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秋夜白》第19章


“你开头唱的时候,我就没发现这是国语歌!后面才听出来的!”
“我吐词有那么不清楚吗?”
“不,是我五音不全。”不往非常诚实地说,一边翻查歌词,一边又说:“这个歌词怎么感觉有点惨啊,噢,也还好。”她看了眼自己听出来的那几句——从来爱是没有借口,没有任何愧疚,你的一切永远将会是我所有,如果你是我的传说,让他天长地久。
不往笑了笑,“噢,永远为你所有啊。”
“这首歌的歌词重点不在那。”
“那在哪?”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担心等不到。还有,追梦的人,为你在等候。”
不往在心里一声轻叹,“这么悲伤做什么?”
“哪里悲伤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悲伤那么多,天若有情天也会因此变老的吧。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
“不是。”
不往一转念,“那就是,如果老天爷有情,他也会想要变老的意思么?”
“嗯。”
她笑起来,这样的解释倒是好。情之一字,让多少人愿意生死相许,恐怕老天爷也不能免俗。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这首歌就成了不往上下班走路坐地铁的单曲循环。
不往比嗣音小几岁,记忆中熟悉的歌手是周杰伦,后来高中大学里又喜欢听陈奕迅和一些零散的粤语歌,再后来她会听一听民谣和新的不知名歌手。对于刘德华,显然不是她熟悉的时代歌手了。但不往也常听老歌,那些老歌歌词虽然看起来显得直白简单,却直击人心。
比如爱你一万年,比如冰雨,比如……………………恭喜发财。
然后就单曲循环到了七夕。
前几天不往与嗣音聊天的时候还有说起过,中国的情人节。嗣音说,中国的情人节当是元宵节才对。那一天是古代女子可以走出家门去看灯的日子,自然也少不了会情郎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可七夕是个什么节日呢,牛郎与织女的相会。但这节日本身却是叫做乞巧节,是人间的女子像织女这个心灵手巧的仙女祈求智慧和巧艺的。大约是人间有太多的离别和悲伤,后来这个节日就慢慢地变成了祈求爱情了吧。
像牛郎与织女那样,即便一年一会,也衷情不渝。
这天嗣音倒是没有很忙,白日里与她聊天说话,还能瞎扯多几句。不往不由得有些期待晚上的七夕。她往游戏账号充了一些通宝,白日里就嘱咐了帮会宝宝上号买烟花,那些商城里花花绿绿的新烟花一样买了一个。
她只对他放过一次心不释手,这次倒想看看别的烟花是什么模样。
从搜出来的图看,今天仿佛是适合千衷不渝的。不论是文字还是那大红色的玫瑰爱心。不往很多时候会奇异,自己原来也不是这样一个会企盼这些无用之诗的人。从前就算是和天望在一起,她也从没有想过要从天望那里收到什么,礼物或者花,她都没有过期待。
而为什么那个让她怀有期待的人是嗣音呢?
这些解释不清楚的东西,是不是叫做缘?
“我今天估计晚上上不了游戏了。”
不往回神看着对话框,心里一片空白。
嗣音在与她说话:“我今天来重装系统,没想到从win10回去win7要把全部的硬盘都格式化,一百多个G的东西全没了。”
“重装系统都这样吧。”
“不是,我重装过很多次系统,都只是格式化C盘的。这垃圾win10实在是受不了,但真没想到会全部格式化。”
不往低下头,感觉眉心有些酸,“你为什么要挑今天去重装系统?”
“我今天有点空啊,就来把系统装一下。”
她听着他话语里的稀松平常,感觉眉心那一点酸一点点蔓延开来,覆盖到一整张脸上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轻轻一笑,说:“随你吧。”
这天刚好是周二,小攻防。
不往跟往常一样把嗣音两个在玩号的小攻防打了,又回到自己号上挂机,等着攻防结算。世界烟花黄字的刷屏始终都没有停,她默然看着,只觉得那俗世的尘缘烟火美得像天间,倒是一直自以为自处天间的她,坐在别人的烟火旁,像是堕入清冷的泥潭。
嗣音期间给她发来了一张下载图,大约是他觉察出了她的不开心,去哪里把游戏安装包下载了。
八点多的时候,嗣音说他回家了。
九点多的时候,嗣音说他在安装游戏了。
十点多,他上线了,给她发过来一个无奈的表情,又匆匆消失。
十一点多的时候,他又上线了。彼时不往正在扬州门口,卡得跟幻灯片一样看着护城桥上满满当当的真橙之心。是一个明教在给一个秀姐炸烟花,铺满了三座桥。她一边默然无语地看着,一边又看着队伍里嗣音在说起他的系统装得不对,独立显卡用不了,卡得实在是不行了。
她语气淡淡地同他说着,大概是系统不兼容吧。
嗣音说明天要继续找个专业修电脑的,再给看看。
不往一个嗯字还没打出去,手机消息就响起来了。
她打开一看,是天望。
屏幕上简简单单四个字:七夕快乐!
不往不知为何觉得这样心酸,甚至有一点疼,疼到她落下泪来。她再去看屏幕,嗣音说要她过去他身边,不往把手机一放,走到了扬州河边,才刚问出一句怎么了,脚底下就出现了一个荷渡鸾桥,顺带蹦了个成就。
她静静看了眼那蓝色的桥与荷花,与远处亮黄色的天形成了鲜明对比。公告早已被世界其他烟花的公告刷过去了,不往使劲回头翻了几页,也没能找到。她打开背包,看到包里静静躺着的那几个一式一样的烟花,正想说句话——
“我先下了,实在是太卡了。”
不往看着脚下还没有消失的荷渡鸾桥,静默了有一会,她说:“下吧。”
说完,嗣音的头像瞬间就黑了。
她再也没有把眼里的泪咽回去,它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串串从不往的眼睛里掉落下来,欢快地砸在桌面上,颇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不往把包里一式一样的烟花一个个扔掉了,每一个都跳出一个提示问她是不是要确定摧毁,她每一个都点了确定。
这是第二次,嗣音毫无预兆地把她一个人留在烟花里。
不往独自站了会,有一个五毒萝莉跳到身边来,近聊问她:“这是谁放的烟花啊?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往说:“不知道是谁放的,我看到这里有个烟花就来白白坐会,捡个便宜。”
“哈哈,那我跟你一起。正好今天我也是一个人。”五毒小萝莉在不往身边坐下来。
可我不是一个人,我也不该是。
不往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看着远处扬州的日光,猛然想起一句“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她不是一个人,也不该是,然而依然却还是。
也许所有的江湖路,都只能一个人走吧;就像所有的期待,本不该落在别人身上。
自己赚钱买花戴,自己提笔写一首无用之诗。
我们的江湖路,我们的生活该当如此,才会有竹杖芒鞋的洒脱,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恣意。
难道这不是剑三的初衷吗?
烟花消失的时候,不往收到商河的密聊,“往哥,来切磋玩吗?我见到一个很大的DPS,想学学奶花跟苍云怎么打。”
不往起身,离开前最后看了眼还坐在那里的五毒小萝莉,那萝莉倒也伶俐,说道:“你有事了吗?我也要下了,再见哦。”
“嗯,再见。”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扬州的切磋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我写到这里,可以说结局也可以说不结局。与其说是故事不如说是心路更符合吧。
我从前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可能是更会受到世俗与现实的影响,比如买车买房,比如从网络游戏的不靠谱既定认知走到实实在在的牵手结婚。
但其实所有的感情都一样,有缘并不难,难的是有缘有分。
而这其中的分,不在于既定的世俗与现实,在心。分在人为。
是我不愿意写嗣音与不往的结局。比起被现实阻拦被世俗遗弃,长时间里的磨与积攒的失望才是至深之毒。
我自己也没谈过多少恋爱,并不知道这些妹子一旦因为恋爱而起的期待之心该如何去磨平或是放弃,倘若放弃或是磨平了,那眼前这个人与其他人相较的绝对和唯一又体现在哪里?
所以我不仅是不想写这个后续,也是不会写。
我有几分看这世界的心,我就写几分。故事可以虚构,心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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