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是男人。
他有责任这么做。
目光遇上他的目光,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都听不到了,只有他与自已的灵魂交缠,迸出熊熊火光在空气中燃烧。
冰冷的空气中,急速飞行时候破风的声响。
一支长箭,猛地飞了过来。
“王爷——”不远处,马飞一声大喊。
胸口猛然一凉。
当胸猛中一箭,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那半截插进去的箭羽,仿佛插进的不是自己的胸。
半晌才感到钝钝的痛,一下子跌下马来。
在几个近随立刻救上前来之时,自己还不忘艰难地抬头,再次见到那燃烧怒气的眸子,那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微微的笑,也许,这就够了。
“鸣金,收兵。”
第十一章
“不相干,只是伤了皮肉,并不曾伤了筋骨。”迷蒙的梦中,仿佛有人这么说。强撑着想听听,只可惜意识却已将人带入了沉昏。
“父王——你看,这是我摹的字,是不是长进了?”七八岁的孩子,摇着自己的肩膀喊。
“父王,我已经有你肩膀高了呢?”十一二岁的孩子,站在自己的身旁,踮起脚尖对自己说。
“父王,你送的这把匕首真好看,”十三四岁的孩子,欣喜若狂的抚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
“父王,快来,听我背书。”……
“父王,你看我使的这套剑法如何?”……
“父王……”
“父王……”
“父王……”
……
是谁,是谁在梦里急切地唤他,是谁在梦里一声急似一声地唤他。
慌了,乱了,急了,是谁,是谁,是谁,到底是谁在那里叫他。
想抓住,想听清,想明了……那个声音……
然而……
那声音渐渐远去,渐不可闻,仿佛就要消失于茫茫迷雾之中。
不,不要,不要走。不要这样就走,那声音,已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千百遍,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百千遍。
却每一次,都没有这么真切。不能,不能,不能让他走,就算是梦,他也不希望他飞走。
“父王——”耳边传来低沉地,带着叹息的呼唤。
不是梦,不是梦吧? 梦怎么可能这么真切,梦怎么可能这么清晰。
清晰得仿佛那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一样。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那声音怎么可能就在自己的耳边?
一下子睁开了眼,昏沉慌乱中,他看见了一双眼睛。
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专制霸道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他永远也忘不了。
“蕉儿?”
“你为什么不躲开?”压抑着满腔怒火,烈蕉问道。
清晰的声音提醒着他,这不是一个梦,烈容怔怔地道:“我、、、、、、躲不开”。
“躲不开你还站在那里!”猛地吼了出来,又突然尴尬地停下来。暗想他的死与自己有何相干。
心里猛然热,一股热气猛地往鼻子上涌。
烈容默默地看着他,他也默默地看着烈容,谁也没有说话,好象……谁也不需要说话。夏夜的风不知从哪个角落钻来,萦绕着两个呆滞中的人儿。
突然,烈蕉一转身子,声音仿佛从干哑地喉咙里挤压出来的一般,“既然你没事……那我……就走了。”
烈容猛地喊道:“蕉儿!”
音落之时,手已经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角。
心中突地一跳,烈蕉哑着嗓子,刻意冷然地问:“何事?”
然而,一双腿却再已迈不出去了。
烈容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咬住了嘴唇,低下了头。
烈蕉紧紧盯着他道:“你到底有何事?不说我就走了。”他这副模样竟让他心中燥热不已,若再呆一刻下去,只怕他就要不顾一切地将他压在身下。
“我……”烈容咬紧了嘴唇,复又松了。烈蕉不烦燥地一拉袍子就要离去,却又听见身后细若蚊蝇的一点声音:“我要你陪我。”
烈蕉身体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双腿却再也迈不动了。怔怔地转过身来,逼视着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烈容微微瑟缩了一下,半晌,方道:“我要你陪我。”这次他的声音略大一些,再也不可能让人听错。
烈蕉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压住身上的邪热,“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为什么他又要起兵反抗自己?
烈容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笑意,无力地答,“我也不知道。”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吗?
“那你为何……”
“我就想你现在陪我!”强硬的语气,命令的语气,抑或是撒娇的语气……
“你……的身子,才受伤。”是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
“蕉儿……”
这么一唤,烈蕉再也忍不住,一转身就抱起了他。
好象着了魔一样,一下子把他压倒在床。
情事的余韵还没有消退,现实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压来。
“王爷?”门外,待卫的声音清晰地破坏了屋内的气氛。
烈蕉一惊,却见烈容道:“没事!”
就在烈蕉刚送一口气的同时刻,一把匕首毫无预见地架上烈蕉的脖子。
“你……”烈蕉一惊,猛地运力待要挣扎,却骇然发现全身无力。
看着他,烈容轻轻地道:“你中计了,我的口中,含有药物。”说着幽幽地笑了,那是比哭还凄惨的笑容。
烈蕉脸色大变,狠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字问他:“你早知我会前来?”
缓缓地摇头,又缓缓地点头。
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地僵持着:“我也只是在赌。”
“那么,你赌赢了!”紧盯着他,烈蕉狠狠地说道。
烈容垂下了眼睛,没有看他。他不敢,看到那眼睛里的控诉。
过了半晌,方对外喊道:“进来吧!”
立刻,房门一开,马飞并石钟还有一个老者一同进入房中。
“王爷妙计,果然甚灵。”那年老汉子道。
石钟叹了口气,“只是太险了。”那老年汉子又道:“我的药万试万灵。”
马飞一步迈上前来,抓起烈蕉,“王爷,下一步怎么做?”
“告诉小林,送人来。”话一说完,人立刻虚脱地往后一倒。此时此刻,他已是心力交竭。
屋中几人听了,自然明白烈容的意思:以皇太子换付氏一门的安全。
烈蕉此时被擒,已完全冷静下来,眼中闪着幽幽地光,“你们以为,用我就可以保他们的安全了么?”
马飞一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此处临近天梵,天梵国孔雀王又是王爷旧友。王爷早把一切准备妥当。只要救了人,就远走天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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