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录》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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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转告炎帝陛下的。”“很好。”蚩尤没有去看他一眼,“送客。”不等侍从上前,祝融已拂袖而去。
离渊声音淡定:“说得好,蚩尤。”蚩尤却不答话,目光讶异地投向了坐在一边的九徽。
这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议事厅里,此刻缓缓地饮尽了杯中的酒,神情永远是旁观者一样的闲适,声音中带着笑:“又多了一个敌人。你要小心了,蚩尤。”而念容微微冷笑了一声,一甩手便走出了门外。
离渊仓皇地站起来:“她怎么了?”九徽闲闲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别忘了,她是为了向黄帝报仇才投到这里的。”
龙骧录20 
清晨,洚城的酒肆里零星地坐着几个人。离渊和蚩尤走进去的时候,众人便都立起身来:“王。”“大将军。”离渊笑一笑示意他们坐下,便向垆边的侍女要了两壶酒。
所谓苗王不过是称谓上的尊重,其实也只相当于一方的部落首领。事务既少,又相对自由。离渊一贯不拘小节,自然乐得如此。
酒肆中再次响起了说笑声。离渊抿一口酒,忽然又叹气。
蚩尤往杯中注满了酒:“念容生气了?”离渊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女人都是这样不顾大局的吗?”蚩尤微微笑了:“别人我不知道,但至少有一个女人不是这样。”“九徽。”离渊说得很肯定。
酒肆中进来一个人,向垆上要了酒,在角落里坐下。没有人注意到他。
蚩尤点点头,突然也叹了口气。
“她是个奇女子,只是你我都了解她太少。我们都猜不出她身后还会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可是我相信她是站在我们 一边的。”“但愿如此吧。我常常在想,要是这样一个女子突然间变成我们的敌人,胜负就很难料定了。”蚩尤方欲启齿,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一声怒吼。
“这把剑,也是你们碰得的吗?”两人迅速起身,却见角落中那个一身行装的男子怀抱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包裹,正朝几个人怒目相向。
那几个人是苗人装束,神态间却有骄横的霸气。
“若是好剑,不管你小子要多少价,我们都照付。要是剑不好,便要了你的命!”那男子眉目修长,清朗的眼底透出决绝的冷峻。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了?”一个苗人咆哮着:“不卖也得卖!今天却由不得你了!”抱剑的男子冷笑一声:“除非将我杀了!”“你以为老子不敢杀你吗?”几个声音竟是一模一样地说出了这句话。
一边的蚩尤和离渊,不知什么时候面上便多了几丝笑容。
为首的人继续大声呼喝着:“看你是外边来的人吧?竟然不知道我和苗王是拜把子兄弟!杀了你,在这洚城里不会有人敢替你说一句话!”离渊已经耐不住性子,伸手在那人肩上拍了一下:“你认识我吗?”那人回头看了看:“你是谁?”酒肆中其余的人都笑了起来。垆上的女子声音里也带着笑:“这便是苗王啊,兄弟大人。”那人瞪大了眼睛,离渊却不疾不徐地打量着他:“你们不是苗人。从哪里来的?”那几人转身欲走,门口早有蚩尤拦住。眼睛低着,眉毛微微一扬:“是中原人吧?我听得出你们的口音。”他手扶着门,冷冷地笑了:“说,是离朱手下的吗?”接下来便有刀剑出鞘的声音。几道白光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楚谁是谁。呻吟声响起的时候,却见那几个人已无力地摔在一起,而蚩尤平静地站直身,收起了手中的剑。
离渊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便召来了侍卫。
“将这些人带到王寨去,我要亲自审问。”突然听到金属振动的响声。声音不响,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蚩尤转过头,却见那个抱剑男子一层层地打开了那个长长的包裹,最深处赫然卧着一柄剑。
剑鞘是黑的,剑格处雕着凤首蛇身的图腾。
那男子捧起剑,走到蚩尤面前,声音中有如释重负的意味。
“是蚩尤么?这把剑,自己选定的主人。”
剑刃一寸寸抽离剑鞘,每露出一分,就多一分的寒光四射。蚩尤握着剑柄和剑鞘,看这冷如绝冰的剑刃周围一点点绕起了水雾。
座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叹声,原来是众人盏中的酒尽已成冰。
那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腾蛇之刃,长三尺一寸,重八十五斤二两,自铸成至今,未曾饮血。”蚩尤的目光饶有意味地落在那男子身上。
那人微微一笑,便单膝落了地。
“剑师名央,愿随腾蛇剑一道拜归将军门下。”蚩尤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剑刃上冰冷的血槽:“央,好剑。”名叫央的男子也笑了:“是好剑,自然要寻个好主人。”
王寨中当晚便设了宴,为新来的剑师洗尘。念容本赌气不出,却抵不过离渊一再劝说,便也坐进了席中。最迟入宴的是九徽,仍是一袭烟青的颜色。
央的目光犀利,扫过她腰间若隐若现的青色软剑,忽然露出不可捉摸的笑容。
念容缠着央要听他的故事,央便从他八岁的时候讲起。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碰剑。尽管在家中常常看见父母铸剑,他们却从来不让我碰触。那天父亲洗了我的手,引着我的手指在剑背上滑过。我至今记得那种冰凉的触感和父亲低沉的声音:"央啊,剑的本身其实是无善无恶的,只不过太多的人用它做了不干净的事。这一辈子你注定和剑在一起,记住了,你是这世上最优秀的铸剑师的后代。从你的手中,会造出无数的利剑。"”他的声音像是蕴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力量:"剑是用来伤人的,也是用来保护人的。记住这一点,你才会成为最好的铸剑师。"“我随着父母在西北的流沙中修行十年,十八岁的时候父母从昆仑取来暗焰的火种,从弱水引来天下最轻的水,然后取出那块珍藏数十年的北海玄铁,开始铸剑。父亲说这会是世上最好的剑,他说一个剑师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铸一把有灵魂的剑。后来他成功了。他们成功了。他们跳进炉中殉了剑,这把剑,我紧接着又在炉前锻冶了三年。”央长长吁了口气:“作为一个铸剑师,我已经达成了父辈和自己的心愿。腾蛇之刃注定不属于我,可是我知道自己是属于它的。它为自己挑选了主人,我也会无条件地跟从。这辈子我再不会炼出比腾蛇更好的剑,所以我不会再铸剑了。接下来的岁月里,我只是希望去尝试着造出更多的东西罢了。”念容取出冰縠刃:“这把匕首,你看怎样?”央淡淡地扫了一眼:“虽非名品,却也是好剑。熔铸时用的是北天玄山的雪水,淬如冰霜,若喂上毒便会通体碧澈,从此毒性便去不掉了。若我没有猜错,此剑应该来自中原长庚宫罢?”念容笑了:“果然是好眼力。这冰縠刃是爷爷逃离中原时随身携带的,等我长大后才又传给了我。”一边的侍卫纷纷解剑请央品评。都是些凡品,央随意说了几句便敷衍了过去。他的眼睛却一直是看着九徽,那女子依然沉得住气,杯中的酒波澜不起。
算了,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央朝着九徽一笑:“勾陈剑,长三尺六寸,柔若锦缎,轻如鸿毛。此剑出自北冥寒渊,一度为北帝颛顼所持,是么?”九徽看着他,终于倾国倾城地笑了出来。
“是。”她一面笑,目光却一面变得冷厉,声音中分明有警示的意味。
“你知道得很多。太多了,央。”央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便不再说话。
那夜审讯出奇的顺利。蚩尤没费多少工夫便问出那几个人果然是离朱的手下。等到他们跪在地上求苗王饶命的时候,离渊便叫侍卫松了他们的绑。
蚩尤却伸手拦住,声音低沉:“杀了他们。”离渊惊愕地望着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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