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渐于陆》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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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皱巴巴的,连五官都看不清楚,桑落落又想哭又想笑:“怎么……真丑……”她想伸手抱抱那个孩子,还没抬手就落了下去。
“姑娘!”阿月惊叫。
“唉……”大夫摇了摇头,对着夫妻俩摆了摆手。
夜晚的烛火在泥墙上晃,小孩哇哇地啼哭,阿月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在屋子里来回走,不停地轻轻晃着,又小声哄。
“娘,那个姐姐怎么一直在睡呀?”林遇鸿拉了拉阿月的衣袖,指着床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动过的桑落落。
“睡觉去哈,”阿月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看着他出了这屋子,才转身忧心忡忡地对林靖道:“靖郎,你看这怎么办呢,我瞧着……是不成了……”
林靖叹了口气:“明天我去打听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
天上圆月静悬,皎如玉盘。一个男子出现在这户人家的院子里。他顺手拉了一条花架上垂下来的葡萄藤,又撇下眼睛松开,一步一步向着屋门走去,竟似踏月而来的狐仙。
屋门自发打开,他抱起嘴唇苍白的桑落落,轻轻在她耳边唤了声:“小师姐。”
顾寒已经下山二十余日,祁越发觉桑落落竟也好几日不在。他还没来得及提醒下唐昭,唐昭收到一纸传信,急匆匆地下了山。只留下祁越一个人在山上,他呆得难受,每日里去大门前晃悠,试图说服那几个道童打打瞌睡。可想而知没什么效果。
三四天像三四年一样长,顾寒与吕英回来时,祁越像久在深山没见过人的猿猴,站在门口掐了自己一把,才没去抱顾寒。
“唐师兄跟师姐都下山了,”祁越抱着小猫,慢吞吞地道。
多少有些卖乖的意思,顺道控诉下自己的委屈。
顾寒一听便听出来了,他竟觉得祁越跟他怀里的那只猫重叠到了一起,关键是一人一猫都巴巴地望着他,难道要挨着去摸一摸脑袋么?顾寒按了按眉心:“下山去做什么?”
“不知道,”祁越趁机又道:“往后下山有事,我跟你一起去吧?已经完全没事了,我用剑的时候也与从前无异。”
顾寒没回应他,次日照常给祁越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黑乎乎的药汤。
“……还要喝啊,”祁越头疼不已。
“过两个月,就可以下山,”顾寒递过去,总算许给他一个条件。
再拿剑时,祁越又力不从心。他不知是哪里不对,这几日练的剑招没变过,睡觉起床的时间都没变过,怎会出现修为忽高忽低的情况?
百思不得其解,祁越找顾寒时,唐昭回来了。他风尘仆仆,面露疲色,低声道:“师妹……不见了。六日前接到百川柳公子的来信,说师妹在南乡被魔修打伤不知所踪。我下山去找,一无所获。与她传信也无回应。”
祁越一惊,咽下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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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百川的人所说,何少兴已经一命呼呜。唐昭匆忙找了一遍桑落落,并未找南乡当地的人家问过。顾寒回来不及半日,也跟唐昭一起再去南乡,顺道再看一看之前苟延残喘的几条根脉。
祁越被晾在了一边,他自始至终没插什么话,气氛悄无声息地微妙起来。唐昭闻到一丝不对劲,先与顾寒说了声要准备些东西,一边暗自摇头一边溜之大吉。
余下顾寒与祁越。顾寒没说话,看样子竟要直接撇开祁越走开。祁越不得不开口,他把声音放得很低,不想再闹得不痛快:“师兄,我也去吧……”
顾寒像是反应了一会儿,随即又道:“不行。”
“为什么?”祁越站到顾寒跟前,“不是去除魔,根本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能预料到的就不是危险,”顾寒斩钉截铁,“我说了,身体还没好,就好好养伤,别添乱。”
“我真的好了,师兄要试一下吗?”祁越脾气实在比以前好了许多,即便听到添乱二字,也只停顿片刻,放平了语气。
“你留在山上,”顾寒也不想吵架。
“我不明白,”这种双方都在竭力出言谨慎的境地让祁越浑身难受,就像拿着一层纸想去挡火,等待纸被火焰舔嗜的过程,其实只是没有意义的煎熬。
顾寒只能当那个把纸撕开的人,他默了一瞬握住祁越的右手腕,那一刻一股奇异的酸疼自腕骨传到了肩肘,让祁越稍稍弯了身子。祁越不可置信,他提起修为去反击,但如蜉蝣撼树,身体竟维持不住平衡,向前倾了一步,顾寒握住了他的左肩。
“听话,阿越,”顾寒轻声道。
祁越慢慢地抽开了右手,他不言不语转身,忽又停住:“师兄,你一点都不意外。如果我一直都是这副没用样子呢?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顾寒骤惊,他盯着祁越的背影,没看到祁越转身。祁越也没有等到什么回答,便接着离去。
“师兄,”唐昭见顾寒一路心事重重,试探地道,“阿越不能帮忙做什么,只能呆在山上,应该会不开心。”
“你想说什么?”顾寒道。
“……没什么,”祁越没醒来那段时间,顾寒的样子唐昭都看在眼里,他涌到嘴边一句话,想说这即便是保护,也已超出寻常的认知了。但又觉得时机不适,唐昭便闭了嘴。
南乡山另一边的人家不多,头一家便是林靖家。
小男孩开了门,喊了声娘,阿月出门,“谁”字刚出口,便又惊又喜地捂住了嘴巴:“是你……”
“阿月,谁啊?”林靖喊了声。
唐昭惊讶,但看顾寒淡然,又收敛了神情。
“是那时候送我回来的那位公子,”阿月笑道,“两位是来……”
“打扰了,我师妹多日前在附近不慎受伤,至今未归,想请问是否有见到她,”顾寒颔首。
“那位姑娘可是穿着一身白衣,还拿着剑,有了孩子?”阿月立时道。
“正是,”唐昭忙道,“可有见到?”
“有啊,”阿月把怀里的孩子给顾寒看,“我见到那位姑娘的时候,她要生孩子了,我跟靖郎带她回家,……这是孩子。但那位姑娘生下孩子后,在这里一天,次日早上起来便不见了。唉,生孩子时候情况很吓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顾寒跟唐昭抱了一个小小的婴孩回去,没来得及想桑落落能去哪,先因为哄孩子搞得鸡飞狗跳。门派里女修不多,有也是没成过亲的姑娘,没什么经验的哄了半天,孩子才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睡过去了。
几个人大松一口气,唐昭疲惫地道:“我觉得,他其实是哭得太累睡过去的。”
顾寒撑着额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后面的几天,三个男人因为要哄孩子睡觉严肃地聚在一起,唐昭鞠躬尽瘁,承担了活跃气氛的主要责任。顾寒好不容易说一句话,唐昭一时不接,气氛便会瞬间尴尬。祁越虽凑在一起,但从来不接顾寒的话,轻易不说话。
顾寒一开始还强制性地问两句让祁越开口,后来也索性放弃,不看祁越一眼,也不跟祁越说一句话。
孩子在胳膊弯里大哭,师兄跟师弟在闹别扭,唐昭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要么,我们请人来帮忙带吧,”唐昭垂眼看着从自己衣襟湿到腰带的有味水渍,声音冷静得不像话。
顾寒与祁越没有回应,孩子因为尿了一裤子,安静了半个呼吸的时候,开始咧着嗓子嚎啕大哭。
唐昭忍无可忍,重重地顿了下杯子。师兄跟师弟又同时抬头,唐昭面带微笑地哼哼着不知调的曲子哄孩子,“我可能要走火入魔了。”
“不能交给别人,”顾寒皱着眉,唐昭怀疑那是因为孩子撒尿对空气的加味,而不是在仔细考虑他这提议。
“不是没人要,也不是要丢掉,不能交给别人,”顾寒目光中闪过一丝失神,但很快又恢复沉静。
“我不会带孩子……”唐昭仰天叹气,“阿越,再往后退要被凳子绊倒了。今天晚上你来带,明天晚上师兄带,后天我再来。不要说话,我真的会走火入魔的……”
度日如年,一轮过去人人沉默,交流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应该不是因为太过于得心应手。
第四日早上,唐昭提心吊胆地敲开了祁越的屋门。
祁越一手歪歪扭扭艰难地抱着孩子,一手拎着越昼剑,表情空白,宛如被人夺了魂魄。
“阿越……”唐昭小心翼翼,伸手要接孩子。
祁越把剑挡在了唐昭面前。唐昭这才看见,光洁的剑刃上,某种黏糊的黄色物体正顺着剑刃往下滴。唐昭哆嗦了一下。
“我的剑可能已经入魔了,”祁越冷静地道。
唐昭去接孩子,安慰道:“不会的,洗一洗就好,……不要甩,阿越!……别扔,那是井!阿越!不能扔进去!”
越昼剑羞愤地一头扎到了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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