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他醒过来,便是她的归处。
久凉在一边拥着莫曼殊,后者一脸嫌恶的看着久凉搂住自己肩头的手,“你嫌不嫌肉紧得慌呀?”
久凉早已化了个平淡无奇的皮相,一脸吊儿郎当道,“一点儿也不肉紧,今日这不是喜庆么,大人醒来了,闲歌大人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脚不着地四处奔波了。”
莫曼殊难得没再顶他,只淡淡一笑,“是呀,看着她独个儿没着没落这么久,我心里也难受得紧。”
笙弥随即也走了进来,手中持着一封薄笺,“大人,喜上加喜。”
闲歌疑惑着接过笙弥手中那封薄薄信笺,拆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是应小肆儿的信。”
笙弥点了点头,“早间我出门时,恰好遇上一只晌喜鸟停在门前,爪上擒着这封信笺,吱吱喳喳叫着大人的名字,我便擒了下来。”
闲歌迅速浏览完信纸上简略几行字,随后转头朝屋内众人道,“小肆也寻着了莫书呆,现下一起在凡界悠游自在得很,说是过个两三百年便回来,如今想是和好如初,两厢甜蜜着呢。”
莫曼殊翻了个白眼,轻声道,“成罢成罢,过两三百年老娘也该有孩儿了,到时候让他俩见着眼红。”
久凉忽然凑近了莫曼殊耳边,也不知说了句什么,莫曼殊倏然脸就涨成通红,伸手拧了久凉胳膊一下便不再说话,后者暗暗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还手。
闲歌看着满屋人都是和乐欢喜,心里也不禁柔软平顺了下来,直叹心中伤痛也终于告一段落。
她期盼许久的团圆,在应肆一封简短信笺里终于达成。似乎所有的过往,都能彻底放下了。
这时鸢唱鸢尔自床上爬下来,鸢尔一脸喜意还攀着鸢寂的一角衣裳,鸢唱则扯了扯闲歌的衣裳,似乎有些疑惑的开口,“娘亲,爹爹怎么又睡了?”
闲歌转过头,果然瞧见鸢寂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沉沉睡了过去,一只手还与她的手十指相扣,不禁柔柔朝鸢唱鸢尔道,“爹爹该是大伤初愈,人一多起来,这才累了又睡过去罢。”
杏黄衫子摇曳,笙弥移步到独自坐在一边的罗夏身边,轻声笑问,“怎么都不说话?鸢寂神上不是你好友么?该高兴才是。”
罗夏难得不言不语,只看着床榻上“又睡过去”的鸢寂,眸中一片凝重与意味深长。
笙弥见状,不由俯下身去,却被罗夏一把搂在怀里,后者嘻嘻哈哈道,“没事儿,这不是心中有感而发么。”
笙弥才放下心来,却听得罗夏低声在耳边轻道了一句,语气凝重,“晚点我们出去说,狐狸约莫不是苏醒,而是回光返照。”
卷三 哪想残风如刀,直催人老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只能以命抵命
更新时间:2012…4…4 19:31:53 本章字数:2563
又是一日聚散,白日时光如流水划过,泼进的尘埃也一去不复返。夜间露重起来,闲歌不放心鸢唱鸢尔睡在客轩,便悄然离了渊莲轩,打算过去瞧瞧两个小祸星夜间睡得如何。
闲歌提起仙灵,无声无息越过一重一重客轩门前,直直往双生子所在客轩而去,所经之处通通是静寂安宁,只余呼吸几不可闻。却不想在经过罗夏与笙弥这一间屋子时,闲歌耳尖,听得里间两人还没歇下,犹自在说话。
若是平时,这等闺房情话闲歌定然是不会听的,只是现在耳朵委实灵光,听见了她与鸢寂的名字,闲歌峨眉轻敛起,便也停了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闲歌想,且做一次听壁角的活儿,若是待会他二人还有他事,她寻机匿走便是。
抱着这等心思,闲歌便驻足门边,靠在月辉下,尖起耳朵听起了房间里两人的悄悄话。
是笙弥声音浅淡,却微微带了焦急,“你今日说,鸢寂神上只怕不是清醒过来,而是回光返照,你方才又说你还有办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初初听得这么一句,闲歌脚步微颤,差点便撞开门冲了进去要揪起罗夏衣裳来问。不过片刻,她又止了怒气,安生站回原先的位置,原本脸上眼中因近日鸢寂苏醒的纯然欣喜却彻底沉了下去,变为一片清寡与骇然。
方才笙弥的话中是罗夏还有办法,不是么?闲歌微微扣紧了一双拳头,咬牙继续听了下去。
果然,罗夏缓慢开口,“这法子,说来便是我们答应,闲歌答应,我想你也不会答应的。”
笙弥“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法子?”
罗夏道,“若是我说,这法子会要了你家闲歌大人的命,以命抵命,你会答应么?”
笙弥轻喝一声,“必然不会!”
罗夏黯然笑了笑,“也是,闲歌的命,有你替她顾惜,而狐狸的命,却没一个人顾惜。你们羁绊太深,而我与久凉虽身为狐狸朋友,却也都是一念放下,万般自在的仙人,千年万载不过浮云扰扰遮望眼,看得清寡。更不能杀了闲歌去救他,若是他还能醒来,定然也是舍不得用闲歌一命换他一命。”
房间内静默了半晌,却听得笙弥又开口,“可眼睁睁望着鸢寂神上魂飞魄散,那大人必然会伤心一世。”
有衣料摩擦的声音,罗夏似乎在安慰笙弥,“人死灯灭,这也是狐狸一生所求,往生功过,各人因果罢了。”
笙弥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有些涩然,“那还有没有其他法子?我们虽力量微薄,却也可以助大人几分。”
罗夏淡淡开口,语气有些不忍,“闲歌本就是北荒第一朵宫莲,先受了狐狸灵气而得以化形,相生衍化,这仙灵气泽自然成了出自同源,后来又再得了狐狸一生大半修为,更是彻底融于一体。我说实话罢,狐狸现下魂魄彻底碎裂,只是一口执念撑着,才得以今日回光返照罢了。”
笙弥语气彻底淡了下去,“那你的意思是……如今只有大人……”
罗夏接话道,“嗯,只有你家大人将全身仙灵,且是生生撕裂自己三魂七魄,替了狐狸的一身淤堵血气,回天归元,才能救得了狐狸。”
说到这里,笙弥似乎微有疑惑,“那久凉不是鸢寂神上的副体么?他为何便不能救鸢寂神上?”
“我试探过,久凉空有皮囊,却毫无作用。”
笙弥顿了片刻,方道,“这法子太过凶狠,我不会同大人说,否则她必然为了鸢寂舍身,大人这一世受的委屈已然够多,既然有唱儿同尔尔陪着她,便是鸢寂神上真真魂飞魄散也无妨。为了大人,你且容我任性这一次,即使日后我做了恶人,我也乐意承担这恶名。”
罗夏似乎长叹一声,室内再无言语。
屋外冷霜沾衣,闲歌抬头,倒映在暖玉眸中隐然是一轮月残如勾,她拧了身形一动,便离开了罗夏与笙弥的客轩。
一壶浊酒喜相逢,两声叹息袂翩跹,三茎菡萏不堪折,四缕相思梦频生。
鸢唱鸢尔所在的客轩内依旧有灯火摇曳,闲歌落于院中,敲了敲门,门扉敞开一隙,她眼见鸢唱正学着小大人一般哄着鸢尔睡觉,后者已然陷入梦中,正睡得香甜,鸢唱口中却犹自在念叨着不知名的小故事。
闲歌忽然觉得很窝心。
“唱儿出来,娘有话同你说。”
鸢唱闻声见是闲歌,便点点头,帮鸢尔掖好身上锦被,便起身披衣走了出来。
娘俩坐在院中石桌边,闲歌看着眼前早慧的玉面娃娃,似乎从鸢唱记事起,她与他打交道便再不是慈母孝顺儿的模样,她轻叹一声,声音平静道,“唱儿,你喜欢爹爹么?”
鸢唱想也不想,便抬起头来,定定看着闲歌眸子,答道,“喜欢。”
闲歌支额,摸了摸鸢唱发顶,玉眸中流转无限暖意,“那么唱儿想同爹爹永远在一处么?”
鸢唱很是诧异,甚至探手摸了摸闲歌额头,“娘亲今日这是怎么了,无论唱儿还是尔尔,自然都是想同爹爹永远在一处的,还有娘亲,我们四人一起。”
闲歌拉过鸢唱,在他头顶一处比了比高度,笑道,“还过个两三百年,唱儿一千岁,便该到为娘肩膀这么高了。”
鸢唱有些不知所以,只轻声道,“嗯,曼殊姨姨说过,一千岁时便能修功法控制自身形容了。”
闲歌玉眸含笑,“那唱儿日后想长成什么模样?”
“同爹爹一样,唔,比爹爹稍微差那么一星半点罢。”
闲歌牵起鸢唱的手,站起身来,看一眼还未到她腰际高的小娃娃,道,“夜深了,唱儿先睡罢,明日爹爹睡饱了便也醒了。”
“嗯,娘亲也是,我们知道你想爹爹,也还是莫要胡思乱想。”鸢唱斯斯文文朝闲歌露齿一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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