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啦是啦!切。小气鬼。”
“你才是小气鬼。”
“你,你,你!!什么都是你!!”
夜到深时,万籁俱静。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摸出客栈。跑出镇子。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得林子一清二楚。
那披着雪白斗篷的人一口气跑到林子,最后在一棵冷杉树下喘着大气:“呼,累死我了。”说罢,那人将斗篷扬开,月光打来,照在她那清秀的玲珑的脸上,竟然是师月丫头。
她夜里实在睡不着,索性偷偷摸出来跑到林子里来找雪无休。雪无休对她似乎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师月在偌大的林子东走西顾,林子寂静一片,四处都是皑皑白雪,哪想能住人。
“咦,雪公子明明说他在这冷杉林里,怎么连个住的地方都看不见呢。”
就在这时,一阵风声在她身后落下,师月猛地回头,竟是雪无休。他依旧带着那柔和的笑意,摇着一把折扇看着她:“小姑娘,你还真大胆。一个人跑到林子里。难道你就不怕遇到野兽吗。”
“哇,雪公子,我正是来找你的。我听了你那故事,实在好奇得不得了。你快给我说下去嘛。”
“想听我的故事,我可是要报酬的哦。”
师月眨眨眼:“你要多少金子我都可以给你。”
雪无休莞尔一笑:“我不要金银财宝。我只要……”雪无休把手一指,指向了师月。
“啊,你要我??”
雪无休摇摇头:“你可我要不起。我只要你身上一点东西。你先听故事,到末了,我再告诉你我要什么。”说罢,雪无休身子一起,张手抱过师月的腰际就飞到了树枝上,靠着树干坐着。
这个地方,正好可以看见一轮明月,风清,云淡。
雪无休把背靠在树干上,他一手扶着师月,看着那轮明月,嘴角带着丝丝淡笑,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翩翩起舞的雪白身影。
“白灵,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美人啊。十八岁的时候,前来提亲的就络绎不绝。可都被她那几个臭小子师弟用棍子赶跑了。当时白灵有个最小的师弟,叫做江寒天。他小白灵十岁,所以白灵很是照顾他。渐渐的,随着江寒天慢慢长大,他对白灵的感情也越来越特殊。”
“江寒天爱白灵前辈吗。”
“哈,恐怕已经不是爱这么简单。他已经把白灵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了。谁要从他身边抢走白灵,就相当于要割他一块肉下来那般。所以每次打跑那些追求者,江寒天是最积极的一个。只可惜,后来江寒天遇到了强敌,在白灵二十一岁那年,一个来自东国的剑侠俘获了白灵的芳心,以至让白灵死心塌地跟着他。到最后,白灵为了留下她跟那剑侠的孩子,难产而死了……”
师月吸了一口凉气,她怔怔看着雪无休。他的眉宇蹙得紧紧的,仿佛他才是那个江寒天,失去了挚爱的女人。
“那江公子一定难过死了。”
“他几乎快要死了。白灵离开之后那些年,他都活得浑浑噩噩。若白灵不遇到那剑侠,她就不会离开江寒天,更不会死。一切祸起都是那个剑侠。江寒天恨不得要把那剑侠大卸八块。只可惜,他不是那剑侠的对手。在江寒天十五岁那年,提着剑去找剑侠算账,结果被刺伤了右边,伤了神经,从此毁掉了半张脸。”
师月蹙起了眉头:“江公子太可怜了。失去了最爱的人不止,还被毁坏了容貌。那江公子现在怎么样了?”
雪无休一笑:“他毁了容貌,再也不敢外出见人。终年躲在深山老林里,与一把古琴为伴,高山流水,清风细雨都是他谱曲的灵感来源。只是每年到了白灵的忌日,他都会下山一趟,去白灵的墓前,买上酒,以及白灵爱吃的糕点,怔怔地喝上一整天。”
师月突然很感慨,课堂上晴尚宫教说过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江公子还真是个人物。受了这么大的创伤还能继续活下去。要是我,早就要随我深爱的人而去了。否则,我可受不了这参商相隔的相思苦。”
雪无休垂下头,把脸转过看向师月,师月也注视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就像水晶一样剔透。
“白灵身上有一种力量,让人看上就再也移不开视线。她就如一朵倾城花,绽放的时候让人不由自主地痴痴迷恋。若是有多心的人想将她采下占为己有,那么就等于剥夺了倾城花的生命。采下来的倾城花会慢慢地枯萎,直到死去。江寒天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这朵绝世而独立的倾城花,可偏偏,那东国剑侠却充当了采花贼。倾城花,倾国倾城,卿我一生一世
。不死不休!!”
师月的身子慢慢沉重了起,她顿然没有了力气,身子慢慢往雪无休的身上靠去。
“突然,好累……”
“累就休息吧。睡着了,就不累了。”雪无休温柔地说道,他那双眼一直不曾移开过,而师月也一直怔怔地看着他。
“故事,还没讲完……”
“你好好睡,醒来了,你就可以看见白灵本人了。故事由她给你讲,会更好。”
“哦……可以看见白灵前辈吗……”师月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雪无休嘴边带着一抹诡笑,只见他的身上,隐隐翻着一旦琥珀色的光泽。
“呵呵,东国公主的魂魄,比任何人都来得大补。凤泽啊。”
☆、第十二卷。月逝
“丫头,别看他的眼睛!!!停下来!”
就在雪无休快要成功的时候,一阵叱喝打断了他。雪无休一抬头,只见郁乘风持着他那柄啸月长风,借助冷杉向他迎面而来。
雪无休眉心一拧,差一点就要把师月的精魂吸个精光,这突然闯出一个程咬金来。雪无休豁然将师月一推,师月直直地往下栽倒。郁乘风一惊,身子一沉,往师月急急掠去。赶在师月摔下去之前,稳稳接住了她。他把师月安顿在一棵冷杉下,脱下厚厚的外衣裹着她。
雪无休也落到地面,此时冷风呼啸,刮起他的黑发,露出了那半张狰狞可怖的脸。
“摄魂大法。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练出这么可怖的功力来。”
雪无休笑了笑:“这武功不都是人创的么。人只是选择适合自己的武功来练,各有所需。怎么又算可怖了?”
“怕是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特地骗她来,然后吸干她的精魂罢。”
雪无休不经意地抬起手,抚着他那半张被毁的脸,不紧不慢说道:“算猜对一半吧。”
“雪无休也是你的化名吧。你究竟是谁?”
雪无休莞尔一笑:“名字也只不过是个代号。是真是假又有何干。只要人是真的不就得了。”
郁乘风冷冷笑着,他手紧紧握着啸月长风,月光之下,啸月长风隐隐泛出了一道棱光。
“胆敢伤害十二公主的人,我郁乘风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寂静如水的夜,谁都不会想到此时此刻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血战。东国镇国将军郁乘风,手持家传的啸月长风,与对面那手无寸铁,只凭一把折扇,竟可破了他数十招的雪无休。
雪无休的功力果然不容小觑,行动起来竟无声息,形同鬼魅。
但郁乘风也非等闲之辈,自幼拜师东国当时最有名的剑侠卿雪门下,四岁开始习剑,七岁那年,卿雪交给他三本剑谱,告诉他这些剑谱里记载的都是他毕生所创的剑法。让郁乘风好生修炼,但有个要求,练完一本,就必须烧掉一本,否则,留下此书,只会天下大乱。
然而,才过了一年,卿雪一家就惨遭仇家灭门。据说连他六岁的女儿都不得幸免。凶手是谁,朝廷的最高密探也寻不出个所以然。郁乘风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给师父报仇。
在郁乘风十九岁那年,终于把最后一本剑谱烧完。他舞起剑来的背影,与卿雪有几分相似。
又是横空一剑,雪无休极快地避开,鬓上的发丝被削落,片成几段落在地上。雪无休额头冒起了虚汗,他极退几步,看着郁乘风:“好俊的剑法。但是,比你更俊功夫的人我都杀得了,你亦只不过尔尔!”
郁乘风喘着大气,看着雪无休,轻蔑一笑:“胜负未分,别过早下定论。”
月影雪中,两个对立的人影若兔闪移。郁乘风的剑快,却总刺不中雪无休。雪无休看样子避开得很轻松,可殊不知他尽用内力领自身躲避那快得就如闪电的剑法。
雪无休手心出了汗,他微微咬牙,这等情形,记忆如新。多少年前,他也这般决绝过,那个人的功夫比郁乘风高处几成。当时的雪无休是快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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