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碧玉箫-优轩主人》优轩主人-第3章


看着送来的冬衣,洪宣先是皱了眉,便吩咐帐房支了银子。 
看披袖听话的脱下一层又一层的秋季薄衫洪宣将那套比较适合秋季穿着的玫彩薄袄放在了他的面前。 
披袖没有拒绝,女装,对于曾唱过花旦的他来讲,并没有什么需要克服的。 
换上薄袄的披袖有一种易碎感,玫彩的颜色配着他苍白的肌肤,艳的太艳,素的太素,让洪宣忍不住想为披袖渲一层颜色。 
洪宣抓过柔顺的披袖,狠狠的蹂躏了他的唇。 
艳了,只那一点艳丽的唇,就与衣衫衬了。 
洪宣看着他,有一种满足,任自己操控的人偶,才不会有变数,不会弃他而去。不会让他独望空院十余载。 
洪宣抱住了披袖,那一瞬间,有种脆弱:“不再凌虐你了,我会好好待你,别离开东院,别离开我!” 
披袖冷冷的看着眼前抱着自己颤抖的男人,他以为他柔顺便是任他操控了吗?披袖唇边浮起一抹冷然的笑,心中有一种狂暴的冲动,他当他以前动手杀他只为好玩的? 
这一夜,洪宣留在了披袖房里。 
洪宣睡了,这是他来东院,唯一没有碰披袖的一次。 
披袖醒着,在煤油灯的灯光下打量着洪宣。 
有戏文中形容男人的剑眉朗目,气宇轩昂,但披袖见识过他赤裸丑陋的欲望。 
披袖仍穿着那套玫彩的薄袄,掀开薄衾,松开洪宣紧箍着他的手,披袖下了床,栓牢了房门,将点燃的灯扔倒在腐朽干燥的木床边上。 
红莲般的火,映在洪宣的眼中,鼻息里尽是烟熏味,火的那一边,是一脸漠然的有着火灵韵味的披袖,很艳,居然。 
“你纵火,想烧死我?”洪宣从床的火幕里穿出来,衣袖着了。 
洪宣掐住了披袖的脖子,他衣袖上的火便燃了披袖新上身的薄袄。 
映着火光,洪宣看披袖的眼,竟然是一派平静。 
那为什么想杀他? 
弄清楚前,他还不想死! 
但披袖却在强力的掐着下,窒息了。 
醒来时,是一张很精致的床,比他先前放火烧掉的那个房间的床要舒适几百倍。 
是极乐世界吗? 
但披袖知道自己还没有死,因为耳边有那个男人的声音,很闲适慵懒的回复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的话。 
“雅儿,你这是七出之妒!”很闲适的语调,但魄力十足。 
“我不该吗,夫君。我是夫人,你却堂而皇之的在家里养婪童,我的颜面何在?”女人尖锐的,有些歇斯底里。 
“雅儿,你的称谓,二夫人!夫人不是你可以自称的!”严肃了,陡然转的:“善妒会被休的,你是独生女,泰山大人现在在朝中已经没有势力了,如果你不希望日后你的父亲没人供养,就收起你的性子。” 
女人安静了很久,再开口时 ,口气中徒留着一股凄切:“夫人与二夫人的称谓我不与你争,反正十年了,那个女人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但,婪童呢?我与你之间真的就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洪宣便没有说话了,也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再听到声音时,仍是那个女人:“十年了,你倒也没有纳过妾,就当我多出一个妹妹,至少,让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披袖便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了。 
“你醒了!”洪宣坐到床边上,抚上披袖的脸。唇微勾,似笑非笑。 
披袖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女人,娥眉,秋眸,樱唇,很美的女人,美得很柔顺,但,站在披袖面前时,摆出了一种倨傲。 
洪宣似笑非笑:“雅儿,他叫披袖。”说话时,双眼看着披袖。 
抚弄着披袖的耳垂,洪宣的目光看着雅儿:“如果日后你开口说话,记得尊称雅儿一声二夫人。” 
佘雅儿的脸,因难堪而涨红了起来。 
披袖虽小,戏文读得多了,也能明白洪宣那份羞辱雅儿的的意思。披袖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没人看见。 
佘雅儿难堪的看着床上的两人,一个不愿说话的婪童,也抵得过她十余年的陪伴,那她这么多年的情,何以堪? 
“如果难过的话,可以离开!”洪宣冷冷的说。 
佘雅儿便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泪,有一滴洒在洪宣的衣肩上,那个女人,很伤心。 
披袖在那一瞬间觉得,洪宣,很笨。 
披袖纵的火并没有烧起来。只是烧了床铺,连床板都不曾燃着便被洪宣喊的人扑灭了。 
披袖会昏,也不是因为火,而是因为洪宣的那一掐。 
丁浩从房内搬出来的箱子,有披袖一直从扬州抱回来的那一个。 
丁浩看过了,是一套戏服,但这件事,他没有告诉洪宣。 
虽然火没有纵起来,洪宣却请来了大批的工匠开始整修东院。房子、花草、石径、树木,渐渐的开始变化,工程很大,似乎要等到开年才能入住。 
披袖便一直住在了南院,住在洪宣的房内。 
而对面的那套房子里,便是佘雅儿的住所。 
佘雅儿与洪宣十年夫妻,却有九年是分居在两套房子里。房子是面对面的。只要打开窗子,就可以看见对面的一举一动。 
那一天,阳光很好,在洪宣出门之后,佘雅儿便吩咐自己这厢的丫鬟将一些微润的东西都暴到太阳底下散散潮气。并将窗子都打开来,透透气。 
不经意的,便看到洪宣卧房那厢鲜少打开的窗,却是开着的。 
那个唤作披袖的孩子似乎是刚刚起床,屏风后面的床虽然看不见,披袖的衣衫却是凌乱的。 
那孩子揉着眼,一瘸一瘸的走到梳妆台边,开始梳发,他的头发有点长,直披到腰后,梳发的过程并不顺利,那孩子初开始还很有耐心的解着纠结的发,到后来,却忽然静止不动,对着铜镜发起呆来。 
佘雅儿看着他,看他一动不动,就在佘雅儿快不耐烦时,那孩子开始翻抽屉,竟拿出了一把剪刀,接着,便见那孩子的一头长发,从颈后被齐齐的绞断了,如云的乌丝撒了一地。 
之后,那孩子便站起身,走回了屏风后。 
再出来时,已穿上了一件橘色的长袄,开始洗漱,然后,他便往厅内走去,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回廊上,很好的阳光让他眯了一下眼,便返身进去了,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碗,他在门边的回廊上挑了一个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坐下来,开始吃粥,动作很慢,透着一种漫不经心中带出来的精致,让佘雅儿有种错觉,仿佛那不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娈童,而是一个有着闲云野鹤般性子的王公子弟。 
佘雅儿一直以为娈童是以媚惑为生,但那孩子似乎不是,那孩子很特异,特异到是洪宣紧巴着他不想放。也是这种特异让她该恨他却恨不起来。 
那晚,洪宣回来似乎发了火,隐约听见对面洪宣吼着:“我赞你的头发美,你就将它剪掉,那我要是说你的手漂亮,你是否也将它砍掉。” 
但只有洪宣一个人在发火,披袖很安静。 
第二天的阳光依然很好,但洪宣卧房的窗子没有开,披袖也是在午后才出现在回廊上。 
佘雅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等她发现时,她已经走到了披袖所在的那条回廊上。 
佘雅儿看着在回廊上缩成一团的身子,屏着气弯下身时,发现,披袖不是在发呆,而是睡着了。 
披袖的面色很憔悴,有些精神不济。苍白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眼圈;唇,却是充血的玫紫色,虽然明知洪宣与披袖之间是那种关系,佘雅儿心中仍是微微被刺了一下。 
橘色的袄子有被蹂躏过的痕迹,人也一样吧! 
贴合着地板的脚竟是赤裸的,看起来就很冷的样子。 
佘雅儿想着时,手已覆上了那只纤细青白的左脚。 
那只脚瑟缩了一下,佘雅儿惊了一跳,松开手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瞳,但是没有神采。 
佘雅儿尴尬的想立起身。 
右手却被一只冰冰的手给抓住了,贴合的地方散出沁沁的寒。 
佘雅儿不敢抽手,僵硬的半蹲着身子,定住了。 
披袖从袖内探出来的手腕上有深深的淤痕,重紫的颜色,佘雅儿不敢想,洪宣究竟是怎样对他的? 
披袖将脸贴上佘雅儿的手感觉那暖暖的温度。 
之后,佘雅儿看到了披袖的笑,浅浅的,稚气的,清清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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