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历史上的战争》第24章


强化了。越来越清楚地说明,步兵完全可以钻进防御良好的阵地,用现代化的武器杀伤来犯之敌。一位独立观察家:波兰银行家伊凡·布洛克(I.Bloch)在仔细分析了各种武器的性能后,在他的著作《未来的战争》(1898年)中说:鉴于从统计上来看今后的进攻战已不可能成功,战争不再成为政策的有力工具。可以理解,军事领导人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他们并不否认,任何军队发动一场敌人阵地早有防备的进攻,必须准备有沉重的伤亡;像1870年德国军队所实施的侧翼包围的战术,必须要有大量军队才行。无论何种情况,只有人力资源丰富的军队才能占据决定性的优势。无怪乎1871年至1914年间,各国的总参谋部竞相要求扩充军队。
最迫不及待的是柏林的军事计划制定者。德国总参谋部须策划好在两个战场上打仗的战争:既打法国,又打俄国。
一年一年过去,在俄罗斯帝国1890年后建立了铁路系统,俄国军队可以征到更多的兵员后,情势越来越严重了。俾斯麦(Bismarck)的政策是同俄国与奥匈帝国通好,以孤立法国;他的继承人则放弃了这一政策,法国遂于1891年同俄国重新修好;德国总参谋部认为战争只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了。德国人要考虑的是首先把兵力集中在哪个前线?要争取一场色当模式的全面胜利,看来唯一的可能是突破狭隘的西欧地区;但是,法国前线如今碉堡林立,突破此处绝无可能。德国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A。 vonSchlieffen)伯爵提出一个著名方案:大迂回穿过比利时侧翼包围,抄法国的后路,打一嘲轻轻松松一上午的战斗”就可摧毁法军,这样就可以使德军转向东去对付规模庞大但行动缓慢的俄军。施里芬于1905年退休,将这一想法留给了继承者,继承人越研究越觉得这一方案难以执行。后勤问题无法解决。最根本的困难是难以找到合适的人力,必须要在1912年通过一项新的军事立法来增加德国军队的规模。
法国很自然要作出反应,也延长了服役时间。但法国总参谋部不像德国总参谋部那样关心现代战争中的防御力量。
首先,他们武断地认为1870年的失败主要是由于法国将领固守阵地处于被动,而没有实施拿破仑式的争取主动,在敌军面前大胆行动。其次,正如我们已知道的,早在18世纪,法国军队的传统一直是急于进攻,不愿固守阵地以耗竭敌人。法国将领们(其中最突出的是斐迪南·福歇'F.Foch')记住了拿破仑的格言,说战斗时必须以三倍的兵力去进攻对方,他们相信,即使对方防御力量强大,只要有英勇果敢的领导,组织好优势兵力,进攻必定可以取胜。为此他们在1914年计划以争取主动进攻(当然估计到流血牺牲)的办法来挫败德国,意志坚强的指挥官是不会退缩的。
1914年以前很长一个时期内,欧洲各国都已知道,军事效率并不决定于一些小股专业兵力的效率,而在于人力同合乎战略的铁路网的恰当组合。在这两方面都占优势的任何国家,即使其他方面都同别国一样,准能在一夜之间改变欧洲的政治地图。因此,人力的有效运用与人们的福利,便成为国家所关心的大事,这种情况是前所未有的。人口出生率本身就是军事力量的指标。法国见到1870年后本国出生率下降而宿敌德国的出生率却在直线上升,深感不安。兵员的健康状况也很重要:联合王国在对俄战争前,在征召入伍的兵员中发现体格不合格者占有惊人比例,从而不得不改善其社会政策。还有基本的教育水准。现代化的军队现己成为复杂的组织,要求即使是等级最低的士兵也要有文化,会计算。玩世不恭的人也许会说,军土们有文化比军官们有文化更重要。而一般的说法则是:普鲁士的教师们赢得了普法战争。这一说法同公众对威灵顿的说法大同小异,说滑铁卢一役的取胜,是在伊顿公学伦敦著名的贵族子弟学校的操场上就决定了的。
不是说,贵族阶级的传统品质——勇敢、主动、独立、有领导能力——在战场上不那么需要了;高级军官笼统说说意图,交给低级军官去办就可以了。战争需要大量优秀军官。单凭贵族头衔是得不到优秀品质的,尽管本世纪下半叶土地价格暴跌,使有地阶级以新的兴趣把军事职业看作是拯救经济的源泉。即使贵族阶级还可以继续贡献出他们传统的有超凡魅力的领导才能,对职业士兵也要求有更好的品质:懂得技术,其中有些人还须有一流的管理能力。正规军军官中开始出现一种新的专业精神:继续作为英勇的领导人,还要求成为经理人、工程师。
军官类型的转变,在法国实现起来并无多大困难,因为革命后,军官团中的大多数已是中产阶级。哈布斯堡帝国的贵族阶级总是随机应变的、折衷主义的。俄国的贵族想在军队里找差使是决无问题的;但俄国军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经过干部训练学校训练的中产阶级与中间偏下阶级的子弟所领导的。德国就远不是那么好改了。德国军官团同王室有特别亲密的互惠关系:军官向最高统帅宣誓效忠,同时期望王家承认他们的特权作为回报。到了本世纪中叶的多事之秋,普鲁士军官团认识到自己不仅在为皇家抵御外敌,而且还在为皇家镇压国内的分裂势力。尽管他们承认总参谋部逼迫他们扩军是军事上的必需,然而,军队领导人怀着理解的心情也已看出这种趋势:有自由思想背景的中产阶级暴发户大有来取代他们之势,各级军士们则都将是那些受到社会主义思潮影响的年轻人。
他们无需担心。19世纪20年代与30年代的中产阶级极端分子带着文化方面的与政治方面的“起义时代发酵粉”,在1848年当然是革命的,进入50年代后也仍然处于爱找麻烦的位置。俾斯麦则力促普鲁士王室宣扬爱国(爱德国)主义,用这个办法来拔掉那些极端分子的“刺”,到了1871年,这些人便高喊起“皇帝万岁”来,喊得比任何人更响亮。此后,德国资产阶级便支持武装力量,同他们关系融洽,因自己能从预备役军官委员会脱身而高兴。但是,资产阶级同军队一样,对工业无产阶级中逐渐增长的社会主义意识感到害怕,尤其是军事当局更感忧虑。鲁尔、莱茵兰等地的新兴工业大城市中的工人素无对封建领主效忠的传统,这种状况同勃兰登堡与普鲁士的情况大不一样,那里大部分土地仍归地主贵族所有。而恰恰是工业城市的人口增长最快,征召入伍的兵士也最多,这些人的可靠程度如何?先不说打法国人,就说让他们去压制德国上层阶级日益畏惧的革命,以“保卫社会秩序”,他们能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吗?普鲁士军官团所惧怕的,正是卡尔·马克思与弗雷德里希·恩格斯所希望的。从军事来说,他们两人都是热诚的学生与精明的评论家,尤其是恩格斯的著作使他成为19世纪最出色的军事评论家,他们两人都显示出对军事技术有详尽的研究,并对军事发展与社会变革的重要关系有深刻的了解。他们对“资产阶级的和平主义”不感兴趣,这一概念是英国与法国的自由主义分子从启蒙运动Enlightenment;“启蒙运动”一词,系指18世纪欧洲思潮的主流。17世纪在自然科学与哲学人文科学方面都有重大发展,在此基础上,进入18世纪后,更多的人们相信了自然规律与宇宙法则,思维更为理智。继承下来,但在英国根子更深,可追溯到那些不奉国教的教派的主张,经过理查德·科布登与约翰·布赖特等有识之士发扬阐述,获得较大的政治影响。马克思与恩格斯也不赞同19世纪30年代浪漫革命派的观点,那些人相信由社会精英发动的起义便可推翻现存的社会制度。马克思与恩格斯认为军事力量始终是变革人类活动的工具,今后也将如此,但是这种变革必须符合某些客观规律。革命需要等待时机。职业士兵(迄今为止仍是旧社会统治者手中用来镇压人民的可靠工具)被经过训练、掌握了军事技术的人民群众所替代之日,便是可期盼的革命诞生之时。
马克思与恩格斯所希望、普鲁士军官团所害伯的事情没有出现——至少直到1917年俄国革命,当时俄罗斯的社会确实处于再也无法容忍的紧张状态。德国军队并未被搅乱,相反,所有的军队,德国的或其他各国的,都被证明是军国主义化的有效工具。
“军国主义”一词就像“法西斯主义”一样,已被如此普遍地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