏银,眼睛瞪得老大,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才忙不迭声地道谢,更加卖力地服侍。
第七章
“小姐,请问这些花怎么卖?”
维克缇亚猛然回神,有点儿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来到广场摆摊。
“小姐?”
“啊……”维克缇亚缓口气,轻声回答:“客人……我不过一个老婆子,已经担不起小姐这称呼了……”低咳几声,见对方指着篮子里金瓣碧蕊的蝶舞花,“这花儿……一个金币一支。”蝶舞是东方传来的花种,在这边种植不易,尤其是金瓣碧蕊的蝶舞,在帝都是作为进贡宫里的稀有品种,实际来说民间是千金难求。今天她偶然看见之前尝试种下的花种居然开花了,才剪了几支下来。
说来神奇,明明是迷迷糊糊地回家,迷迷糊糊地剪花,却没把这些孩子剪坏。也只能说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些孩子吧,所以身体才能以不伤害它们的方式把它们剪下来。
“在王都也千金难求的纯种蝶舞,居然只是一个金币一支,你真会糟蹋赠你种子的人的心意。”
清冷的声音让维克缇亚睫羽轻颤。她右手抚上胸口想要抑制里头跳得飞快的心脏,抬起头,不意外地看见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熟悉的身影。只是,她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见她抬头望着自己,亚切尔走到她身前,琥珀双眼凝视着她半隐于帽檐下的一双翡翠。“纯种金蝶舞是入宫贡品,未经许可私自贩卖可是大罪。”
感觉胸口有点痛,呼吸有点困难,维克缇亚的握在胸前的右手按得更加用力。“咳咳……客人,您看错了吧……老婆子这些哪是纯种金蝶舞,不过是相像的杂种。”
亚切尔垂眸看看颜色相对暗淡,且花朵不大的金蝶舞,确实不若她房间前的那些明艳动人。“泥土和水不合适,所以才是这个样子吧。”
没想到他居然能看出来。维克缇亚努力压住愈渐急促的呼吸,以平常声调说:“这不过是……”然而话未能说完,她已透不过气,身体虚软,眼前一黑。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在自己的屋里。
望着这一年多都在看的屋顶,神智仍未清醒的维克缇亚迷迷糊糊地思索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家里。或许是镇民看到了,把她送回来吧。广场那边摆摊的镇民并不少。
之前郁积胸口的堵塞感轻了不少,至少能顺利呼吸。经过这几年的折腾,维克缇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抱希望,只想着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只是自己看开了,却拖累旁边的人,待这次的症状平静下来后,得好好地去道个谢才行。维克缇亚合上眼睛想。
忽然,她觉得包覆周身的氛围有点儿奇怪。那不是一贯的冷清,竟像是……
她再次睁开眼并转头,恰好对上一对深邃的琥珀。
“你……”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忽而转念一想,自己是在他面前晕倒的,这样看来是他把自己送回来了。“这位好心的先生,感谢您……今天您已救了老婆子两次了。”
一抹光自那对琥珀中闪过,令维克缇亚暗暗心惊。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似乎是……心痛……
亚切尔盯着她沉默良久,才说:“你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维克缇亚不解地望着他。
他伸手拿起她垂在床边的银丝,轻轻摩挲,动作满是温柔。“这是形代的后果吧……维克缇亚……”
维克缇亚蓦然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他居然……认出她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匆忙撇过脸:“先生,请问您在说什么?”
亚切尔沉默片刻,绕着银丝的手依旧轻轻摩挲,似是不在意,更似在等待什么。
诡异的安静在屋里弥漫开来,让维克缇亚又开始有点儿呼吸困难。她都不知道,亚切尔居然还会用这种方法,真真戳中她的弱点。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无声轻叹,决定投降。“皇太子……不,国王陛下,请问您究竟想要怎样?”她转过头来看他,无奈地问。她已经没有形代的能力,他还想让她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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