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变 第09天作者:金英》第37章


正浮想联翩,响起敲门声,江远哲示意开门。大卫打开门后不由一愣。来人是小方。明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冲突”,但还是感觉很意外。 
“你……有事?” 
“江先生在吗?”小方表情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江远哲走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警察。“我是黑帮。” 
“我是警察。” 
开宗明义,更便于谈条件。──这个时候,还客气什么呢? 
“好,那你知不知道你跨进这个门,将意味着什么?”江远哲微笑。 
“知道。”小方说。 
“我从小在外边长大,不过也听说你们这里的人很热衷于作官。” 
“我也一样,很热衷。非常热衷。但,作官不能救人,不作官而能救人,我选择后者。” 
江远哲点点头,有所为有所不为,度量,让人前途无量。他作了个尊敬的手势,“请。” 
门在小方后边关上,他看着江远哲,一字一句地:“一定要把她给我带回来,不论死的,还是活的。”这个她,自然是龙琪。 
──不管死的,还是活的。江远哲费了两分钟来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觉得我会让龙老板死吗?”想到两分钟以后,哲少有些生气。被人低估的愤怒。 
小方看着对方,慢慢地说:“有那么一种死,永远也不代表毁灭,那就是:自落的花,成熟的果,发芽的种,脱壳的笋,落地的叶……” 
江远哲也盯着小方,感觉着隐藏在话后的意思。 
“方先生像个诗人。”不再称对方是警察了。江少的感情起了一点点变化。──是警察而没有板着脸孔扮警察,这种人是深不可测的、可怕的。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欣赏也是在一瞬间建立起来的。 
“做警察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小方则申明自己的身份。 
江远哲点点头,“那,是这样的,大的和小的,如果只能带回一个,你选谁?” 
他出了个两难给对方的选择。 
小方闻言愣了一下,我选谁?我该选谁?──选了谁,结局都是遗憾。 
江远哲看着小方的表情,笑一笑,“行,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小方用眼神在问。 
“有些事,是不由我们选的。只好逮着谁是谁。”江远哲说。 ──这才是一句智者言。就像救几个落水者,哪个在你身边,就揪住哪个。千钧一发,还容得你选吗? 
他无疑也为小方解了个围。 
小方沉默中认可了这个办法,说:“记住,不要开火。不管遇上什么情况。” 
江远哲皱眉。──他也不想开火,这不是他的地盘,他很清楚。但万一呢? 
“枪声一响,武警马上就会赶到。你会走不了的。这是大陆。” 
“你们有武警,还找我作什么?”江远哲反问。 
这个问题让小方非常难堪,武警应该是正义之师,但武警是纪律部队,他们对命令的执行是天真而单纯的,所以在理论上,他们不承担任何行为后果。他想了想,只有用杨小玉的法子指东打西来说明这个问题。 
他说:“有个小和尚问师傅:佛在月亮里吗?师傅解释说:佛无处不在。小和尚说:那他也在我的肚子里吗?师傅说:从某种意义来说,是的。这时小和尚宣布,佛想要一碗肉。” 
他看着江远哲,“有人常以佛的名义,来达到自己魔一般的欲望。” 
江远哲听到这里点点头。他懂。 
“武警听别人的,你听你自己的。”小方进一步说道。──当我们行为不由自己的大脑控制时,我们就有可能被魔所操纵。而魔,往往以佛的名义面世。 
魔与佛,有时只在一线之间,而往往,魔比佛更诱人。 
江远哲对这番解释表示满意,“好,我不开枪,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你有。一定有。” 
江远哲暗暗沉吟,他这才感到今晚这事的不同寻常。 
“如果非要一个办法,只有一个字──忍。”小方说。 
忍!这是身为一个中国人的必修课。 
“那要忍无可忍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江先生你明白。” 
江先生当然明白,“既然答应了龙琪,我会尽力的。” 
“谢谢。” 
江远哲笑了。他只让警察头疼过,却从未让警察感谢过。这一刻,他不光有成就感,而且对自己在大陆的良好前景也充满信心。 
──不平太多了,不是吗? 
“很想有你这样的朋友!”这一句,显得江远哲有点性急。毕竟,他还只有二十多岁。 
“从理论上,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果然,拒绝得相当痛快。 
江远哲自尊心有点受不了了,“那你怎么解释你现在的行为?” 
“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一句老话。却翻出了新意。 
江远哲听着,认可了这个相当隐晦的承诺。──行得春风,便有夏雨。他跟这位方警官以后的合作机会,恐怕有很多。 
他笑了,“也好,做不成朋友,有你这样的敌人也挺好。” 
“我们也不是敌人。” 
江远哲怔了一下,“那是什么?” 
“路人。” 
江远哲用了一秒钟领悟──君子之交淡如水。水是生命之源。以小方的身份,跟他做路人是最好的选择。朋友在这个年头是不值得信任的。朋友对你的了解有多少,将来对你的出卖指数就会有多高。他微微一笑,“是的,那再见。” 
“这个人……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管死的活的,一定带回来?”送走小方,大卫一头雾水地问。 
江远哲笑一笑,“这一点我就不解释了,到时你会明白的。而他来的真正目的,是为龙琪来顶缸的。他告诉我,龙琪欠我的人情,他会还。” 
“这……为什么?” 
“为什么?”江远哲感慨地,“问世间情何物?这就是!” 
“他挺痴情的。看不出。” 
江远哲笑一笑,“这就是我欣赏他的地方。爷爷跟我说:有情的人可以重用,无情的人只能利用。套用孔夫子的理论就是:不孝顺父母的人,怎么会忠君事国?” 
“那我们跟龙琪,以后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还真不想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女人是个天生的征服者。我怕我到时搞不定她,反被她搞定。”江远哲慢慢地说,“其实打一开始,我就没想让龙琪为我做什么,只要她不站到我的对立面,就行了。” 
噢?那今晚不是白忙乎?大卫又不明白了。 
江远哲拍拍他的肩,“日后你就明白了。” 
黄昏最后的一缕夕阳也照在龙欢小小的已经冰凉的尸体上。 
周烨盯着龙欢,眼里涌起一层雾气。──他并不全是有恃无恐的,他也害怕,尤其是夜半三更的时候。 
太阳收起它最后的一缕光,山洞中黑暗起来,周烨蓦地将自己的上衣盖在龙欢身上,就像掩盖某一个事实。 
其实事实是无法掩盖的,只能遮掩一时,不能隐瞒一世。有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喜欢欲盖弥张。 
周烨拿出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手。一个戴黄色蝴蝶面具的男子匆匆忙忙走进来。 
“小孩呢?”这一个问。 
“死了。”周烨漫不经心地。 
“开什么玩笑?”戴面具的男子掀开衣服,龙欢的瞳孔已经散大。“你搞什么?” 
“这个孩子迟早是要死的。”周烨冷酷地说。 
“他才10岁啊……”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心肠了?” 
“不是我心肠软,我问你,你晚上用什么跟龙琪谈交易?” 
“交易?”周烨笑了,“我是商人吗?我是政府官员。我不跟人谈交易。” 
“官员也得说理吧?” 
“强权就是真理。” 
黄蝴蝶沉默片刻,“你这次怎么会亲自来?” 
“我必须来,我不来谁能指使得了你?再说,我也只是个小卒子。还有,我对龙琪这个人充满好奇……”周烨说着摇了摇头,“羊群里怎么就会蹦出一只狼?后来看了她的履历,才知道她是在那野蛮的、没有被圣人教化过的地方长大,从小茹毛饮血,长了一身刺,压根儿就不知道‘顺从’两个字怎么写。” 
“不一定是这个原因吧?那乔烟眉呢?她可是从小在忠孝节义的孔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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