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蛇追夫守则》第51章


周六仍记得两人从前床帷之中其乐融融的情景,那时候简直无比和谐。
天晓得,他这副身体都快憋坏了,小白难道连一点动情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么?他那时候的反应总不该是假装的。
他这般浮思联翩,落在小白眼中却是一副哀怨无比的面相,小白不由哼了一声,“谁叫你自己要来吃苦的?放着好好的侍郎公子不做,却来当道士,我看天底下不会有人比你更傻。”
周六趁机表明心迹,“你难道不明白我是怎么想的?我是为了谁才甘愿抛下一切,你以为我是自愿出家的么?”
小白淡淡的抬了抬眼皮,“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有何相干?”
只这一句,周六便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再多的甜言蜜语也说不出了。他颓然道:“这么说来,你一心只在追求天道,从前的体贴温柔都是假的?”
小白奇怪的看向他,“我是妖,怎么会知道情是什么样,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你以为的罢了。”
周六不禁愕然,他看出小白是没有撒谎的,他当然不是故意骗他,他根本就不懂情爱是怎么回事,这么说来,他当时的反应也该是没有掺假的……
周六忽然轻轻笑起来,“你自以为勘破了情关,其实什么也不懂,像你这样的妖如何能修成正果?”
小白不禁色变,竖眉道:“你住嘴!”
周六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可他仍是无所畏惧的说下去,“你若是心虚,大可以杀了我,我想你并不在乎手上多一两条人命,”话锋一转,“但杀了我又怎么样呢?你还是拘泥不前。瞧瞧你那个好朋友,他如今已脱胎换骨修成人身了,你呢,还在汲汲营营的做些美梦,究竟是谁更傻?”
他这样痛快的宣泄一通,其实是很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的:想他周六好歹也是名门出身的公子,几曾受过这许多辛苦?他从前虽有些花花肠子,但自打遇见小白之后就一心一意的收敛起来,再未有过糊涂放纵。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再怎么有耐心的人也受不了这样连番的冷落与近乎无望的追求。
甚至于小白一怒之下杀了他还更好,他宁愿死在他手里,顺便也死了这条心。
但出乎他意料的,小白这回没有震怒,反倒异样的沉默下来,怔怔的道:“你爱我么?”
周六向来认为爱这个字是最沉重的,经不起玩笑,哪怕从前最轻佻风流的时候也没吐露半分。但如今当着小白的面,他不自觉的就点了点头,道:“是的。”
“我爱你么?”小白却又反问。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他那副玉白清俊的面容上难得显出迷惘之色,简直和傻了一般。听说有的高人就因一念之差而走火入魔的,难不成是自己说的那些话误了他?
周六来不及思考,快步起身上前,他曾约略学过些医术,好歹懂点应急的法门。然而小白看来也不是发痴,他蓦地转头,咬住了周六的嘴唇,仿佛迫切的想要证明点什么。
周六闻到一股甜腥气在口腔弥散开来,一定是被咬破皮了——小白好粗暴啊!但是就好像旱久了的人骤然得了佳酿一样,哪怕里头掺有砒…霜,也还是愿意饮鸩止渴。周六毫不犹豫的亲吻回去,开玩笑,没准以后小白再也不许他近身了,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小白的脸上腾起红云,如火烧一般,他唯有尽量撕扯周六的道袍,拼命从他身上汲取一点凉意,而周六也任他予取予求——他庆幸来之前刻意把自己浇成了落汤鸡,原本只为营造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假象,现在看来,他实在是聪明绝顶,受点冷怕什么,小白正需要他为之降火呢。
山石道人两只年迈而有力的胳膊稳稳扒在窗台上,从窗纸的缝里努力伸长脖子望去,还不忘小声同最得意的一个弟子议论,“瞧瞧,你那白师弟果然走火入魔了。”
弟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您还不去救他?”倒有功夫在这里趴着偷看,这老不正经的!
“救什么救?”山石道人板起脸训道,“周六正在给他散功呢,何必你我费事。”
原来还有这种散功法么,弟子颇为惊奇,但听师傅呵呵笑道:“我原以为姓周的是个呆瓜,谁想倒是聪明了一回,罢了,他若一定要入我门下,我便勉强收下这徒弟好了。”
当然还有一个要紧的缘由:周家巨富。有了这样一位俗家弟子,白云观日后的香火钱肯定是不用愁的。
弟子在心中狠狠地鄙弃了这老不修一顿,接着咦道:“这样好么?我看他与白师弟怕是拆不开的。”
“那又何妨?我观里从未禁过双修。”山石道人狡黠的朝他一笑,“怎么,原来你们都不知道?”
……他还真不知道。早知如此,他也该到山下找个相亲相爱之人风流快活去了,可惜如今他也年近四十,大好青春白白糟蹋,哪还有美娇娘看得上他?
弟子哀怨的瞅了这误人子弟的老儿一眼,心中怒吼:师父,我恨你!
第54章 番外:青右篇
青右自从变成人之后,才发现人世间有这么多值得畏惧的事。他怕生病,怕受伤,怕与宫里那些主子们来往,也怕哪一日国公府遭了罪、被人告倒了,他和穆铮不得不流放到遥远的西疆去。
当然他最怕死,因为死了就不能再和穆铮说话了。从前他是没有这种顾虑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妖,虽比不上九条命那样的神奇,好歹并不会容易丢了性命,从小到大,他连一场大病都没生过呢,小病更是没有。
因此当他发觉自己的肚子疼得这样厉害,那股惶恐便如鞭炮上点燃的引线,噼里啪啦的爆炸开来。
他想他一定是要死了。
穆铮头疼的看着第三次出来的顾朝生,皱眉问道:“果然不要紧么?”
“真的不要紧。”顾朝生自个儿也出了满身的汗,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病人。若是个老泼妇也就罢了,可他年纪轻轻又生得这样水秀,怎么动不动喊着要死要活。
顾朝生向里屋看了一眼,万般无奈的道:“不过是吃得多噎着了,一时克化不动,再加上有点伤风,鼻塞声重,看着厉害,其实不打紧。”
就他这几天没日没夜闹腾的劲儿,再好的人也得受凉啊!
顾朝生原不打算管的,这种小病开什么药,简直辱没他的医术;碍不住穆铮执意强求,他不得已才给青右扎了一套金针,说也奇怪,穆铮说那小子原来最怕疼的,可他方才施针的时候倒是乖乖受着,也没嚎哭。
穆铮淡然点头,命人送上一包金瓜子,“劳烦你了。”
顾朝生将金子牢牢揣在怀里,亦且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如今瞧来,他家竟是养了一大一小两个儿子,难怪穆铮早早就具备老父亲的姿态了。
穆铮命人好生送他出去,自己则掀起帘子进了里屋,只见青右在床头怔怔的坐着,似乎比方才沉静些。
他看到穆铮进来,忽的朝他一笑,那笑里却带有几分酸涩,“穆铮,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再娶?”
虽然是玩笑话,穆铮心里却一阵紧缩,忙三脚两步上前,皱眉坐在他身旁,“不许说这样丧气话。”
青右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低低垂着头,“你想再娶也是没关系的,不过可得挑那性情和顺一点的,不能让他欺负鳞儿,否则,我到了黄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
穆铮原本很是配合的与他垂泪,及至听了这么一长串文绉绉的念白,笑意顿时便绷不住了,他揉了揉青右的头,将他抱到怀里,忍俊不禁的道:“这又是打哪学来的?我不信你编得出这种话。”
青右见他不但不感动,反而颇有闲情逸致的打趣自己,不由得颇为郁闷,弱弱的辩道:“戏文里都是这么唱的……”
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半点不起作用呢?
穆铮就猜到他最近多看了几出狗血折子戏,这都得怪安夫人,前段日子京城来了个戏班子,安夫人天天拉着他去瞧——穆铮都怀疑母亲是不是故意要拆散他们小两口,否则谁见过哪家的婆婆同媳妇如此亲近的?
可惜青右学艺不精,用起来也是生搬硬套。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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