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流年是道暖伤》第20章


母亲走近和他说了几句客套话,询问了一下情况。
“肇事者捉到了吗?”母亲问。
“还没有,警察正在找。”欣容的父亲语气里显出几分疲惫。
母亲又问:“聪聪呢?”
“在家里。”
谈话停止了,大家沉默的等着。不一会儿,医生从急救室出来了。欣容的父亲着急地上前询问情况。
“大人没事,小孩保不住了。”
我看到欣容的父亲被医生的话击中了,背脊一僵。
小姨被转到普通病房,但还未醒来,医生说麻醉过了就会醒。在病房里呆了快半个小时。母亲让舅舅先送我和小宣回家。
原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第二天欣容却没有上学。发短信给她也没有回复,去问班主任,得到的回答是:请了病假。
手抄报今天下午就要截止上交了。
“阿思,打给欣容看看。”课间的时候我只能求助阿思了。
“打过了,没接。”阿思也一脸无奈。
放学回到家,母亲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见到我便紧张兮兮的把我拉到厨房。
“怎么了?”我问。
“抓到了,那个肇事司机。”母亲神色凝重。
“那就好。”
“好什么,”母亲立即打断我,“是那个男的儿子,听说是故意的。”
竟然是欣容的哥哥干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虽然小姨已经醒来了,身体也没大碍,可是孩子没了。母亲说她已经没机会再怀孕了。这对小姨和欣容的父亲是多大的精神伤害啊,毕竟没出世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啊。
聪聪因没人有空照顾又被送到我们家来。他虽然知道母亲受伤住院了,可是和小宣玩起来就什么也不记得的。小孩子,忘得快。
翌日在学校有没有见到欣容。我和阿思都很担心。
“打给云梓天吧,说不定他知道欣容怎么了。”阿思提议。
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放学后直接去南中找他。
十二月,乔城的冬天又寒冷又干燥,已经擦了几遍润唇膏,嘴唇又开始干了。站在南中门口,学生们陆陆续续出来,可不见云梓天。
站在我身后的路东哲把半张脸围在围巾里,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他硬要跟来,我也拿他没办法。他建议我打给云梓天,我已经打过了,也是没人接。真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坏掉了。
冬天的夜来得快,六点多天边已经是深蓝色,气温也逐点下降。有成群的大雁飞过,是从北方来过冬的吧。看着它们消失在视线里,忽然觉得,人都是无奈的。
从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寥寥无几。路东哲中途走开了一会儿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盒牛奶。他塞一盒给我,我把一直抱在胸前的书包甩到肩上,腾出手握着温热的牛奶,没有马上喝掉。
“你不喝会冷掉的。”路东哲咬着吸管说。
“知道了。”我只是想先暖一下冻僵的手。
刚把吸管□□去喝了一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学校里走出来,是初中时一个同班的男生,我上前拉住他打听云梓天的下落。
“在里面,”他指了指学校,“在练舞。”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吗?”我问。
“不清楚,这样吧,我带你们进去吧。”他热心地要带路。
我瞟了一眼门卫室里的保安,他正低着头。于是和路东哲跟在那个同学后面,走进南中。
和乔中完全不同,有一种破败感。礼堂后台的舞蹈教室,还未进去就听到节奏感很强烈的音乐。有七八个男生在跳KRUMP,他们都穿得很单薄,仔细看会发现衣服已经汗湿。我们的到来显然打扰到他们,一个队长模样的男生宣告结束练习。
云梓天从镜子里看到我和路东哲,有点诧异。
“欣容请假了,你知道么?”我问。
“知道,”他蹲在地上从书包里翻出手抄报递给我,“她叫我给你的。”
我握着手抄报,又问:“她怎么了?”
云梓天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她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啊。”
欣容在躲我,她不想面对我。其实我也一样,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要是一早知道,说不定可以阻止。可是世上没有太多说不定的事。
“没什么的,”云梓天安慰我,“她明天回去学校的。”
那天回到家已经七点多,被母亲叨念了一番。为了等我才开饭,小宣和聪聪饿得把嘴巴撅起来。
洗碗的时候我告诉母亲欣容两天没上学。
“她没事吧?”母亲问。
“不知道呢。”
“作孽啊,”母亲又开始叹气了,“好好一个家被搞得七零八落。”
我没接话。
第二天,欣容果然来上课。做早操的时候,她走都我身边,像平常那样挽着我的手。
“对不起。”她说。
“不该你道歉的,又不是你的错。”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她问。
“当然。”
她打了我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她还是那个爱打人又活蹦乱跳的许欣容。
阿思从后面跟上来,她说:“你们又丢下我。”
“阿思你来得正好,她打我。”我躲到阿思后面。
“我哪有啊,”欣容一掌拍在阿思肩上,“对吧,阿思。”
“后面的同学别打闹!”
“说你呢!”
“是说你,还闹。”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不能破坏我们的感情。
12月27日,我迎来了人生第十七个年头。如果说人生是一出戏,那么,这一集要落幕了。
人生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被风吹乱,被雨打湿,被踩在脚底,留下各种印记。生活像许许多多的齿轮,巨大的,细小的,被连接在一起,轰隆隆地碾过一年又一年。
☆、第七章
高思
365天前,曾无数次期待的2008年,此时要结束了,日子过得如此快,我还未来得及感叹和忧伤,2009年就轰轰烈烈地来了。
元旦放了三天假。2008年最后一天,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各个地方的跨年晚会。比起圣诞节,元旦的节目气氛虽不是特别浓厚,但因了那三天假期,变得特别喜庆。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和琳表姐去君临广场倒数。遇见小莺和路东哲,还有陈大伟。小莺裹在黑色外套里,围着和路东哲一样款式的格子围巾。虽然小莺站在高大的路东哲身边显得很瘦小,但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多般配啊,相比之下,陈大伟显得很孤单。
广场人山人海的,远处大屏幕还在播放广告,忽然切换成单调的电子数字画面,从最后一分钟开始逐秒递减。大家都纷纷仰望屏幕。喧嚣声在二十几秒开始减弱。我左手挽着小莺的手臂,右手握着琳表姐的手。从十秒开始大家有默契的一起喊。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我和小莺拥抱在一起。视线穿过无数张陌生的激动欢喜的脸,落在那对安静接吻的情侣身上。然后我哭了,眼泪就这样措不及防地滑落下来,掉在小莺的格子围巾里。模糊的视线里,云梓天轻轻放开欣容,然后他们抱在一起,就像此时我和小莺那样。
广场上空绽放开来的烟火映亮每个人的脸。小莺在我的耳边大声地说:“阿思,新年要快乐啊!”
周围很吵,大家讲话都用喊的,我也只好大声回答她:“是!你也要!”
琳表姐说:“去吃宵夜,我请!你们都去,人多比较热闹!”
于是连同远处的欣容和云梓天都一起去。广场三楼的一家餐厅,是琳表姐最爱去的。
“对了表姐,那建设师呢?怎么不陪你?”忽然想起她有男朋友的。
“分了。”表姐说。
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于是没再问。
“来来,”表姐招呼我们举起杯子,“以茶代酒,干杯!”
“新年快乐!干杯!”大家的茶杯碰在一起。
那天晚上快要三点了才回到家。家里很静,奶奶和佣人们都睡了。我洗完澡准备熄灯上床,琳表姐神神秘秘吓我一跳,她说:“走,衣服穿上,放烟花去。”
“你什么时候买了?”我穿上外套和毛绒拖鞋。
“早就买好了,太想玩了!快!”从没见过表姐这么心急。
我们跑到后院草坪上,表姐把一袋烟花鞭炮放在雕花椅子上,把各种各样的烟花翻出来。我们只挑那种声音不大的玩,以免吵到别人。
玩够了,缩在椅子上,看着模糊的月光,风冷飕飕的,院子里的紫荆树被吹得窸窸窣窣。
“你不开心?”我问琳表姐。
“没。”她没有化妆的脸看起来和我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