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哇,公子你坏,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吓唬我……”
哭声震天。
穆丹歆呆了,看着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把眼泪鼻涕都往林影身上蹭的小不点,脸都要绿了。
她都没有享受过这规格的待遇,哪来的臭小子,敢抢她的人?
穆丹歆沉着脸,二话不说将小鬼扯下来,丢到一边去。
明善被人不留情地摔在地上,他揉/揉/屁/股又是一阵哇哇直叫。
第五十章十年成渊
林影扬手对穆丹歆介绍道,“明善,是我安排在广皓身边的线人。这一回,多亏了他,我才能安全回来。这一路上,也是他在照顾我。”
明善哆哆嗦嗦地爬起来,他多少知道广皓和穆丹歆不对盘,深怕她迁怒自己,“不不不,其实一直是公子在照顾小的。”
他跟在广皓身边,曾远远地看见过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长公主殿下,当时只觉是冷漠高傲难以亲近,如今靠近了看,阴沉冰冷的感觉更甚。
明善连滚带爬地过去,跪在穆丹歆脚下,双手平摊,额头抵着地面,强抑住身子的颤抖,规规矩矩地行了份大礼。“小人小人参见殿下。小人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殿下亲临,刚才失礼的地方请殿下宽恕。”
功是功,过是过,她一向赏罚分明。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安守本分。在穆丹歆眼里,他敢不分尊卑地缠着林影就是死罪,她有意要小惩大诫,许久也不出声让他起来。
林影留意到明善被推倒在地时,右侧的脸颊被地面上锋利的草叶划过,留下了一道一指来长的血痕。
沧流时人多重容貌,选贤举能亦容貌俊秀风度翩翩者优先,才情其次。一个未婚男子的容貌,还是很被看重的,若是在脸上留了疤,未来的妻家也不好找。
“起来吧。”林影收起笑容,走过去扶起他,冰凉的手指担心地抚上明善的脸颊。
穆丹歆瞳孔一缩,她还没发话呢,他……他这可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
明善还跪在那儿,怯怯地看一眼穆丹歆。
浑像是她在欺负他了,看得穆丹歆心头火起,冷淡道,“驸马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在穆丹歆身边,明善就不自觉地害怕,细弱文呐地开口,“公子,我脸上怎么了?”
林影放下手,明善瞧见林影指腹上沾染了一丝血迹,才“啊”了一声,惊慌地去碰自己的脸。
“别碰,待会儿我去寻些上好的金疮药给你。”林影拉下他的手,眉心蹙了蹙,面色微白,手掌想要按上左肩的伤口又顿住,垂下来放在身侧。
林影直起身无奈一叹,眉宇间蕴着不赞同的神色,“殿下,他还只是个孩子。”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穆丹歆目光一凝,他这是在责怪她了,责怪她出手没个轻重?他那是什么眼神,她岂会是故意的,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个心狠手辣,辣手摧花,连个孩子也不放过的蛇蝎女子?
他性子好,她知道,就是生气了也只隐忍着放在心里,委屈了自己也断然说不出什么重话。他眼下这肃然的模样可不就是生气了。
他竟然为了别人跟她生气。
她这心里头怎么都舒坦不起来,胸口浮起又酸又涩的复杂的情绪冲淡了劫后余生重逢的喜悦。喉咙口堵了一口气,她直愣愣地看着他们,好半天说不上一个字。
“公子,我是不是毁容了?”明善见穆丹歆没说什么,说话也大声了,捏着脸颊边的发丝,不让头发碰到伤口,挨着林影,可怜兮兮地抬头问。
林影垂目笑了起来,“这么个小伤口,三五天就好了,连个痕迹都不会留。”
他居然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把她扔在一边不搭理。堂堂长公主殿下何时受到过如此冷遇,拦在她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要一律清除,拦在她和他之间的一律挫骨扬灰。
“你救了驸马,本宫会重重赏你。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好生安置。”穆丹歆出声打断二人之间的交流。
被穆丹歆冰冷如古井的目光瞪着,凉风拂过汗湿的衣衫,湿凉凉的,明善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若不是清楚地听见她说好生安置,还以为她说的是粉身碎骨、抛尸荒野……
“请随属下来。”训练有素的亲卫上前来,恭敬地向他拱了拱手道。
明善踟蹰着抬步,一边走一边不安地回头看,面色期期艾艾地像个小媳妇。
林影冲他点了点头,柔声安抚道,“没事的,去吧。”
明善被人带下来时,恰好一辆马车过来,车轱辘摩擦发出依依呀呀的声响。
马车上跳下一茶色劲装的干练身影。
锦宁早上被锦文耽误了一会儿,后面一直落在后头,这会儿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了上来。
锦心立时将驸马平安回来的事儿跟她说了。
锦宁喜不自禁,激动地双掌合十不停地向老天爷道谢,“我就说驸马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明善正靠着马背喝水,听见她说的,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们公子多谋善断,天下无双,那还用得着说。”毕竟是混过皇宫,在女皇面前行走过的,他在穆丹歆是只一惊一乍的小兔子,那是穆丹歆气场太强大太可怕,对着其他人,他可不怕。
锦宁觉得这人还挺眼熟,一时想不起来,疑惑地看向锦心,锦心把明善的身份跟她说了。
顿时,锦宁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么说你小子是弃暗投明?”锦宁拍了拍他的肩。
“错,我这是忠心不二。我本来就是公子的人。”明善抹了把唇边的水渍,又得意又自豪地笑道。
这小子行事爽朗,半点不忸怩,合她胃口。人说笑容爽朗的人有一颗明澈的心。锦宁对明善一下子好感倍增,也不介意他没大没小,拉着他进马车,“来,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救了驸马的?”
锦文还坐在榻上看书,锦宁看也不看他一眼,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让他让个位置,锦文气得脸都黑了,气不顺地摔了书 帘子出去了。
“他……是怎么了?”明善好奇的目光在锦宁和锦文之间转来转去。
“不知道又发的什么疯。别理他。”锦宁看着锦文沉郁的背影,心情也不那么明朗了,随即又笑笑要明善说当晚的事情。
是她有求于他,此时不讨要点好处等什么时候,明善砸吧砸吧嘴,丢下一句,“我饿了。”
锦宁马上弄了干粮送到他面前。
吃着香甜酥脆的点心,喝着上好的毛尖,在锦宁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明善往车厢上舒服地一靠,开始讲故事。
其实,真论起来,哪里是他救了公子啊,一路上反倒是公子处处费心思提点照应他。明善心虚地垂下眼眸,避重就轻道,“公子从摘星阁离开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国师大人回来。然后,公子受了伤,被逼得躲进了无月殿。”
“冷宫?”
“嗯。幸好国师大人只带着我和明慧进去,否则公子就危险了。无月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过去看见的时候,公子已经赢了。”明善默了默,国师大人扑在明慧身上,他其实看见了,只是一直不敢去回想,只怕一回想就会发疯。
见明善发呆,锦宁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继续说下去。”
“无月宫被锦衣卫团团围住,我们正发愁要怎么出去。形势突然间就变了,皇宫里涌入许多宫外的侍卫,双方一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厮杀起来。宫里的局面很快就被外面的人马控制住了,各处的宫门都被封锁了,我们出不去。幸好,公子知道皇宫里有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我们趁乱从暗道逃走的。”
“喔,怪不得锦安没有接到驸马。”明善三言两语道完了,锦宁想象其中的惊险,心下唏嘘,点点头捅了捅他的胳膊要他继续说,“诶,哪里还有暗道,你跟我说说呗。”
“秘密。你要知道,自己去问驸马。”明善干脆地回绝了。
他这说的可是大实话。
他和公子离开无月宫时又撞上了那个疯子,他手舞足蹈地在又跑又跳。
当时自己啧啧了两声,无意间说起这疯子之前说的疯话。
不想,公子十分重视,要他完完整整地说清楚。
他拧着眉头,较劲脑子地回想,“他说什么,‘我亲眼看见他从密道跑了,跟着别的女人跑了的,葬身火海的那不过是个替身……’他一边说一边大笑,又说什么‘你们这些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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