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门别柳》第3章


江沫然哽住,摇头苦笑,竟不知如何说。
“夫子向来不喜你追查此事。”眸色深不见底,勾唇,笑得有些暧昧不清:“你如何确认送信之人便是柳穆雨?当年可是有人在薛阳峰亲眼见她掉下山崖的。”
“太子···”江沫然哑声,他万没想到太子竟然将此事调查得如此详细,他只知道当年叶前辈将柳家二女救出,却困在薛阳峰,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始终查不到留下的是姐姐还是妹妹,若不是那封信,弯唇,某人真的这么多年从未进步。
“你既委托于我,我自然要查清楚当年事情缘由。”
一支发簪置于台面,金丝刻纹,雕出朵朵木兰花,镶玉石,模样极是精美,只惜玉石已有了些裂痕,坏了这典雅之美。
“以你之见,这发簪是出自哪里?”
江沫然拿起细看,发簪已旧色,想是年代久远,丰都金银铺不少,但这木兰簪却只有一家,惊疑:“这是···?”
“丫鬟打扫时弄坏了母后的簪子,找我求情来了。”萧玉桐毫不在意道,放下杯子:“当年柳家因木兰簪而盛名,拥有者却只有少数,据我所知,夫子也曾追查过此事,最终不了了之,你说,二者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这问题实在难回答,江家当年之所以能存活下来,全靠皇后娘娘庇护,幸得提拔,当上了丞相之位,若柳家之事真与皇后有关系,父亲代替瞒下,倒也无话可说,只是···
真相与亲情,二者权衡,该如何调查?
“公子公子!”忽然闻得小厮急急忙忙呼叫声:“老爷与湖姑娘打起来了。” 
☆、第四章 真相与仇恨
夜渐渐深,院子四处亮起了虹灯,今夜江家特别的热闹,小厮婢女统统挤在一起看热闹,两道身影穿梭在长廊、假山、墙岩之间,走在前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男子,身形矫健,落地无声,足尖轻点便又飞上了树梢,而跟在他身后的黄衣女子则稍显狼狈,发带歪歪斜斜,长发如瀑,脚步虽杂乱无章,她的身形也不慢,黄袂飘飞,竟紧跟男子身后。
江萧二人随小厮来到了此处。
看了半会,萧玉桐道:“若仔细□□,将来必是武学奇才。”转身,却见身边白影飞出,‘刷’的扇子打开,饶有兴趣地欣赏好戏。
‘追逐戏’因多一人而热闹非凡,华服的男子却失了兴致,落在屋顶止步不前,湖小月笑得见牙不见眼,纵身一跃,万没想到公子会突然出现,吓得不知身在何处,竟直往下掉。
伸手,像拎住了一只小猫,湖小月跌坐在屋顶上,抬头,可怜兮兮抓住江沫然衣袂:“公子···”大大眼睛眨巴眨巴,模样甚是可怜。
江沫然见此不免头疼,微微叹息,扶起她,声音温软:“怎的如此无礼?”
“老夫子说不抓到他就不许我吃饭。”湖小月想起摆在面前的山珍海味,十分委屈,指着江柏控诉。
“姑娘说笑了。”江柏大笑,神情很是明朗:“老夫岂有此待客之道。”
“父亲。”江沫然欲言又止,低头看湖小月,竟有些愧疚之色,终是叹气,搂起她翩然而去。
风冷清净,西处的院子只有孤零零一盏虹灯,只见两人破门而入,不多时,屋里便亮起了烛火。
湖小月连忙倒茶,双手奉上,献媚地笑:“公子累了吧,”想到自己体重不轻,便有一丝羞涩。
“你怎会武功?”江沫然似乎不打算接,只看着她,温润的俊颜竟有少许愠色。
“武功?我自小都是这么被人追着跑的,方才一时情急就用上了。”湖小月诧异地张大嘴巴,就嘴喝光一杯茶,思考:“那我还能吃饭吗?”
江沫然拿她没辙,想要教训倒显得小气了自己,只得作罢。
“以后不得在人前显出你的武功,知晓吗?”
湖小月似懂非懂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句:“为什么?”
江沫然自不会回答,忽的想起一事:“你爷爷我已派人去寻。”原以为她会感激掉眼泪,没想到她只是一愣,竟满不在乎地喝了口茶:
“爷爷在三天前就走了。”努了努嘴,似乎没有半点伤感:“他早就想扔下我,不寻也罢。”
江沫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摸摸她的脑袋:“以后便安心住在江府罢。”
“公子。”湖小月双目含泪,情不自禁扑到他怀里,蹭了蹭,满足:“还是公子最好。”
江沫然俊脸微红,推也不是,搂也不是,窘迫:“男女授受不亲···小月···”得好好管教管教这丫头,怎能随随便便往人怀里抱?
抬头,大大眼睛可怜楚楚看着他,仿佛被人抛弃的小猫,江沫然头疼,只得任由她抱着。
“公子。”小脸似乎十分苦恼,眉眼笑意盈盈:“那你陪我睡觉吗?爷爷每晚都陪着我睡的。”这话不假,破庙不大,爷爷也只能睡她旁边。
“小月···”有气无力。
“公子还是嫌弃小月。”湖小月委屈地默默从他怀里出来,不禁低首抹泪。
江沫然顿时慌了,不知该先搂住还是先替她拭泪,咬咬牙,沉声:“我陪你便是。”
泪戛然而止,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湖小月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转变之快,不禁让人悠然叹息,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她是骗他,依旧会上当。
“公子。”
江沫然眼皮一跳。
“我饿了。”
江沫然哭笑不得,只得出门去。
江府不大,分为东南西北四院,间修林荫道,植以棕榈,饰于假山,格调清新秀雅。
西府是江沫然的住所,甚少有人前来,院子唯有孤灯一盏,与那满盈的月色相得益彰,院墙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红衣女子,她并未蒙面,明目亮如星,却似蒙上一层雪霜,冷无表情,她在把玩着一块玉佩,半帘着眸,看着它翻来覆去。
一块木牌朝着她砸去,来者似乎没什么力气,木牌轻松被她抓在手中。
展手,只见木牌上刻着‘宫牌’二字,红唇终于有了微微笑意,抬眸,看着门口那抹淡黄色身影,昔日穿戴不齐的娃儿如今已长得落落清秀。
晩倾涯翻身落地,柔声:“雨儿。”
湖小月走近,小脸竟没有丝毫兴奋之色,怒道:“你把爷爷怎样了?”三日前,破庙里的乞丐不见了人影,包括爷爷,只留下了一张字条,条件便是偷得江沫然的宫牌。
“他既养育你十余年,我自不会杀他。”晩倾涯开口解释:“我已命人将他送去江南区,自有人奉养他。”她从不与人多费口舌,于妹妹,她自始至终有愧疚感,十五年前师傅身受重伤,被困在薛阳峰,两姐妹中选择了她,那日,她亲眼看见妹妹摔下悬崖,薛阳峰地势险要,河流急促,极小有生还可能,她曾去寻过,可茫茫江湖却无半点踪迹,若能早日寻得妹妹,也不至于她在外流落街头多年。
湖小月松了一口气,才有闲情来观察眼前的女子,十五年,足以让小孩的模样改变,眼前之人已不是当年牵着自己手嬉笑的姐姐,她眉目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靠近的冷,她的眼角不再是浅浅温柔的微笑,眼前之人,是名震江湖的魔头…晩倾涯。
想去牵她衣角的手缓缓放下,叹声道:“你、不该杀这么多人···”
晩倾涯冷笑,眼眸凌然有杀意:“为了柳家的财产,一帮江湖术士联合诬陷柳家,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忆起当年,依旧清晰,映目是血,横尸遍野,爷爷,父亲,乳娘,阿福····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八岁的记忆太深刻,每日夜里都能看见他们的鬼魂,哭着喊冤。
“报仇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我不想再失去你,姐姐。”湖小月好言相劝,有几分恳求之色:“调查之事交给江大哥,他一定会替柳家伸冤的。”
“你还是相信他。”柳江两家曾经是世交,雨儿与江沫然自小便定下了亲事,二人十分默契,雨儿打小信任江沫然,叹了口气:“你该知道如今江家如今与皇后的关系。”
湖小月似明非已。
“当今的皇后,便是你自小尊敬的二娘。”
世人皆知,皇后娘娘是出身青楼的红牌姑娘,长得貌美,据说皇上南巡时听得她一曲《凤求凰》,从此深深迷恋,便将她带回宫中,排除众非议立她为后,对她极是疼爱。
二娘也确实是青楼姑娘,当年听她一曲《凤求凰》的不是皇上,而是爹爹,湖小月娘亲因生她难产而死,二娘来后一直对她很好,她也不知二娘是如何识得皇上,自柳家灭门后,她也不见了踪影。
“她···”湖小月欲言又止,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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