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的历史》第14章


派,此外,丐帮的武术姑且也可称一派。据有的学者研究,丐帮门派众多,各门派之间各自封闭,各门派内的武艺是不轻易传人的,因此难以普及。有的丐帮组织规定:行乞三年以上者,方可吸收入帮,习丐帮武功者,须严守“十不打”的规定。所谓“十不打”,即:凡遇老、弱、妇、孺、僧、道、同门、认识者不能出手打人,同人间打斗时不能攻击对方要害,不打阴掌,等等。 
丐帮武术自成一派,授受有自,流传广远,至今余绪犹存。 
据称现居香港的郑启明先生是当今丐帮武术的第三代嫡传,他在20年前开门收徒后,于今又下传了三代。郑启明在1984年接受了某家媒体的专访,详细介绍了丐帮武术的情况,根据郑先生之介绍,我们可以窥见丐帮武术之大概。 
据郑启明回忆,丐帮习武者须熟悉南北少林拳,以之为基础,后来开派,丐帮武功逐渐融入到南方各派及客家籍功夫,继而独立成系。丐帮拳练前的基本步法有“二字柑羊马”、“八字马”、“子午马”、“双蝴蝶”等,基本拳种有“指条功”、“凤眼”、“鸡心拳”、“恙牙拳”。一般初习者先由“四门打”练起。除“四门打”外,丐帮还有“五形健身法”、“猴拳”、“阿摩搪墙拳”及名闻天下的一百零八变的“打狗杖法”等几种主要套路。“五形健身法”是很奇特的套路。起式像“洪家拳”,接着的手法像“客家支流”和“江东支流”,随即又踢起北派的钉脚、点脚和扫堂腿等架势,收式又像“白鹤派”的大开大合的架势。 
“猴拳”又名“猴鹤双栖”,是丐帮惟一的仿生拳术,形肖猴子。全套共三十余式,主要是蹲身翻滚,是一套地堂功夫,难在急骤的动作中保持平衡。 
“阿摩搪墙拳”和“打狗杖法”是为丐帮武功之特创,也为其独有。 
“阿摩搪墙拳”是一套模仿盲人筑墙的掌法,故又称“阿盲捉棍拳”。同其他丐帮拳术一样,此拳也是重实用,不讲形体的优雅,看上去一招一式相当古怪、笨拙,而力量却异常的狠劲。“阿摩搪墙拳”系有掌招八十八式,没有一定的套路,即没有固定的先后顺序,但它们之间又招招相连,节节相通,可以由头打到尾,也可以从尾侧打回头,甚至可以任意衔接。由于打起来千变万化,故令人防不胜防,在实战博击中威力很大。
二江湖习气(3)
“打狗杖法”,从其名称即可见到乞丐的本色,而其实质,也堪称一朵绽放于武林的奇葩。据载此套杖法,每代只传十人,故流传面很狭,识者寥寥。“打狗杖”杖长三肘,杖招共三十六式,上十八路以守为攻,下十八路以攻为守。以打为消,互相应照,打上取下,打左防右。上十二路为左手,中十二路为右手,下十二路为左右互交,变幻莫测。一招三变,三招九变,三十六招则一百零八变,它和“阿摩搪墙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使杖的身形、步法无一定之规,可攻敌之前后左右任何一方,上中下任何一路。 
除打狗杖外,丐帮武器还有流水棍,撩阴棍,蜻蜓点水棍、黄龙缠身棍,打虎刀、打虎叉、刺虎大扒,春秋大刀、铁尺、九节鞭、罗汉枪、锄头,等等。(以上所引,参见《近代中国江湖秘闻》) 
乞丐还是江湖“艺人”,他们精通各种说唱艺术,在自己独有的社会实践和生活实践中创造发展出了许多说唱艺术门类,甚至可以这样说,中国民间说唱艺术的发展史与乞丐的文化发展是紧密联系在一起,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乞丐实际上是说唱艺术的主体。在乞丐群落内部,能说会唱的乞丐被名之为“响丐”,“响丐”者,就是手持各种打击乐器(响具)走街串巷,以说唱行乞的乞丐。例如旧时京城的丐帮就有许多属“响丐”之列,他们中间又根据所持响具的不同分为不同的门派,他们的打击乐一般都极简陋,与他们实际生活状况相吻合,一般有板子、竹板子、猪牛骨、瓦片,或者更讲究一点就是在上述“器具”上添加一些材料,如板上加钹,安上个龙头,两块牛块上系以铃铛,一块牛骨外加一锯齿板等等。“响具”虽然简陋,名堂却不小,“响丐”中众多门派往往就是所持响具不同而划分。 
东北地区的“响丐”中有“说华相的”、“敲手鼓的”、“吃竹林的”、“碰瓷的”、“耍黑条子的”等等,即是由他们分别手持“沙拉鸡”(用粗铁线串着许多铜钱装于竹乐板上,摇击时铜钱碰击发出响声)、“哈拉巴”(猪的一块扇形薄骨,在中间突出处拴两枚铜钱,摇动时铜钱打在两边骨片上)、“呱嗒板”(两片竹板)、烟袋杆或高粱杆等不同响具而定。 
“响丐”的说唱艺术门类众多,主要有“莲花落”、“数来宝”、“三棒鼓”、“花鼓”、“渔鼓”、“连宵”、“包打不响”、“金钱板”等等,这方面内容颇多,下文另有专文论及,此不赘述。 
以上我们不厌其烦地罗列了乞丐的种种江湖营生,囿于篇幅,许多技艺活动尚未论列,仅此就可以看出,乞丐的活动绝大部分是在江湖中进行的,江湖成为他们施展才能的舞台,江湖是他们纵横驰骋的社会空间。于是乎,江湖中人成为他们的“同道”,江湖行当成为他们的“本行”,江湖文化、江湖作风、江湖习气由此深深地感染、影响并融汇于乞丐的行为之中,江湖文化印迹深深地烙在乞丐身上,使乞丐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江湖气习。 
乞丐们游荡江湖、四海为家,较少家庭情愫,更无乡邦社区观念;他们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放浪不羁;他们长期接触各色人等,与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多有交往互动,因此他们善于察言观色、随机应变;他们往往口有佞才,工于取媚逢迎、巧言哄骗;他们注重江湖朋友之谊甚于父子兄弟之义;有时候,在“天下讨饭的是一家”的群体意识下,他们还会显出几分危厄相扶、生死与共的豪气;他们又是诡秘奸诈的,为了蝇头小利不惜人坑人。 
总之,江湖行为所具有的放逸散闲之习,自由豪迈之气,群体意识,朋友信义,以及诡秘奸滑作风在乞丐身上处处可见,江湖行为的优长与偏失也在乞丐行为中表露无遗。 
乞丐行为与江湖行为既然如此紧密联系在一起,江湖习气自然就成为乞丐行为中的一个基本文化属性。
三流氓痞棍行径(1)
乞丐,就其整体而言,原来是贫困聊之辈,但并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在中国传统社会的分层体系中,乞丐瑟瑟然列于“三教九流”之末尾,虽说卑贱之极,却在“良”民之列,有如李笠翁所云,“他们既不属娼优隶卒,也不是强盗穿箭”。证之乞丐早期发展历史,可知笠翁所言不虚。然流转变迁之后,乞丐群体的成员结构开始发生了重大变化,它成为五方杂汇、品类不一的群体。由于它亚文化类型的特质,使其成为流氓痞棍、强盗穿箭的绝好庇护所,以至人鬼混杂,藏污纳垢。社会中各种不法之徒、犯罪分子、痞棍无赖混迹栖身其中,影响所及,致使各类流氓意识、流氓行径风涌而至,污瘴之气荡漾乎其间。久居鲍肆,不闻其臭,乞丐既缺乏文化免疫力,加之固有的庸劣陋习,沾染传习各种流氓意识与流氓行径,实在是情之所在、势之所由了。流丐伎俩与流氓行径遂成为一对亲密无间骈枝胞体,如影随形般地联系在一起了。 
乞丐的流氓无赖行径主要表现为蛮横无理、胡搅蛮缠、恶劣丑陋的泼皮无赖作派,坑蒙拐骗、奸诈诡慝的骗子嘴脸,采生折割的反人道行为,以及杀人越货的犯罪行径几个方面。 
在乞丐庸劣自虐的习性中已隐含着流氓无赖的行为因子,你看那些往自己头上钉钉子,将自己头皮拉破的“强索”丐,他站在你家门口,强索强讨,你若不理,他就血淋淋地就地一倒,大叫大闹,让你脱不开干系。这种乞丐虽属恶劣,但他们多是以自虐的方式进行,并未给他人构成人身伤害。若再往前发展一步就不同了,他们不仅是自残自虐,而且是胡搅蛮缠、蛮横无理、无事找事、寻衅滋事,乞丐的这种泼皮无赖作派在《今古奇观》之“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一节中有入木三分的描写,一伙乞丐在其头目金癞子的煽动下在老团头女儿婚宴前大闹特闹,看看他们:“开花帽子,打结衫儿。旧席片对着破毡条,短竹根配着糙碗。叫爹叫娘叫财主,门前只见喧哗;弄蛇弄响弄猢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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