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荣乡谣》第87章


四贵跟二祥开玩笑,说这么快就完事了,是不是这么些年歇败了,该歇口气弄惬意了再 回来。二祥说他没有进她家的门。四贵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人是不是真呆了?二祥就把他心 里想的说给了四贵,说完他还劝四贵,要他也不要再跟她缠。四贵没了话。四贵问二祥,是 不是还想韩秋月?二祥没有回答。四贵说,既然你们两个有那意思,就合一块儿过呗,你不 是金童,她也不是玉女,还顾忌啥?再拖下去,尿尿都快不管用了,还有啥意思,要不要他 出面张罗?二祥说不要。
四贵没立即离开,他看二祥对韩秋月很痴情,就想给他出点正经主意。他说他倒也赞成 他跟韩秋月一起过,韩秋月是个精明又能干的女人,会打算,会过日子,真要娶到她,二祥 这后辈子的日子就好过了。四贵给二祥分析,就目前的状况,韩秋月不一定愿意跟二祥一起 过,她有正经的生意做,钱赚得也不少;二祥却还死种那两亩田,手里也没有钱。四贵劝二 祥,别死心眼在这里拼命挣这两个死钱,如果学会了,还是自己干挣得多,那块祖传宅基地 现在也空着。男人要是不会挣钱,女人就不会正眼看你。
二祥的心被四贵说乱了,理不出个头绪。他觉得四贵有些话是对的,就他现在这个样, 韩秋月不会跟他一起过,他是要想法儿挣点大钱才行。可他又不能接受四贵要他离开春林 单干的 主张,这样太不仗义了,可不离开,不单干又赚不了大钱。二祥心里好矛盾,又好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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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国荣
一入秋,春林花房的生意火山喷发一样红火。春林在市里的电视台上花钱做了一个广告 ,邻 镇的人,城里的人从四面八方拥来,有的直接开着车来,那些公家买主,一开口就是几十盆 。春林没让前来采办的人吃亏,买了花,交了钱,他都悄悄地返给他们一些辛苦费。
一盆大牡丹卖三百块,一盆铁树也是二百三百地卖,一小盆君子兰也卖五六十块。二祥 看
着钱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向春林和姚水娟的口袋,看着他们一把一把点钱,心里就起 起 伏伏生出一个念想,他想,春林赚了这么多钱,他一天挣十块钱就少了,他们一定是会给他 增加工钱的,不增加工钱也一定会另外给他发一点奖金的。二祥把这个念头藏在心里,可那 个念头常钻出来折腾他,每当二祥看到春林和姚水娟收钱的时候,每当看到春林和姚水娟两 个合起来点钱的时候,二祥的心总会急跳起来,他不好意思看他们,他怕自己把那念头露出 来让他们看见,要是叫他们看出了他那念头,就抹煞了他们的心意。二祥每到这时就故意地 不看他们,他想他渴望他们的那一句话马上就会响在他的耳边:二祥,来,你辛苦了,喏, 给你钱,这是 我们的一点心意。二祥把这话不知在心里念过了多少遍了,他却一直没能听到春林和姚水娟 把这话说出来。他们仍一天给他十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没有那念头,啥事都没有;有 了那念头,想得到而得不到,心里就没法平服。
二祥心里就慢慢不再恩念春林,反觉得春林给他的工钱太少,他帮他们挣这么多钱,他 们对 他却这么吝啬。二祥从此每天上班不再有报答的心愿,做活也不再那么心甘情愿,不再主动 尽力,一看到春林和姚水娟,心里想的是他们亏了他。二祥在花房已找不到快乐。
春林和姚水娟都发觉了二祥的不同寻常,春林问二祥,是不是太累了?累了就歇几天。 二 祥就顺水推舟,他说,这些日子是觉得有些累,我可能干不了了,把看夜的钱算一算,我歇 了,要是以后能干,我再来。春林说,这些日子光顾生意了,叫你累成这样。你歇吧,有要 我帮忙的事,只管说,咱们是兄弟。
春林给二祥算了看夜钱,另外又给了他一千块钱。二祥接过钱点了,说春林你算错了, 多算了钱。春林说,应该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二祥终于在这时候听到了他早就想听到的 话,二祥拿着钱就愣在那里,他找不到能对春林说的话。二祥拿着钱往家走的时候又觉得过 意不去了,这些日子太忙了,生意越好越忙,他们忙得没工夫想这件事。人家不是那心思, 原本就准备多给钱的,只是没顾得,自己先在肚里盘算人家,跟人家闹别扭,小肚鸡肠,这 哪还像好兄弟。事情到了这地步,没法再回头,回去也开不了口,跟人家说啥呢?
二祥在家里躺了两天,躺得头都大了,也没能躺出个好主意。手里有了二千多块钱,拿 不定主意到底做点啥好。二祥去找四贵,四贵不在家,二祥找到韩秋月家,四贵在那里搓麻 将,还有那个侯桂枝。二祥进屋,侯桂枝朝四贵挤眉弄眼地又冲二祥笑。二祥晓得她笑他啥 ,顿时就觉得没了一点意思。一把牌没看完,二祥就走了。
二祥心里七上八下没一点着落,信步走出了村子,来到了自己的田头。有些日子没到 田里来了,稻子长得还不错,稻穗已经青弯头。二祥看着自己的稻子,心里有些宽松。他在 田埂上坐下来。二祥看到了自己种的赤豆荚也已经有些发黄,过些日子好收了。收获总让 人感到喜悦,自己的汗水和心血,变成了果实,总是一种回报。
二祥看到菊芬大嫂也在田野里,他们的田也没被规划,但光宗和盈盈已不让她种了,把 田包给了专业户。菊芬还是闲不住,她也在田埂上种了赤豆,她在摘青赤豆。二祥这一段时 间整日泡在春林的花房,有些日子没见大嫂了。二祥走了过去。菊芬说,趁外孙睡中觉,她 来摘点青赤豆,盈盈想吃青赤豆粥。菊芬说二祥瘦了,也晒黑了。她问二祥今日怎么歇了。 二祥就告诉菊芬已经不在春林那里做了。菊芬奇怪,说做得好好的,为啥就不做了呢?二祥 就把自己的不是告诉了菊芬。菊芬说,我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看春林当过书记做过社长 ,也 自私过,做过一些对不住村上人的事,但毕竟是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兄弟,是个好人。二祥说 ,这两天一直后悔呢,也没法再回他那里了,手里有一点钱,也不晓得做点啥好。菊芬说, 再回去也没意思了,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要再去拼了,啥也不要做了,光宗已经辞了职,自 己贷款买下了镇上的工业水处理设备厂,跟光宗说说,到他厂子里看看门看看仓库算了。二 祥一听倒是挺高兴 ,可他嘴上还是说,光宗那里能要人吗?菊芬说,光宗到家来过,专门请盈盈爹到厂里帮忙 搞业务。那死人着魔了,一头闷在那个《易经》里,不光看,还拿着火柴棍摆那些卦,我 不晓得他钻研那东西有啥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挣钱?我劝他,他犟得像牛,就是不答应, 让孩子下不了台。我跟盈盈说说,让光宗帮你安排。
二祥没想到光宗会这么不给面子,明打明地捎过话来,说自己的亲戚朋友,他一个都不 要,要不,这个厂就办不好,早晚一天要关门。不说二祥下不了台,菊芬先就下不了台。没 想到大吉反倒笑了,头一次夸光宗有头脑,说光宗总算有一件事跟他想到了一起,说这才有 点搞企业的样。二祥弄不明白,大吉到底是在帮光宗,还是在坏光宗。
二祥一气之下,谁也没商量,在祖屋宅基地上搞起了花圃。别的花没有把握,他买了一 批君子兰种籽,专门育君子兰苗。他因陋就简,春林用钢筋搭棚,他用竹棍;春林一个棚八 米宽,他两米宽。他觉得育君子兰苗好搞,这东西贱,埋土里,浇水就行。
二祥看到君子兰的一瓣嫩芽尖尖拱出泥土时,那张嘴嘻得涎水涟涟。
二祥在他的花圃里嘻得手舞足蹈,四贵在韩秋月家也甜甜蜜蜜。
南风圈没打完,侯桂枝就说头痛。南风圈韩秋月收庄,她连和三把,下庄后,侯桂枝说 头更痛了。韩秋月就让大家散了。
侯桂枝回家,走时给四贵丢了眼色。四贵明白她的意思,没事地离开韩秋月家,在村里 溜了一圈,绕到了侯桂枝家的后门。四贵看四下里没人,推开后门一闪身进了许茂法的家。 后门自然是开着的,侯桂枝早给他留好了。四贵熟门熟路,直接进了侯桂枝的房。侯桂枝在 床上躺着,但她一点没有头痛,见四贵进来,她侧过身来,笑眯眯地用右手支起头来,左手 则放荡地轻轻撩开被子。
四贵立即被眼前那一团景象撩拨得晕头转向,自从那次二祥警告他以后,尽管他每一次 事后都跟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可几天之后,让侯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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