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第44章


桂花街口,猪肉云吞的宵夜摊还未收市。热气飘散在夜幕里,梧桐溢香,是个极令人陶醉的景致。
廉幽谷摸摸肚子,忽然才想起自己还未吃晚饭。
殷世煊陪着她哭了许久,见了她的一举一动,自然知晓她在想什么。
“老板,两碗云吞。”
廉幽谷脸上的灰心丧气顿时消散,迫不及待地绽出一抹笑容。抽出两双筷子,用热水泡了泡,然后歪着脑袋看老板如何包云吞。
殷世煊却从旁掏了两只汤匙递给廉幽谷,道:“云吞不是这么吃的。”将她手中竹筷换回。
廉幽谷笑嘻嘻地,不需要用筷子,倒正合她意。
老板兑完高汤,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盛到廉幽谷面前。廉幽谷正准备下口呢,却发现碗上漂浮着一层猪油葱花,顿时就犹豫停下。
“老板,一碗不要葱花。”殷世煊无他法,只得将她那碗云吞揽至自己身前,用自己的交换给廉幽谷。
廉幽谷这才幸福满满,大口爽利地开始品尝云吞的美味。
“昂,好好吃。”廉幽谷脸上的笑容美得如七彩虹霞一般。
殷世煊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没有办法再容忍这张彩虹小脸上有一丝不愉快。看到她的失落她的委屈,他会感同身受,而不是金银锦衣珍馐玉食可以弥补的。他只想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
这是世上最纯美,最无杂质的风景,他理应用心去守护,而不会任它为世俗所荼毒。
殷世煊定定看着她,“好吃吗?”
廉幽谷头也不抬的答来:“当然好吃啊。”
“房陵有没有这样的美味?”殷世煊的口吻依旧不变。
廉幽谷惊讶抬起头,脸上笑意略略褪去,“……当然没有,在房陵只要吃饱度日就够了,打来的猎物会就火烤了吃,怎么会有功夫揉制这么精致点心呢。”她忽然觉得殷世煊这问另有所指,于是乎又问:“夫君知道那种日子吗?温饱果腹,是不会在意什么叫做美味的。”
哪知殷世煊垂目点头,表示了认可。“我当然知道,那种日子离我们并不遥远。”他微微停顿,嗓音略低沉,“这个世上有美味,有温馨,有满足,但都是在活下去后才能被领悟的东西。故而人若打回至需求的底端,很多东西都会烟消云散,就像你说的‘皮毛认知’,信仰在内,情感在内。你可知道?”她与他也在其内。
廉幽谷蓦然敛笑,清澈的明眸镀来一圈恬淡的忧愁,是忽然患得患失的迷茫使然。
这好比熊掌与鱼不可兼得。既害怕这个世界零星恶意,想到逃离,但同时却担忧失去所有感知,连恶意都不知谓何物。
简而言之,得到容易,失去却很难。
廉幽谷抬起双眼,视线认真定格在殷世煊的瞳仁里,仿佛就能感受到失去这目光之后,世界暗淡无色的光景。
可她此刻毕竟还肆意享受着,自当竭尽全力不让它消失在眼前啊。所以很久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也淡淡答复了一句:“我知道了,夫君。”
而她的夫君呢,也伸手去揉了揉乖巧小人的发丝,将挑完葱花的另一碗云吞也推到她面前,温静嘱咐:“吃东西。”
~
远远的,这一幕便像定格后的写意画卷。炊烟,梧桐,黄灯,恋人……每寸肌理,晕染得恰到好处。再浓一分,那个中的温馨便要羡煞天下人。
三两侍卫为护那二人周全,远远跟在梧桐树后,见此一幕也纷纷艳羡不已。
正在纵情闲聊时,忽而便为人打断了。
“将军。”方仲元从桂花街而来,几个年轻人立刻军姿站立,收起方才那股不正经。
方仲元也没有对之大加斥责,而是同随着那灯火阑珊处伫望而去,片刻不言语。
侍卫心中上下打鼓,见将军脸上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此番越发小心翼翼。
“将军,需要去提醒殿下吗,时辰已经不早了。”
方仲元低垂下头,几近苦笑地道了一句:“让他再陪陪她吧。”
☆、日常一二
桂花街的灯笼已经为守夜人取下。余留的那一盏,挂在一间不起眼的民房屋檐,嘎吱作响。
殷世煊拉着廉幽谷一路走来,其中既无百姓,也无侍卫,吓得廉幽谷蒙头不敢出来。
待回了门,里头亮堂宽敞,温馨惬意。廉幽谷才松了一口气,从殷世煊身后钻出来。
眼下这间四围小院,便是姜县令为之所挑的。白壁青瓦,古色古香。其中构建与别处不一而足,唯阶柳庭花修整别致,别有品位。右庭为葡萄架,架下设一秋千绳。左阶植育两排兰花草,草下又铺荫草小篱栏,正与入门石阶衔于一处。
廉幽谷只觉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好干净的房屋,小谷可以住吗?”院子虽不阔绰,但精致有余。廉幽谷仍然担心御笔敕令之事,久久忐忑不能一时接受。
殷世煊于石阶信步入房门,先则推开了四面之窗。一床一案,一书一柜,虽则简朴,却镌镀着时间的痕迹,别有宁静之感。殷世煊对此极为满意,转头便道:“就这里了,出了任何事情,夫君替你做保。”
屋内清风涌入,吹得人飘飘欲坠。廉幽谷也便放下介惕,进屋将府衙递送过来的衣物整理在木箱,是做长期驻留的准备。
廉幽谷在碎花软褥的床上坐着,欢喜打量身边事物,见殷世煊没有离去的打算,不免疑惑:“夫君不走吗?”
殷世煊在书架上信手翻阅古籍,随之反问道:“我去哪里?”
廉幽谷一顿,没再说话。
殷世煊反应过来后,才知廉幽谷是问他下塌之处。悻悻矢口否认:“你以为没有我,你可以住这么好的院子?”意味着他住下来才是理由正当。
廉幽谷被噎了一口,也没去怀疑,起身再去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正有丫鬟在厨房烧火热水,这才算印证了她“寄夫篱下”。
丫鬟见屋中来人,便知是贵人。急忙上来福礼。廉幽谷也便带这小丫头去见真正的主子,各自请安见面。
草草寒暄后,廉幽谷实在招架不住,困倦不已。伸手便将箱中衣物复打理出来,问丫鬟可有多的床褥被衾。
那丫鬟也是个老实巴交的,立刻便说“有”。堪堪受了男主子的一计干瞪眼。
廉幽谷也瞧见了殷世煊的那个眼神,但实在不明白究竟代表何意。也无他浮想,很快跟着丫鬟去收拾厢房卧室去了。
殷世煊在客房冷冷瞧着,丫鬟在前铺褥子,廉幽谷坐在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儿。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那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毫无意识地答来:“奴婢含香。”
殷世煊听之仍是淡淡地,只道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就再度无话。
~
片刻过后,客房收拾齐整。廉幽谷困倦不行,胡乱与殷世煊撒了小娇,就蹭到被褥里睡觉去了。
只是睡得着急,脚上仍套着小棉鞋,身上且披着小外衣。
殷世煊无奈笑了笑,将睡熟的小人儿复抱起来。十分细心地为她脱下小鞋,露出干净雪白的小脚丫。最后将她的外衣一件件解落,褪至贴身中衣,这才将她重新塞入纱衾内,带门离开。
安顿完这些,疲惫乏力的殷世煊并未直接回房睡觉。
而是在进门之时,关上所有门窗,坐在书案前开始研墨。
研了半响,他提手揉了揉眉心,压着嗓音对空气道了一句:“进来吧。”
当下时,依着他的口令,果然便有一青衣人从房梁上翻飞入屋。身子未沾地,又很快并飞两脚,跪拜到书案面前来。“主公。”
殷世煊也不抬头,开始捏来毛笔,摊开帛书信手一书。
见主子没有说话,青衣人很快将来淦江的过程简要自述一番。道:“属下一路出京,暗中跟至官道。在淦江之界跟丢主公,于是折回盛京调派更多人手过来搜寻。好在此番又与主公汇合了,且从盛京带来书信一封,欲交主公。”
殷世煊抬起手,青衣人很快将书信递入他之手中。
待他看过之后,方才还疲惫淡然的神色忽而为之一变,由内而外掠出不少蠢蠢愠火。
“趁我不在,以太子妃无德为名,为我再纳侧妃?这是谁的主意?”声音虽然低暗,却透着浓浓的敌意。
青衣人垂目答来:“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无子无孙,现在开始着急了么?”殷世煊的笑中带着几分轻蔑,旋即哂道:“她还真是看得起我,迫不及待安插棋子过来,这是要做长线较量的打算。”
青衣人跪在案下,也未有否认。
“孟大人那里可有殷世栎与廉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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