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9-动物园的历史》动物园的历史-第8章


崮7拢?7和18世纪的荷兰和欧洲各大都市,中产阶级通过购买猴子和鸟类来模仿贵族是普遍现象。公众的兴趣集中在最大、最珍奇或最“凶猛”的动物上,而且惯于根据它们的特异性来评价它们。英国的克拉多克夫人(Mrs。Cradock)的一段话颇有代表性。在1784年的巴黎圣·洛朗展览会(Saint…Laurentfair)上,她看到了一头海狮: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只非常奇特的动物。它是在麦哲伦海峡捕获的……这只动物有一个豹子一样的脑袋、明亮的大眼睛、狮子般的利齿和长长的触须;头部下方有一对鳍状短肢,肢端的蹼掌就像鹅掌,带有5只有力的爪牙。它的躯体大约有5英尺高,中部肥大,堪比一只大狗;后部呈鱼尾形,两边各有一鳍。这两片鳍类似于一只狗的后足,但要短一些,而且就像前鳍一样末端有爪。它的皮肤光滑无鳞,恰似鳝鱼,呈暗灰色——与其说有斑点,不如说混有黑色。它看起来很贪吃,狼吞虎咽地享用着喂给它的生鱼。它相当驯顺,允许饲养员拥抱它,而且会遵照他的命令抬起头来大声喷气。我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动物。
人们热衷于通过比较奇异动物和较为常见的动物来研究它们的解剖结构——这样的方法,古时的希罗多德和普林尼就曾采用过。有了参照点,描绘奇异动物、解释它们并认识它们在多彩生物世界中的角色便成为可能。正因如此,人们习惯于拿陆地动物群来推测海洋动物群,想像出了像海牛和海象这样的动物。但这种方法也与孕生于18世纪而且直到今天仍未泯灭的一种观念有关——自然和上帝可以根据他们的奇思怪想直接创造奇异或混种动物、怪兽和人。
研究者们也对动物的食性和食量饶有兴趣,前者有助于人们了解动物的生活方式,后者则被当作评价动物怪异性的一个依据。在1741~51年间,有许多作者惊喜交加地大谈犀牛克拉拉狂吞豪饮50磅干草、15条面包和15桶水的奇事。饮食特点也被视作野兽性情的一个反映,可以从中看出它们是凶残还是温顺。支配动物的可能性是一个热门话题,因为动物的驯服可以象征性地证明天赋或神授的统治权,证明支配其他物种或遥远异域的可能性。对灵长类或大象这样的常见动物(无论是亲眼所见还是通过图像),人们会根据它们模仿人类的能力来检验它们的智力水平(古典作家们早已提出了这个问题),因为人类被视作惟一拥有理性灵魂的生物。在1770年左右的凡尔赛,一头聪明的印度象令公众如痴如狂,它会开启酒瓶,喝葡萄酒或白兰地,还会像模像样地咀嚼烟草。
艺人们也是这种耸人噱头的受益者和拥趸,为了吸引顾客,他们会强调动物的庞大躯体、古怪杂异之处或奇特的外表。他们往往不愿给自己的动物起名,这是为了避免普遍没有文化或信息闭塞的公众将它们视若平常;在这一时期,信息传播缓慢,鉴证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艺人们的动物真伪难辨。在1774年的巴黎,一只名为冈冈(Gangan)的动物无人不知,它有俄罗斯人的脑袋、大象的眼睛、犀牛的耳朵、蛇的脖子和海狸的尾巴。实际上,它不过是一头骆驼而已!
艺人们也会利用连学者们也不敢漠视的古代或圣经神话来阻碍人们看到更为合理也未被曲解的动物世界。在1750年的圣日耳曼展览会上,一个艺人宣称他的鹈鹕会打开肚子喂养幼仔,这是在暗指《圣经》中的一节(赞美诗102:6)——受这首诗的影响,鸟类早就被看成了耶稣基督的象征。在1754年的兰斯,一个艺人将他的一只鬣蜥鼓吹成了普林尼笔下的那种蛇怪。它能将身下的石头烤焦,用剧毒杀死所有植物,还能用目光冰冻任何牲畜的血液和呼吸。学者的话也会被引用,但仅限于那些支持这类谬论的无知学者。
艺人们也充分利用了野兽的仿人技能,因为他们知道公众对奇异动物的兴趣实际上出自对一切新奇事物的广泛爱好。展览会上,受过训练的动物表演着五花八门的各式把戏。狗和马是最常见的动物演员,但也有鹿、会拉车或算数的鸟和会敲鼓的野兔,1804年的巴黎甚至出现了会拉车的跳蚤和挥着稻草决斗的两只苍蝇!在18世纪,这类趣味表演变得更加精彩了。兰斯的一位先生展示了一个狗猴“学院”,这些狗和猴子全都穿成士兵或劳工的样子,会攻城、玩牌、跳舞,还会上桌进餐。猴子是最受宠爱的动物。在1714年的巴黎,一只猴子常打扮成丑角、步兵或年轻女士的样子,它会向人敬礼,会在椅子上正襟危坐,还能表演步兵技能和杂技。与此同时,人类也展现了他们在杂技、木偶戏、走钢丝、魔术和力量表演上的天赋。蜡像、自动装置、中国皮影戏、视觉特效和水利机械也流行于18世纪的欧洲。所有这些趋势都源自于人类对超越事物正常秩序的兴趣:让物体自我运行,让动物模仿人类,让人类变为超人。
那些自然奇迹、奇异动物和怪物也迎合了人类对超常性的喜好。所有展示会上都有畸形动物,比如一头与孪生母牛连为一体的巨型公牛,一只有五只脚的猴子,或一匹只有三条腿的马。非同寻常的人也大受欢迎:如侏儒、巨人、毛孩或强壮的女人——在1668年的圣日耳曼展览会上,一个名叫克鲁尔(Cruel)的年轻女大力士用她的头发提起了重达400磅的东西。白化黑人也是展品之一;在1747年,人们还见到了一个在母亲的子宫里待了31年(最终活到62岁)的孩子。
除了由贵族赞助的盛大演出,艺人们也会组织熊、狮、野猪之间或公牛与猛犬的搏斗。这些残酷的表演同样满足了人们欣赏超常事物的愿望,观众们自以为他们正在探索动物的本性。随着专用场地于18世纪兴起于各大城市,它们又被制度化了。1755年建于维也纳的赫茨剧院(HertzTheatre)便是一例。同一时期开放于伦敦的沃克斯霍尔(Vauxhall)相当于一个永久性马戏团,除了动物搏斗,还有驯狮、魔术、木偶戏和摔跤表演。巴黎的传统性“公牛搏斗”起始于18世纪初的塞夫勒门(Sèvresgate),1780年前后转移到了ChemindePantin。它总是于星期日下午和宗教节日(惟一的公共节日)在一个圆形剧场上演,通常是猛犬与各种野生动物或公牛的搏斗,以狗和驴的对决为尾声。这类新场所的出现是18世纪游乐场多样化趋势的一部分。它们对普通百姓最有吸引力,贵族阶级则因社会排斥和对暴力争斗的厌恶而对其不屑一顾。
第二篇 控制需要(19世纪)第五章 精英阶层与动物花园的诞生(1)
对贵族动物园的抵制之声初现于启蒙运动时期的法国。当时的《百科全书》(Encyclopédie)痛斥道,“在穷人连面包都没有的时候,贵族动物园应该被摧毁;当处处有人死于饥饿,耗费巨资去喂养野兽是一种耻辱。”与此相应,这部全书也谴责了贵族阶级的狩猎活动(毁掉了农民的劳动成果)、对学术研究的干涉、对滥用农业进步和能源浪费的支持以及对俗世珍品的偏见。真正的博物学收藏品被视为学术研究的唯一依据。正是这种思潮的影响下,贵族动物园在大革命时期寿终正寝,一种面向整个民族而非少数显贵的新型动物天地在巴黎植物园(JardindesPlantes,以前的JardinduRoi)众博物学家的努力下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19世纪,整个欧洲都追随了这种模式。在英格兰,对贵族动物园的抗拒爆发于18世纪早期,根源是对法国式主花园的抵制。后者被看作已经在前一个世纪遭遇抗争并一败涂地的腐朽专制主义的表达。人们认为这类花园对自然特征的压制映射了人类所遭受的压迫。包括查尔斯·布里奇曼(CharlesBridgeman)和威廉·肯特(WilliamKent)在内的各类理论家和实干家批判了主花园,认为它们隔绝于周边环境,完全是人为构造而成,迫使自然臣服于抹煞了丰富变化的整齐度和对称性,创造了一处人人感受相同的统一而又无聊的空间。这种观念流行于崇尚适度、受控和分散化政权的乡村贵族之中,在一种新型花园中得到了表达。我们将在后文探讨它。
革命性的巴黎植物园
在法国,18世纪的国王和朝廷对凡尔赛动物园缺乏重视是上述变革的根源。路易十四死后,摄政王卖掉和送掉了一些动物,无疑是想清除专制主义的一种露骨象征并呼唤权力的分割。于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