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布罗的集市》第44章


那时是十二月末,农历腊月初,虽然没下雪,但天气冷得要命,我们并肩走着,她不断地哈着气,以使脸前形成一团白雾,像抽着烟一样。
“你抽烟吗?”我问。
“你平时都抽什么牌子的?”她问。
“长征。”我接着说到,“就是五块钱一包红色盒子那种,不过没钱的时候就抽3块一包的红黄。”
“长征好,我喜欢那广告词,点燃希望。”
“我以前一个朋友也说过,这广告词好。”我笑了笑说道。的确,靳瑜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这广告词写得好。
“女的。”她问。
我点了点头。
“因为男生就记得女生的话,尤其是那些没有追到的女生。”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们没有走大路,净挑着小道走,灌木丛上结满了霜花,脚踩上去嚓嚓着想,她在前面走着,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你也可以让男生追不上你啊,那他就能永远记着你了。”我说。
“但人是感情的动物嘛,女生更易深陷其中,不仅喜欢的,即使不喜欢的,相处久了,也会的……。”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也不一定,也有些相处了很多年,但没追上呢?”我若有所思的回应道。
“那比较少嘛,比如你和靳瑜瑾。”她回过头来对我笑笑。
“你知道?”我问,“卓亦安和你说的?”。
“你们寝室哪个我不熟?”她反问道。
“都知道长短?”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我怕她生气,赶紧加了一句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经常和我们寝室里的男生玩嘛,大家彼此都很熟悉的。”
“你们男人真他妈贱,得了便宜还到处显摆。”她回过头来笑了笑说道。
“我只是猜测,不过听你这么说,看来是真的?”
她没有回答,弯下腰来用手撸了撸树枝的的霜花,然后捧在手心,转过身来,让我看着慢慢化掉。
“你不冷吗?”我两手插在兜里,看着她冻僵的双手,关切地问道。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继续往前走,整个山头向下看去,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毛主席真是伟大,他写的‘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从这个环境来看,确实形象。”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当然。”
“咦,我想问你,就究竟喜欢卓亦安吗?”
她摇了摇头。
“炮You?”
见她没有回答,我又继续问道:“那你喜欢我们寝室哪个?”
“你主要是想问我究竟和你们寝室哪些人上过床吧?”
“没,没。”我赶紧摇头,想找个好的理由解释,却找不到措辞。
“我想我以后很难去喜欢上一个让人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哀莫大于心死,人死亦次之,真的次之。”
我原意确实是想问她究竟和我们寝室哪些男生上过床,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似乎触痛了她,所以又觉得很难过。
她见我良久没有说话,又开口说道:“其实我真的有瘾,性瘾。”
“你们寝室?”我打断她的话问道。
“首先物以类聚吧,其次这东西真的能上瘾。”她继续说道,“尤其是和不同的人,你懂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有个处男破坏小组?”
“什么?”她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问道。
我没有再说。
她见我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我想人首先得学会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思想,控制自己的一切,我想今后不会再有了。”
见她情绪这么激动,我急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都是我瞎编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真的谢谢你,今早和你出来谈了这么久,我真的很开心,突然似乎明白了很多事情。”
“其实我也没安什么好心的。”我有点不知所措,心里一急,这话就蹦出来了。
“我知道。但和你一起,你能莫名地感动我,很多年没有这么感动了。”
……
我们那天一直聊到中午时分才回到学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她和卓亦安也分手了。
或许这世界本没有所谓的对或错,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他的理由,外人其实也大可不必去道说什么,因为你没有处在他的环境。
我们习惯于站在道德的高地去横加指责别人,却不愿回头想想,如果自己处于那个角色会怎么做。
记得以前读《了不起的盖茨比》,其中有句话非常深刻,大意是别轻易批评别人,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优越。这里的优越我想不仅仅是指地位、金钱和财富,更多是你目前的环境,或许你今天也不如意,但想想别人的环境也许更复杂。
人之初,性本是善或恶都无所谓,但由于受成长环境,以及受教育程度及外部原因等多方面因素影响,肯定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世界观,处理问题的方式和措施也肯定千差万别,多一些包容和理解吧。
第十一章 愤青
更新时间2016…6…12 14:51:25 字数:11281
2004年2月中旬,云南大学学生马加爵杀害了同寝室的四名同学,于是一开学就是班主任的各种谈话,另外这学期还多了一门课程,叫《大学生心理健康》,由班主任负责,由于没有书,去了也是在教室里面吹牛,上了几节课后,大家都觉得没意思,寝室里除了李茂符必去外,其余都没有再去,结果才旷两节,班主任就找上门来了,处罚措施就是每人5000字的检查在下周的课上念。
由于谢思量的检查写得很特别,所以我当时特意保存了下来,现抄录如下:
首先感谢寝室各位兄弟的不杀之恩,三年了,我至今依然健在,不是我有多完美,是兄弟们不够残忍。三月十七日,就是五栋202宿舍为十五日在海南逮捕的马加爵君开庆功会的那一天,我独在寝室外徘徊,遇见田老师前来问我道,“先生可曾为马加爵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先生还是写一点罢,至少五千字,因为马加爵生前就很爱和先生玩cs。”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开的枪,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能暴头的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半条环境中,毅然能被我干掉的就有他。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死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寝室里那帮混蛋一天在里面搞得乱七八糟的,我只能去打CS,可我们的半条环境又并非人世间。马加爵君被我暴头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艰于呼吸视听,那里还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打完cs之后的。而此后的半条生涯里都是别人向我开枪,尤使我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半条环境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最大哀痛显示于这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后死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的确,真的cs完家,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不过他们用的不是锤子,而是强火力的纵组。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考试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学生的成绩,来换取学分,仅使成绩单上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补考的机会,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大学生活。这样的世界要四年才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家爵君被捕也已有两星期,应班主任之约,我也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在我们一起完cs的青年之中,马加爵君是最爱被暴头的一个,所谓暴头云者,我向来这样想,这样说,现在却觉得有些踌躇了,我应该对他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他不是“枪法不错的现在的我”的对手,是为了完cs让别人感到暴头快乐的中国青年。
她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前几个月的报纸上,杀了云南大学的几个同寝室的学生的时候。以前我们打cs时有一个就是他,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他杀了人,然后逃跑之后了,才有人指着报纸上一个学生告诉我,说:这就是马家爵。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上网打cs,几锤头就砸死人,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他却总是低着头,样子很温和。待到后来他被带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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