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哈尔滨 作者:陈与》第191章


王一民这时一指电话说:“你马上给葛明礼挂个电话,就说第五旅朱殿山旅长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现在家里等着,让他马上回来。”
那位旅长紧跟着吼了一声:“记住没有?”
筠翠仙吓得一蹦,立刻说:“记,记住了。”
旅长又说:“你开个头就行,下边的话由我说。”
“是。爷说咋办就咋办。”
“现在就挂。”王一民站起身快步走到电话机前,手按着电话说,“我替你要,要通了你说话。”
“是。”
“过去。”那位旅长也站起来指着电话说,‘“站到那,等着。”
彼翠仙忙往那儿走。她腿发软,强挪过去。
王一民要警察厅特务科,立刻就接通了。他又用手捂着电话耳机对筠翠仙说:“要自然些。”说完就把耳机递给她。
这时夏云天也快步走到筠翠仙的背后站住了,谢万春也跟着走过来。
筠翠仙接过耳机,又斜着眼睛看了看王一民,才说道:“我,我找葛爷说话……对,是我。”
筠翠仙声音有些发颤。王一民和夏云天他们只盼对方在电话里听不出。
葛明礼来接电话了。筠翠仙忙说:“是我……不,不是催爷回来吃生鱼……是朱旅长到家里来了,他老说有重要的事找爷……哪个朱旅长?是……”
这时从筠翠仙背后迅疾地伸过一只大手来,一把捂住耳机,又用另只手轻轻一扒拉,把筠翠仙扒拉一个趔趄,她要叫唤,谢万春忙一伸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架到屋外去了。
几乎和这同时,夏云天已经和葛明礼搭上话了。王一民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
“葛警正,太太说不清兄弟的名号,还是由兄弟本人和您说吧。兄弟是新任陆军第五旅旅长朱殿山……对,对,正是小弟。……不敢当,不敢当,小弟也久仰警正大名,今天登门拜访,一是请教,二是有件极其重要的大事相商……本来小弟这次来哈尔滨,只想在未来的军管区里谋点事,不成想半路上遇着一条大鱼,撞到兄弟的网里来了……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我的副官的表弟忽然闯来求他庇护,他说日本人正在追捕他,他在逃跑时摔伤了,跑不动了,他恳求我的副官能把他送出哈尔滨去。副官是跟我多年的生死弟兄,就跑来跟我商量,我把详情一问,觉得这可真是一条大鱼。我正愁在玉旨雄一阁下面前送不上见面礼,这可真是天从人愿!我忙让副官稳住他,就跑到府上来找您,我知道警正是玉旨阁下面前的大红人,就想借着你……什么!您问这个人是谁?小弟告诉您,他姓王名一民,是一中的教师……”
夏云天这王一民的名字才一出口,那边就发狂一般地高叫起来,叫的声音之大,连站在一旁的王一民都听得清清楚楚:“你说什么,是王一民!我的天哪!这可真真是条大鲨鱼呀!头会儿就因为他顾问官阁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亲侄子,顾问官自己也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现在我们正在全市搜捕……”接着就听有好几个人在那边喊叫起来,叫声连成一片,这边听不清了。夏云天忙喊:“葛警正,葛警正,你们是怎么回事?吵什么,我听不清……”
又是葛明礼一个人高声喊起来:“不是吵,我的旅长大人哪!这是我身旁几个弟兄乐的,他们都乐颠馅了,这个王一民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啊!朱旅长啊,你抓住这一个王一民就等于抓住共产党的千军万马呀!你等着吧,旅长哥哥,你有这个见面礼就不是旅长了,是未来的军管区司令啊!”
夏云天听得不耐烦了,他忙催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呀?你……”
“我就去!就去!哎,我说呀,你可小心看住啊!姓王的这小子像孙悟空一样,会七十二变哪!”
“你放心吧,他这回掉进如来佛的手心里,蹦不出去了。”
“好。旅长哥哥,兄弟马上就到。你大概已经看见了,我那儿还摆着生鱼呢,咱们要大大庆祝一番。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了。
王一民、夏云天和谢万春三人当即决定:第一,布置小莲子等候开院门,要打消她的顾虑,不要让她慌手慌脚;第二,把筠翠仙带到东屋监视起来,估计葛明礼在院里不会找她,如果找,由小莲子应挡一下就可以了;第三,客厅里的杯盘碗盏和大圆桌面马上撤走。夏云天、王一民、谢万春留在客厅里准备擒拿葛明礼和他带来的随从特务。其他同志一律隐蔽在中间屋里;第四,门前只留一辆小汽车,肖光义和刘智先两个“马并”坐在车里。等葛明礼一到,他们立即出来敬礼报告,表示迎候。他俩要紧跟在葛明礼和他的随从后边进院。如果万一发生意外变化(包括小莲子开门),他俩可以相机行事,直至开枪。
门外另一辆大汽车要开到后院隐蔽起来。
四件事情只用五分钟就办得利利索索。王一民亲自去找小莲子谈话。这个小姑娘和那位做饭的老太太都记着这位仁义的“血人”,也都恨透了凶煞神一样的葛明礼,所以当王一民把开门的事和她一说的时候,她立即应承,连一点畏缩的样子都没流露,王一民从她的眼睛里相信了她的真诚。
一切都安排就给了。三十七号小院在静悄悄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不大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摩托声,不是一辆,是几辆在合唱。
门铃响了,小莲子马上跑去开门。
院门开处,葛明礼首先走进来,后面紧跟着两个人:花脸特务秦得利和酷似王一民的王天喜。这两个都是恨透了王一民的家伙,所以就跟着葛明礼前来亲手擒拿这个共产党要犯,以出胸中的闷气。
紧随着他们三个人进来的是肖、刘两个小将。他俩都把手按在盒子枪枪把上,以防万一。他俩这个动作真是多余的,多亏葛明礼他们没有回头看,否则是会引起疑心的。
一直处在兴奋激动状态中的葛明礼和秦、王两特务,不但没回头看他俩,甚至连来开门的小莲子都没顾得上看一眼,他们一进院门就兴高采烈地往客厅走去。没等走进客厅门,葛明礼就高声大气地喊起来:“朱旅长,我那没见过面的贵客,请恕小弟迎接来迟了!”
葛明礼一边喊着一边推开屋门走进去,秦、王两个特务也相跟着跨进了门槛。这时只见屋子里面的沙发床上,端坐着一个高大的上校军官,使葛明礼他们惊奇的是:他怎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行见面礼也不寒暄客气,脸还绷得那么紧,横眉立目中射出两道寒光,寒光中透出一股杀气,使得葛明礼猛打一个寒战,觉出情况不妙,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刚要伸手去摸腰中的短枪,猛听身后传来一声断喝:“不许动,举起手来!”
随着这声断喝,葛明礼和秦、王二特务都觉得脊梁骨上被顶上了一个邦硬冰凉的东西,他们三个人当然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了,于是只好乖乖地举起手来。
直到这时,那位高大的上校才从沙发床上站起来。这时葛明礼他们才看清,原来在他屁股下面还坐着两支备用的匣枪。
葛明礼知道已经落进入家的圈套,看这架势是来者不善。但是他弄不明白来者究竟抱着什么目的?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哈尔滨这个地方对他动手?他们还想活命吗?想到这里他那被震动得惊恐的胆子大了一些。他一瞪眼睛对那上校军官喊道:“你要干什么噶某人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用诈骗手段?”
“住口!”上校的吼声比他高一倍,震得满屋都发出回声。他指着葛明礼的鼻子喊着:“什么诈骗?我夏云天从来……”
夏云天话没说完,葛明礼就惊骇已极地喊起来:“什么!你,你是夏,夏云天!”
秦得利和王天喜也紧跟着喊上了:“您,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汤,汤北游击队长!”
夏云天一点头说:“正是在下。”
“那么朱,朱殿山旅长……”
“早让我打发‘回老家’了。这回轮到你们了,谁要是不服摆弄,夏某人也打发他和朱殿山一路去!”夏云天说到这里一挥手说,“好了,方才你不说我是骗你们吗?那意思是不相信这里有王一民吧。现在就让你们见见吧。不同的是他不是阶下囚,而是座上客。一民,请过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从葛明礼等三人背后转出了王一民。只见他腰中斜插一支手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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