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假面 作者:匡醒》第56章


南樛缓和了语气,说:“你后来为什么没有画画了?” 
慕宥面色淡然,道:“想考好大学,就收收心。”
她由衷赞美道:“那真是宝刀未老,这么久了画得还是很出色,好像把我美化了。”
他正在描她的耳廓,轻轻点了一颗黑痣。
他从来没有放弃过画画,哪怕是高中学习、考试最忙的时刻。他需要钱,一笔属于自己的财富。
时霆在鲁阳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和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画手有合作了,主要是模仿名家的画作,通过黑市交流,以假乱真。这事有利润,风险也大,大多数枪手干了几次拿了钱,就一拍两散了。
他原打算高三的时候就停下的,后来时霆背后牵线人实在欣赏他的绘画天分,便提议让他自己创作,但必须要冠以他人名义。
他想了一阵子,承下了这差事,他早就清楚,这条路,他一辈子也见不了光了。
他直起身,把画纸夹入画板,收好。
“不继续画了吗?”
“估计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我回去慢慢弄。”
“我们去附近走走。”
“……嗯。”
两人话不多,绕着不大不小的公园随意逛着。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普照,碧空万里,空气清新。
这附近有很多大人带着小孩玩耍,有放风筝的,溜冰的,打球的,还有什么都不做就赖在父母身边打转着的,眼睛像是发了光般,不知疲惫,酣畅淋漓地挥洒汗水。
南樛闲着无聊,打开摄像头,给旁边的郁金香拍照,红的,黄的,绿的……一应俱全,姹紫嫣红,沁人心脾。
她弯下头,芬芳的香味扑鼻而来,露出淡淡的笑容。
慕宥问:“喜欢这些花?”
南樛道:“还好啦,我弟弟喜欢,鲁阳那边没有,我拍个照片发给他。”
他蹙起眉头,沉声道:“现在医学越来越发展,他的腿会治好的。”
这明显是安慰的话,南文仕已经跑遍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医院,南靖又在长身体,体格慢慢定型。
南樛面露沉思,目光清淡。
“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直视着她,温声道:“以后绝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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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慕宥去附近超市买东西,她在外边凉亭坐着,安静地思考着回盛京后的安排。
考研要看的书太多了,专业课的教辅要去书店再买一套,数学上要多下工夫,六级应该不用再刷分……
“妹子,是你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先前大巴车上的女人,嗓音比起先前带着嘶哑。
南樛抬眸,朝她笑了:“大姐,你好,你儿子没和你一起吗?”
女人明显换了身装备,比先前素雅了不少。
她坐到南樛旁边,面露疲意,说:“他啊……被他爷爷奶奶接过去了。”
南樛微微凝目,问:“是在津市吗?”
女人沉默了半晌,才道:“不是了,我们都是东北的,男人出来打工,他在外头挣得也多,我就在家安心带带孩子。上个月工地里打来电话,说是矿井出事了,他这阵子一直在煤矿那帮忙,其实就是挖煤,我就带孩子从盛京转车过来。”
她说到这,顿了顿,又道:“他上个月人就没了,工地里先通知的还是他的父母,我带孩子过来的时候那些赔款差不多都分好了,孩子他爷爷见到我,说是让我把孩子留下……男人都没了,说我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儿子是我的心头血,我怎么舍得呢,可我手头没啥钱……儿子跟着我也是吃苦……”
“大姐,”南樛琢磨了下,直起身,安慰道:“事情都发生了,再难过也无济于事。”
“可我不甘心啊,”女人目光微敛,声音带着淡淡的啜泣,“孩子爸爸都死得不明不白的……”
“不是矿难么?”
女人顿了顿,眼眶微湿:“工地里有熟人跟我私下讲,那矿难有很大可能是人为制造的,为的就是圈钱啊,赔偿款拿来,给点小头给我们,大的再留给后面的,我不服气啊……”
“……有这事?”南樛微诧,随即压低声音道:“这是草菅人命,可以去告的。”
“怎么告……我们这小老百姓基本都是拿钱走人,怎么走法院都不懂,况且矿井都爆炸了,没有证据……这背后一环扣一环的,牵扯太多,太难了……”
“熟人也劝我,这事不能声张,苦水只能往自己肚子里灌,这世上冤案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
##
回盛京的车上,慕宥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出神般地看着前排靠椅,双目平和,一动不动。
“南樛,”他眼神柔和,说:“以后你想来津市,我可以陪你。”
她怔了八。九秒才反应过来,无意识间“嗯”了一声,拿着背包去了洗手间。
她双击手机屏幕,输入密码,打开通讯录,“时霆”两个字煞是醒目。
电话接通了。
“伯父,是我。”
另一头的男子声音厚重,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天完全黑了,窗外的景色渐渐恍惚飘渺。 
“我愿意和时老师分手。”
列车呼啸而过,阵阵微风拂来。
“我需要时间。”
地面在轻轻震动着,卫生间的垃圾篓不稳地晃动。
“我有个要求。”
☆、Chapter 46
Chapter 46
回到学校后,南樛照常上课,安心学习。
她上周跑了宣讲会,经过面试后,和一个期货公司正式签了实习协议,雷清得知后惊得快合不拢嘴:“你不是准备考研吗,怎么还要实习?”
南樛笑著说:“实习只有两个月,不耽搁看书的。”
雷清倒抽一口凉气:“你真当自己三头六臂啊!”
在她还像没头苍蝇似得找工作时,南樛已经定好了实习,学习、工作、恋爱三手都抓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跟南樛认识久了,接触多了,愈发感到自卑、茫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生瑜何生亮,哼!
南樛安慰道:“一般最好的都在后面。”
雷清想起了一件事,问:“我认识个别的班的同学,他已经填了保研申请书了,魏年没有找你吗?”
南樛顿了顿,神色凝重:“没事,我自己考吧。”
“那人的成绩还没你好呢,按理说应该找你啊,其实南樛……你应该多发点论文,做做课题,要学会‘入世’,这样肯定有优势。”
“现在想太多了也没有意义,我就安心备考吧。”
“南樛,你好淡定啊,”雷清说:“其实可以找时老师帮帮忙的,做他的研究生也行的,不过他最近好像都不在学校,都没见着你们俩如胶似漆了。”
“……”南樛噎了好一会儿才说:“最近都比较忙。你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好好准备期末和找工作了。”
从津市回来后,她和时惟以渐渐减少了联系,他正在筹备律师事务所,就算是忙里偷闲找她,基本上被她用期末复习搪塞过去。
时惟以本就是心思细腻的人,工作再忙,也意识到了两人关系有所冷淡。
期末考结束后,他打电话约她见面,她再次拒绝了。
“宿舍里出了点小矛盾,雷清和温雅吵架了,宿管阿姨都来了,我实在是走不开。”
他不满道:“她们吵架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南樛说:“寝室里现在是水漫金山,进来都得穿雨鞋,我得把我的东西整理好,都湿了一大半了。”
他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樛简单解释道,因为另一个室友付艺湘快回国了,家里人便把她的一些物品寄到学校,雷清帮忙收拾。
可是付艺湘的课桌、柜子完全被温雅的行李占了,雷清便让温雅把东西收到一边去。温雅说,付艺湘还有一个月再回来,到时收拾也不迟。
雷清不高兴了,说付艺湘是晚点回来,可她恰恰现在有空帮她整理。
温雅笑笑,嘴角却带着讥讽,你愿意帮别人做保姆是你的事,别妨碍他人。
雷清耐心告罄,索性不理她,直接把柜子里的衣物、书本、水壶往外扔。温雅不乐意了,直言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女人动起手来也是很可怕的,虽称不上白刃相接,抖得你死我活,厮打的战况也是相当惨烈。
大半年的冷战埋藏了许多逡巡不掉的怨气,怨气多了,就会膨胀,爆发是迟早的。
温雅的鱼缸被砸了,玻璃碎渣殃及到卫生间的管子,水管先前应该就有所老化,自来水慢慢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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