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云泥》第27章


我也是醉了。其实,张妈不用说什么,这语气用脚趾头都能想起来是江图南说的。江图南,你真有够黑的,连二奶都嫌抬举我,直接给你当扫地的佣人,对吧?
后果自负?
那好你等着,看到最后是我后果自负还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去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有的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然后换好衣服,扛着那个吸尘器就去那栋别院干活。
凶宅再去一次,也就不觉得十分害怕了。
我故意去江图南的眼皮子底下膈应他。
江图南开着阳台的门在书房看书。
他从前就喜欢这样,阳光洒进来,桌上摆一杯清茶,最是安静。
于是我就拼命地破坏这种安静。我把吸尘器开到最大档,然后开始像一只苍蝇一样满屋子乱转。嗡嗡的噪音,连我自己听着都十分头大。
但江图南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翻着书页,专注的目光像是与周围的世界有真空隔绝。阳光下他的睫毛长长的,仿佛可以停驻蝴蝶。
我腰酸背痛转了好多圈,把整个书房的地面吸得像是被狗舔过一样干净,累的简直要脸朝下趴下去。
这时候江图南叫住我,他悠然地把转椅转了个九十度,小指头勾着一只见底的细瓷杯,颐指气使说了简单四个字。
“何月西,茶。”
我也是醉了!真把我当老妈子使唤。
我拎着那个咻咻作响的吸尘器走过去把管子拎起来,进风口往他脸上一摆,作势把他的整个脑袋给吸进去!
江图南抬起眼睛看我。那双眼睛完全勾起我昨夜的残暴回忆。
咻咻的风突然停了,我手里的吸尘器被他扔到地上。他的手臂突然绕到我的脑后托住我的后脑勺拉向自己,形状好看的嘴唇徐徐地贴过来。
我觉得,我要是被他再强一次,绝对会患上十分严重的男性恐惧症。
我强压住心里的不适应,微笑着从他另一只手里把那个细瓷杯接过来,然后,手指一转。
“咚”一声轻响,杯子被扔到垃圾桶里。
士可杀不可辱。
江图南眯起眼睛微笑。
“好,何月西,你好样的。”
我推门走出去的时候,徐安怡站在门外。
大白天的,门没有关严实。她站在门口,这个角度,完全可以把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含住了一汪泪泉。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哀怨地看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站在那里流产,所以迫不及待地为她还未出世的孩子伸冤。
“亲爱的。医生怎么说?”
江图南在书房里轻声问道,声音之中满含关切。
我从来没有的嘴里听到过如此肉麻的三个字,但他却可以如此自然地告诉徐安怡。
“医生说,宝宝九周了,很健康。”徐安怡一脸幸福地看向江图南。
寻常而甜蜜的对话,来自刚刚去做完产检的妻子,和她亲爱的丈夫。
而我抱着一根吸尘器像是一根柱子一样杵在他俩中间,真可恶。
我脑子里一蒙一蒙地,突然想到,九周之前,那正好就是酒庄着火后,江图南住院的那段日子……
江图南因为徐安怡救了他而终于发现她的好,终于爱上她。
而背叛他的我,十恶不赦。
多么顺水推舟的情节。
我拖着那个可笑的吸尘器,逃命一样地跑开。
但还没有走下楼梯,就看到江妮可像是一个木雕一样站在客厅里。
她的眼睛红红的,整个人都是呆的,看到我的时候,甚至不问我为什么这样一身打扮。
她抱着我就开始哭说:“何月西,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去了治安署,又找律师问过了,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说,月铭的缓刑期最多可以判到两年八个月……”
她哭天抢地的声音让我的心一揪。
我急忙向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让她进房间,把门关严实了,对她说:“你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哥已经申请了死刑诉讼了,我找了最好的律师来问,但是他们都说,最多再等两年零八个月,月铭就要被判死刑!”江妮可哭成一个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控诉道:“姐,我叫你一声姐成不,求求你救救月铭吧,他没有杀人,他绝对没有杀人……你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两年零八个月,这个时间也曾经让我五雷轰顶。那是在七年前,接了案子的律师亲口告诉过我这个结果。
这是最宽限的刑罚。一旦被提出死刑诉讼,月铭最多就能活这么长时间。
那时候的律师说:“按照现在的法律制度,这么严重的案情,基本没有什么法外开恩的可能。”
但他又顿了一顿:“除非等几年,如果有新的证据出现,可以申请重新审理的话,说不定是唯一的转机。”
章六三:同一个人?
所以我只有带着月铭离开,躲藏。
我一直在等待新的证据,但是七年过去,什么都没有等到。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我知道,这个证据,只有我自己来找。
昨天被江图南按在水泥台子上的时候,我就很想去死,但是我一遍遍地暗示自己,不能倒下。
如果七年前的血案,是对我的诅咒的话,我只有活着,才能冲破它。
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
我拿了一大团的纸巾堵在妮可脸上,对妮可说:“妮可,别哭了!你说你为了月铭,什么都愿意做,对不对?”
妮可想了一下,然后拼命地点着头。
“那好,你什么都不用做,你这几天多往我家里跑两趟,给我叔叔婶婶带点吃的,好好骗他们,骗得圆乎了,就说我跟你住在一块儿呢。警察说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月铭和周隼,过两天就能一起出来了。”
妮可一个劲儿地点头,她看起来样子很彪悍,但其实从小依赖我习惯了,很听我的话,
我想了想又说:“你这几天再去打听一下关于一个地契的事情,就是现在在江家手上的,在千佛眼的一个地契。”
妮可擦着眼泪,全部点头答应下来。
“妮可,最后一件事,我借一下你的衣服。”
妮可:“……”
**
我个子没有妮可高,但我们的发型倒是挺像的,现在是深秋,我穿着她的厚大衣带上墨镜,开了她的白色奔驰出了江家的大门,没有任何一个保安拦着我。
保安们估计觉得,江家小姐平时持强霸道的,谁敢开她的车?
我隔着玻璃坐到周隼对面的时候,周隼竟然还有力气笑出来。
钢弩上的毒是急性的,他已经恢复过来一些。
“呵呵,我就说江家小姐怎么会来探我这种杂碎的监,果然是你搞出来的馊主意。”
我轻咳两声,低声对他说道:“我要找那个舞女的证据,现在就要找!”
周隼掉二郎当地打一个哈欠,歪歪嘴说:“到现在你还觉得她和徐安怡是一个人?”
我想起那两年零八个月的缓刑,脑子突然一热,隔着玻璃朝他那张没睡醒的脸上暴打一拳,低声喊道:“她们必须是一个人!只有她们是一个人,我弟弟才有活路!”
那两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是我和月铭今生的梦魇。
那时候,徐安怡一直都对苦苦追求她的月铭若即若离的,后来,突然提出了分手。
我以为月铭会为此难过很久,但没想到的是,不出一个月,他就告诉我,他又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千佛眼的舞女。
我当时觉得这简直太扯了,天天追在月铭的屁股后面骂:“何月铭,你个花心臭不要脸的小屁孩!”
但直到有一天,月铭把那个叫“阿霓”的舞女的照片拿给我看的时候,我突然就不说话了。
照片上那个,分明就是浓妆版的徐安怡!两个人的气质天差地别,但眉目五官,倒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但何月铭却坚持说,她们并不是一个人。
不过他也一脸无奈地承认。他说:“当你得不到昂贵的钻石的时候,总会想着用一块廉价的玻璃当替代品。”
舞女,其实就是ji,那时候,我完全相信我的好朋友徐安怡,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纯洁莲花。根本就不会把她和这种东西扯到一起。
后来,阿霓到学校里找过月铭几次。我也开始认为,她不可能和徐安怡是同一个人。
她们的五官只是粗看起来比较像,但是走近,其实还是有区别。阿霓的颧骨偏高,没有徐安怡那种精致清秀。
而且,人的言行习惯是改不了的。阿霓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子风尘气,一看就是陈年累月形成的。
她说话有烟酒嗓,哑哑的,喜欢大笑出声。这些都是徐安怡没有的。
我一直怀疑这个女人,是因为月铭和她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那件命案。就在案子发生的当天上午,阿霓还来过我们家找过月铭。更重要的是,案子一出来,这个女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从地球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千佛眼的舞女,没有什么户籍记录,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哪怕后来我就住在千佛眼,千辛万苦地寻找,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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