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第2章


没有扮演好任何一个角色的父皇。
但玉昭龄并没有因此而丧气。他看到的东西太多,他知道光是改革成不了事。他想到了
解决的办法,而一直都在筹画着要如何将一切导上他所策划好的路。
那一年威远将军被解职,他手下的参谋尉迟玠因缘际会的来到了玉昭龄身边。只一见就
深深为之慑服,而立誓一辈子的效忠。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身为太子,他所必须接触的事到让他不能随心所欲,所受到的束缚
更是如此。所以纵然尊敬,却不能和尉迟玠有太多的接触,尤其尉迟玠对他能避则避。
除了玉昭龄,尉迟玠对每一个人都冷漠。而他就在一旁看着尉迟玠眼中的慑服与在乎转
变成深爱。
之后玉昭龄在尉迟玠的牵线下与邵霂祎见了。至于他,他仍旧是个旁观者,再次看着一
个人眸中的情感变成深爱。
庄王党日渐坐大,他和玉昭龄的接触也因而日渐少了。但听着那逐渐改变的情势,他明
白了他们的计划。
人家说旁观者清,便是这种情形吧?
但正因为是旁观者,所以他无法进入他们的世界,只能孤单的旁观着一切。或许他们的
心中是存在着他这么一个人,但他们却不会知道他其实看透得太多。
他和玉昭龄很像,却也很不像。他像他一样聪明,像他一般早已看透一切,却不像玉昭
龄那么样的……
他旁观着一切发生,没有阻止,因为没有理由。然后他听到了父亲与他皇叔的死讯,继
之而来的则是沦为被软禁的阶下囚。
他接受一切,并继续扮演一个旁观者。旁观着邵霂祎因为留不住所爱而苦,旁观着尉迟
玠为了那个连得到都不可能的人痛苦,却仍然效忠。
权力地位又有何用?他们一个个都那么样痛苦,为了一个早已不在的人。
若皇叔地下有知,又怎会忍心如此?但他们却都走不出那令人痛苦的死胡同,走不出,
摆不脱。
他不想当旁观者,他想帮助他们,尤其是尉迟玠,但却没有办法……
唇间一声低叹,逸出。
方才说倦了其实只是想独自好好思量,可此刻却是真的倦了。果然是还在病着吧?纵然
他不愿承认……
若方才他对尉迟玠承认他病了,尉迟玠会多留吗?
答案不用多想也可以知道。无奈的笑意扬起。自己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在他心底,必
定比「一般人」更加不如不是?
就像他从来不肯看他的眼,就像他们的视线从来不曾有过交集。
尉迟玠……
双眸,终于是轻而无奈的阖了上。
︽三︾ 
这一病,并未如少年所想的那般快好。他足足病了一个多月,中间病情甚至是一度转剧
。这几天天候转暖,他的情况才好了许多。寂寥的院子因而难得的多了一个客人,一个「尊
贵」的客人。
「你身子好些了吧?这风寒受得不轻,改明儿个朕再差人送些人参过来。」
纵已是一国之君,邵霂祎面对少年的态度却仍是相当客气。或许是因为心有愧疚吧?对
着这个原本有机会成为中兴之主的前称职太子。
少年没有推辞,却也没有对待仇人的恨意,反而是神情之间漾满令人心暖的笑容:「莫
要如此客气。您是皇上不是?托您的福,我才能熬过难关。」
「……你……罢了。」
面对他如此态度,邵霂祎本想再说些什么,却终是因那笑容而转为一叹。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朕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
祇能尽量弥补他而已……这是他唯一能偿还的方式。
闻言,少年在瞬间敛了笑:「是吗……那么,如果我说想要离开呢?」
瞧不出是认真还是玩笑,诉说着的神色一片平静澹然。
而邵霂祎的神色因他此言转凝。他怎能放他离开?可……正自不知该如何拒绝之际,却
看到少年面上神情忽地带上了些许轻松。
「您放心吧。我明白您的苦处,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说到想要的,您若不介意
,可否将尉迟大哥借我一用?」
「玠?这事,朕会替你问问。只是这些日子外头不宁静,他又是要员,只怕……」
「您不必担心。您也晓得他所学极广,见识亦是广博。我一个人在此闷得紧,也不求他
教我武功,只求他说说外头的见闻或兵法谋略与我。只要拣着他有空的时候便好,也省得他
没日没夜的忙碌着好逼自己不去回想、痛苦。」
叙述的语气淡然平和,却让邵霂祎听得一惊。
视线紧锁在眼前总是平静的、温暖的笑着的少年身上。他总是那般的沉静不惊,即使在
一夕异代的事实呈现于他面前的时候,也都没有太多的诧异……难道,其实他早已……
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少年微微一笑。
「您也一样……不要让皇叔担心了。听下人说朝政已上轨道,相信皇叔所期盼的一切,
一定会逐渐实现。」
这样的话语,让邵霂祎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他也看透了一切吗?不愧是与玉昭龄有相同血缘之人啊!
与那个……他留不住的昭龄……那个他深深爱着,却又深深伤害的……
胸口一阵揪紧,那日那苍白的容颜浮上心头。他就那样逝去了,在自己的怀中……
「是我对不起他在先,就该用一切偿还不是……」
喃喃的低语脱口,神情瞬间已是一抹强烈的忧伤。然而,那种表情很快的就为一如平时
的神色所取代。
这些日子,他也学会了隐藏,一种悲哀的技能。
不觉间,竟也在此耽搁好一阵了……瞧见少年面上略有疲态,邵霂祎明白该是告辞的时
候了:「朕先离开了。你好好修养,尉迟玠之事,朕会尽量替你安排。」
「那我就先谢过您了。」
见他做出了承诺,响应的是一如平时的神情,少年双眸中却多了几分光彩。
跟着邵霂祎来到了房门边,本欲依礼恭送,却被邵霂祎阻止了。那个从来没想过要反叛的男
人即使已开始习于扮演君王,但在昔日所真心尊崇的太子面前,还是无法搁下昔日的身分之
差。
于是,以朋友之礼,互相做了别。
静倚窗边望着邵霂祎的身影渐行渐远,少年啜了口仍微温着的茶,心情却已有了些许变
化。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些什么,那是尉迟玠的冷漠……神情之间一抹苦涩闪过,而在下一刻
便即匆忙奔出了屋子,在邵霂祎离开前拦下了他。
「你不恨我吗?」疑问脱口,表情却不是邵霂祎熟知的平静温和,而带着些许的匆忙与
慌乱,「你不恨我吗?一点都……」
「朕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恨你……」有些讶异,却仍是做了回答:「何况,夺走你所
有一切的人是朕,朕才是该这么问的人不是?」
「你不认为我和父皇很像?和你所憎恨而亲手除去的父皇……你难道不曾在我身上看见
他的影子,看见他的可憎?」
语气略缓了些的询问出声,心底却仍是乱着。
而邵霂祎因他所言而露出了一个带着诧异的神情。
「比起他……你更像昭龄。」
音调,不自觉的带上了分苦涩。
乍听此言,少年先是一怔,而后才深深一叹。
他明白了,明白了邵霂祎和尉迟玠的想法为何有如此差异。原先的慌乱,在明白了的此
刻已然尽数敛成了平时的沉静:「您还有要事要处理吧?抱歉突然拦住了您……那么,我先
进屋去了。」
言讫,一个行礼罢,已自转身往屋中走去。
望着少年略嫌单薄的身影,邵霂祎突然深刻的感觉到这个少年确实与玉昭龄太过相似。
只是,他比玉昭龄来得容易亲近,性子也要单纯的多……但,若他不愿人察觉,他的心思,
决不会比玉昭龄易懂。
就如自己无法明白他刚才一问的用意一般。
他就这么伫立着,足足过了好半晌才终于转身离去。
院子里,三月的繁花正艳丽的绽放着,衬着那倚窗沉思的单薄身影……
︽四︾ 
在邵霂祎的安排下,尉迟玠确实的依少年所愿前去陪伴他了。也许是基于对王命的尊崇
吧!即使心里厌恶着,却还是选择了服从,并且依照少年所要求的讲述着外面的事情。
尉迟玠叙述的语气很冷漠,也一直刻意避开少年的目光,一如过往。对于这份工作,他
通常只是例行公事,能走绝不多留。可尽管如此,少年却仍日日期盼着尉迟玠来到的日子。
一方面是因为他连这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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