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竹寄影月华明》第95章


,不得已在云海庵落发为尼。也是机缘,后来居然遇到来庵里养病的颜夫人,而且住持恰好安排我来服侍她食宿。”她又掏出证明自己出家身份的度牒与戒牒,交与李存元等人一览。
众人不禁为她的经历唏嘘,嬴逸翔的忠心下属不禁焦急起来,申伯道:“颜夫人成了这个样子,是否和你在庵中暗自下药刺激有关?”
“我没有!若我下毒害她,我爹娘的灵魂永世不得安宁!”空寒擦了擦泪,面朝大家大声道,“谁也想不到,仅过了三年时间,教主夫人颜雨琼居然变得慵懒嗜睡,还化名住进了云海庵!我起初没认出她来,可一次雷雨夜她犯了疯病,用自制的布人咒骂着教主嬴宏天,顺便提到了少教主的身世,我才认出是她。她清醒时,有时会要庵中青檀纸抄经文,有时糊涂,会写出诅咒的话语,我都有心在为其打扫房间时收集一些。一年前,我遇到了奉教主之命来看望颜雨琼的步堂主,我知道步堂主与先父是棋友兼酒友,便悄悄与他相见。步堂主劝我耐心等待真相公布之日,我才忍耐到今日。”
嬴逸翔的护卫郗勇大声道:“你们绑着颜夫人后,究竟暗中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没害过她。”铜面人道,“她成了这个样子,恐怕是拜嬴宏天所赐。”
“一派胡言!”嬴逸翔目光如电,转身要执剑刺向他,喝道,“快放开我娘!”可是随即后颈一痛,晕倒在一人怀里。原来,他的天柱穴与风池穴被闪身出手的琴暮烟所封。
铜面人之一道:“黎夫人,我们将这位颜夫人完好无损带来,任务已完成,赏金与尊使的解药何在?”黎禄眉对一旁捧着匣子的侍女道:“珊瑚,将赏金盒打开,交给他们。”又从袖口中抛出一个小葫芦,道:“解药接着!”另一铜面人接住后,闻了闻又问道:“这怎么用?”
黎禄眉道:“用银针将毒逼在腿部,用金蚕吮吸毒血,同时将葫芦里面的粉全部倒出,和着一斤龙胆草与菖蒲就水煮开服用,每日服三次,半个月后自会痊愈。”
一名铜面人用匕首为颜雨琼松绑,但手部仍扣在她的咽喉处。铜面人将颜雨琼推向步堂主,双双转身要离开,一名姓顾的轩主忍不住道:“带着鬼脸见不得人的不速之客,当真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正说时,手中大环刀已向他二人后背迅速抡来。
“顾兄,我也来助阵!”另一名盛轩主的吴钩双剑也随至铜面人身侧。
两个铜面人形如鬼魅,一人翻转身子跃起出手如风,将地毯上撒落的竹枝根根扬起,呈现“万剑归心”的招式枝枝击向顾轩主胸间;另一人徒手伸向刀刃,居然将刀尖生生逼弯——原来他左手戴着表面裹着铁刺的肉色护手!
黎禄眉大声道:“二位轩主,请让他们离开!”
两个铜面人腾身离开鹫羽华堂,越过垣墙上消失,全身而退。
顾轩主与盛轩主的武功在岛上排名位居十名以内,如今被对方轻易逼退,可以说是件较为窘迫的事。
黎禄眉一挥手:“来人,将颜雨琼母子带入地牢审讯!”
“且慢!”琴暮烟按着太阳穴,朝堂内众人高声道,“今日新教主即位典礼取消。吴长老、刘长老,劳烦你们安排人将少教主与颜夫人带到明镜阁蓝楼暂时看管囚禁。在场的各位堂主庄客,有关继任与血统之事,我们要仔细查明论断,既不能中了外敌的离间计,也不能随意污蔑先教主与颜夫人的名誉!”
黎禄眉随后命含元阁雅僧明本取来先夫嬴宏天的血衣,再让人从后院拎来一桶井水,端来一口瓷碗,让嬴逸翔当场进行滴血认亲。
“血不能相溶,不相溶……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啊——!”一连换了数次水,嬴逸翔抱头吼了起来,最后无力跪坐在地上。
被置疑的血统、家族的背叛与耻辱在重重铁证面前无处遁逃,依照言灵岛的规矩,颜雨琼必须留在庄上接受脚踩烈焰的酷刑,然后关押庄内地牢度过余生;嬴逸翔则要被卸除原有的东溟教上乘内功,再逐出东溟教,自生自灭。
明镜阁,蓝楼。
琴暮烟步入四周围有玄铁栏的房间,竟不料短短几日,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如今已憔悴不堪,只见他两腮瘦削,下颌泛青,眼神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
当嬴逸翔从琴暮烟口中听到关于自己与娘亲的宣判后,先是浑身颤抖,手握铁栏瘫在地上,继而隔着铁栏朝琴暮烟恳求道:“琴先生,眼下我们势单力薄,逸翔愿意接受你们对我的判决,废去所修内功……但我娘已经神志不清,请先生您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千万不要让娘亲受到火刑的残酷惩罚,我愿意代她受刑,并和她离开言灵岛度过余生,可以吗?”
琴暮烟望着他悲哀的神情,心下一酸道:“孩子,你有此孝心,我怎忍心逼迫你们母子?言灵岛规矩严酷,就凭我一人实在难以撼动,但是暮烟会全力为你们全力斡旋,看看有无回旋余地。”嬴逸翔眼中含着泪光道:“如此,翔儿多谢恩师了。”说罢跪地向他磕了一下头,算是答谢。
嬴逸翔忽然又问道:“为何那日华堂之上,有个铜面人说,是……我爹对我娘下了毒?”琴暮烟脸上一僵,敛眉道:“那种胡言乱语,怎能随意相信?逸翔,不管你身体里流淌着谁家的血液,你都是我的好徒儿!”
嬴逸翔恨恨道:“我才不相信滴血认亲。这次的祸乱定是黎禄眉策划,她与言秋筠有双方互利之局,想除掉绊脚石,就诬陷我不是教主亲子!可惜我当时懵了,竟没有多作质疑!”
琴暮烟道:“少主,现在的你必须静下心来,耐心等我的消息。放心,我琴暮烟活一日,绝对会拼力保住你们母子!”
他忍不住从隔栏中握住嬴逸翔的手,本想给他一丝信心,旋即吃惊道:“你的手怎会如此冰凉?”嬴逸翔懒懒摇头道:“我所修的内功心法已损失殆尽,身体虚弱后自然如此,咳咳——”琴暮烟为他搭脉试探体力后,低声道:“你且附耳过来。”
嬴逸翔只得凑近玄铁栏,听琴暮烟压低声音道:“幸好你自幼患有季节性喘疾,老教主让你常年服用护心丹之类的灵药,因而你的武学根基得以保存三成,所以你也不用太绝望。离开言灵岛前,琴某会送你一本调养筋骨的秘籍,你日后勤加练习,必有所得。”
嬴逸翔听闻此言,眼里闪着一缕光芒:“先生,谢谢您不吝相告……”
琴暮烟叹气道:“目前属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虽然琴暮烟与郗勇等人有心相助嬴逸翔母子从轻受罚,可是遭到黎禄眉、步道宏等人的坚决反对,声称要立威信,就不可擅自更改惩处规定。无奈之下,琴暮烟的斡旋最终失败。
☆、衅发萧墙杀意凛(下)
十月二十五日,言灵岛观武台。
阳光灿烂,广阔的观武台上端坐着教主夫人黎禄眉、策师琴暮烟与三尊使,观武台周围聚集了庄内各堂主与一群侍从。一身素服的黎禄眉望向一旁的漏壶,从案上将一枚红色令箭扔下台阶,朗声道:“将罪妇带来,即刻行刑!”
台下中央,花岗石铺就的地面上,两丈余长的黑红木炭地上泛着炽焰与滚滚青烟。当双臂和双足都挂着沉重锁链、一脸浑浑噩噩的颜雨琼走近这燃烧的碎岩石地面的时候,也不禁挣扎着叫嚷起来:“幽冥大火,幽冥大火要烧过来了!我不要下地狱,不要啊!”她的双臂缠着一根粗重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则被山庄的两个属下一左一右握着,将她奋力拉向熊熊炭火之路。
不远处,同样被绑着锁链、点了软穴并被强行按坐在椅子上的嬴逸翔,望着面前披头散发、双脚已被尖利岩石地面划破出血的母亲,正被侍从逼迫得瑟瑟发抖、尖叫哭泣。
嬴逸翔忍不住嘶声叫道:“放开我!让我过去替她走炭火地!你们这群畜生,何苦为难一个病弱的妇人!要折磨惩罚,尽管冲我来!”此时的他已失去七成内力,根本挣脱不了卫士的钳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走向炭火。悲愤怒吼的嬴逸翔,很快被人在口中强塞了布团。
“嬴宏天,嬴宏天!你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你这个卑鄙小人,是对我于心有愧吗?!”颜雨琼忽然咒骂起亡夫来。黎禄眉闻声嫌恶地站起来,指着观武台下喝道:“阿石阿满!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赶紧将这女人拖上火路行刑!”
“啊啊啊——!”在痛苦的挣扎与无情的拉扯之下,妇人染血的玉足在踏上炭火的瞬间变得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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