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攻伐》第63章


吧,况且此事还可往父亲身上推。 
四周突然彩声雷动,此戏已经结束了。楚铮心有旁鹜之下,连随后伍绍一与双亲话别这段都未曾注意,不过看将士们的神情,应该没出什么差错。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11)这边楚名棠起身对赵茗施礼道:“长公主,出征誓师已经完结,请长公主示下。” 
赵茗摇摇头道:“本宫一介女子,对行伍之事不甚了了,一切由相国大人和太尉大人做主便可。”赵茗心中冷笑:真的完结了么,方才楚铮偷袭韦骅,楚名棠定脱不了干系,也许这才刚刚开始。 
楚名棠又向方令信拱手道:“相国大人?” 
方令信笑道:“此次誓师原定便由名棠兄做主,名棠兄请便。” 
楚名棠告罪一声,缓步走上戏台,向台下扫视了一眼,议事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诸位大人,此番誓师较之以往隆重许多,前后已有两个时辰之久,”楚名棠说道,“诸位想必对此都感到有些奇怪,况且今日议事堂内又安排得这般拥挤,这是为何?” 
楚名棠指指两侧坐着的出征将士:“照理来说,这些军士论职位根本不应与诸位大人同坐,可本相却将他们都请来了,不错,是‘请’字,且觉得请得少了,若不是限于场地,本相恨不得将这八千将士尽数请入议事堂。惭愧啊,本相之前亦曾任过边疆大营的统领,可那时心中所思尽是如何建功立业,直至今日,尚因自家孩儿领军出征,始关注起边疆大营的真实情形。在座的各位大人均官居四品以上,除了王老侯爷和兵部的几位,其余都是文职出身,且大都出自名门世家,平日稍加商议略一动笔,谈笑间便可将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征至沙场与敌厮杀。伤亡个数百数千在本相和各位大人眼中,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可有几人知道,我大赵立朝近两百年以来,各大营共有多少军士伤亡?” 
“兵部令吏冯大人,你可知晓?”楚名棠问道。 
冯奕征躬身道:“回太尉大人,历年来我朝北疆将士伤亡九十四万,其余与西秦交战伤亡二十一万,与南齐交战伤亡七万,共折损将士一百二十二万。” 
台下登时传来阵阵低呼声,楚名棠点点头:“嗯,一百二十二万,按现在的军力看,我朝三大边疆大营合计不过六十万,历朝以来竟已折损了两倍有余。这些都是我大赵的好儿郎啊,若不是这些将士,我大赵岂能至今仍安然无恙,尤其是北疆大营,已有近百万将士的热血洒遍塞外大漠,使胡蛮再也未曾踏入中原半步。” 
楚名棠忽对台下说道:“刑部令吏谢大人,从你左侧任意挑选一名黑骑军将士,到本相这边来。” 
那姓谢的官员不明其意,便随意指定一人。那军士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来到楚名棠面前,单膝及地,道:“卑职黑骑军都尉古三郎参见太尉大人。” 
“古都尉请起,”楚名棠说道,“贵庚几何?” 
古三郎一脸茫然,楚名棠只好改口道:“古都尉今年多大了?” 
古三郎忙答道:“卑职三十有二。” 
“从军几年了?” 
“回太尉大人,卑职在军中已经十六年。” 
“十六年?”楚名棠想了想道,“本相似记得那年胡蛮大兵压境,北疆大营伤亡较大,朝廷急征五万新兵,古都尉可是那时入伍?” 
古三郎黯然道:“正是。那年卑职同村共有七人去了北疆,可活下来的只有卑职一人。” 
楚名棠忽道:“古都尉,将盔甲及外衣解下。” 
古三郎有些犹豫,周寒安走上前来,低声道:“发什么愣,没听到太尉大人之命吗?” 
周寒安虽已不在黑骑军,但余威仍在,古三郎乖乖地将盔甲和外衣解了下来。周寒安伸手将其上身小衣撩开,只见其背后前胸伤痕累累,有几道伤痕呈乌黑色,皮肉外绽,甚是可怖。 
楚名棠问道:“古都尉,你可知自身伤势有几处?” 
古三郎想了想,道:“军中同僚曾帮卑职数过,大概有二十余处。” 
“那你可还记得自从军以来,共参与过多少战事?” 
古三郎不由挠了挠头:“卑职实在记不得了。” 
楚名棠双眉一扬,高声道:“兵部尚书郭大人何在?” 
郭怀站起身来:“下官在。” 
“古三郎从军已有十六年,其中六年应是在郭大人麾下,你可知当年共有多少战事?” 
郭怀肃然道:“那六年正是与胡蛮激战正酣之际,万人以上战事就有八十余起,古三郎既是隶属黑骑军,至少应参与过半,其他小战不计其数。” 
楚名棠道:“那称古三郎身经百战应不为过吧。” 
“绝不为过。” 
楚名棠颔首道:“说来我朝历代名将辈出,郭大人便是其中翘楚,十余年前更是统领北疆大营,出塞追逐近千里,斩下胡蛮单于之首级。可是郭大人,若你麾下并非是古三郎这般身经百战的北疆军士,而换成南齐士兵,你可有制胜把握?” 
郭怀断然道:“决计没有。将领纵使有通天之能,麾下若无誓死效命的勇猛军士,亦只能束手待毙。” 
“说得好!诸位大人,似古三郎等军士才是我大赵之基石,可这般军士岂是轻易可得,需历经百战锤炼,如古三郎,同村七人仅他一人幸存,如此精锐之将士,我等岂能等闲视之。”楚名棠沉声说道,“如今胡蛮虽除,却又有突厥来犯,今日这八千将士将要再赴北疆,正如方才戏中所言:古来征战几人回。本相认为,似这等将士,给予再高的礼遇亦不为过!”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12)古三郎双唇颤抖,忽拜伏于地,哽咽道:“卑职替北疆大营所有死难兄弟谢过太尉大人,这些弟兄泉下若有知,定可欣然瞑目了。” 
“古都尉请起,”楚名棠将古三郎扶起,又道,“另,本相在此祝古都尉及所有将士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黑骑军和禁卫军将士齐起身,锃地拔出腰间佩刀,大吼道:“誓死杀敌,护我大赵!” 
楚名棠命周寒安将古三郎带下台,并示意将士坐下,正待再言,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太尉大人,将士们忠君报国之心确是可嘉,可老夫有一事不解,请太尉大人释疑。”此人正是礼部尚书韦骅,楚铮知他年老体弱,怕真伤了他,劲力便使得小了些。韦骅渐渐缓过气来,他平日就有这胸闷气急的毛病,倒也并未怀疑有人暗算。 
楚名棠微微拱手:“韦大人请说。” 
韦骅说道:“从古至今,还尚未有过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孟子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叔援手于嫂溺尚是权宜之计,太尉大人亦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连这也不知么?” 
楚名棠一笑,说道:“韦大人引经论道确是有理有据,但孟子随后亦曾云: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子欲手援天下乎?此番三千禁卫军将士不图京城荣华富贵,请命出征北疆,实是极为难得之事,况且其中不少家中已有妻儿,正如戏中所演,这些将士告别双亲妻儿,别无所图,只为我大赵江山。本相原本亦觉得此戏颇有不合礼教之处,可今日观这些出征将士所感,本相认为能将禁卫军将士此番壮举告知于天下,礼教略有不足亦不过是小节而已。” 
礼部侍郎楚上棠起身道:“太尉大人说的极是,方才戏中所言实是道出了将士之心声,我等虽手无缚鸡之力,闻言亦感受到其豪迈之情,若能将此戏传遍大赵境内,朝野上下定能协力齐心,共御外敌。” 
楚系与王系的官员纷纷出言附和,韦骅的几个门生则站出来驳斥,郭怀见自己的儿子郭朴亦在其中,不由眉头紧锁。 
韦骅不为旁人所动,道:“太尉大人,方才台上那对男女平日素不相识,竟在朝廷百官面前以夫妻相称,且有肌肤之亲,真可谓伤风败俗之极,岂是太尉大人所说之礼教略有不足?” 
楚名棠淡淡说道:“韦大人如何知他二人素不相识?” 
韦骅哼了声道:“老夫还知这女子名叫紫儿,本是京城一青楼中人,后为太尉大人公子看中收入府中,不仅这紫儿,台下奏乐的女子亦都出自青楼。太尉大人将这些青楼女子带到了大军出征誓师之上,到底是何居心,置朝廷颜面于何地?” 
楚名棠看了台下方令信一眼,心知定是他在暗中捣鬼,紫儿在飘香阁之时从不抛头露面,韦骅又怎会认得她,那些丫头根本未曾出师,旁人又怎知她们的来历。楚名棠虽已有防备,但仍未想到方令信真这般不识大体,挑动韦骅在此种场合发难。 
成奉之突然笑道:“韦大人气节人品向来为世人所敬慕,平日大概从不涉足这等风花雪月之地,殊不知女子只有入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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