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有点野》第52章


从这一日起,院中的安静出乎意料地持续了很久。正如院里的那双人,好像再也没有过多交流。
直到半年后回宫之日,这样“相敬如宾”的状况一直未有缓和。旁人看来是夫妻相处的模范标本,可只有他二人内心清楚,彼此之间恍似隔了千山万水,再也没有像从前那般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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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远逝,秋冬重生。在这期间,公事照旧。
淦江缺粮之事,因了前期朝廷调粮得以缓解。再有事后务农人员逐次疏散,县府引导开荒种植,引入优良种植体系等等,也算从根本解决了问题。甚至已经呈报朝廷,作为全国范本,推广普及。
淦江入水口的石堰也在磕磕绊绊中修建完成。蓄水体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成功为下游洄洲迂回疏水,举国震动。此后,渝州境内连审批三处适合蓄水修坝之处,纷纷纳入百年大计。
而在冬月十七这一日,盛京终于传来久违的信报,表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功勋,说他们可以提前回京了。
可是报上同时又说了,是因为皇帝病重,不忍子女在外漂泊,遂法外酌情宽恕二人之罪过。准许回京阖家团聚,过个好年。
这份消息下来时,殷世煊这才回味过来:仿佛已经三两月不曾接到盛京来信了。
如此,他一面心系朝廷局势,一面又为眼下之情形难解情愫。他要怎么做,才能在回宫之前让廉幽谷与他和好如初?
而廉幽谷这边,自然也有自身的打算。眼见回宫迫在眉睫,也深知皇宫等待她的是排挤与取代。这样的日子,她还应不应当去盲目追求,也实在是需要慎重考虑在内的。
从未想过,半年的日子过得如此之快。每每计算着赖在殷世煊身边的日子所剩无几,她心里便会一阵阵害怕与不舍。
终归要回宫了,这阵子以来的犹豫不决统统不再作数,真到了非作决定不可的地步。是快刀斩乱麻自行离去,还是优柔寡断伤己害人,廉幽谷显然选择了前者。
“幽谷?”耳际传来殷世煊轻柔的嗓音,带着暖阳的气息,呼唤的是她的名字。
廉幽谷垂避泛红的眸子,搓着烤得暖融融的小手,同是轻答一声“嗯?”
“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回家了。”
廉幽谷鼻尖麻麻的,极为听话地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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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之程(一)
和来时不同,淦江城门的皇榜敕令已经被百姓揭下。廉幽谷乘车途径城门之时,众多臣民自发送来不少果蔬干粮,都是粗鄙食物,但却饱含了他们纯良的歉意和衷心祝愿。
廉幽谷也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淦江堰上兢兢付出,最终打动了这些报以偏见的百姓,所以收货颇丰。
车子缓缓驶离城门,数十骑兵在前头开道而出,人声鼎沸渐渐淹没在苍凉山景之中。窗外寒风料峭,干冷的霜花将廉幽谷的鼻子冻得通红。她不舍地掖下窗帘,合上木窗,小手哆哆嗦嗦在木栓上抠拧着,似乎被铆栓折腾的够呛。
殷世煊在旁欺身过来,厚实的大手轻轻罩在小手上,三下两下就将木栓拨回原位,木窗妥妥卡牢。
为着他靠近的胸膛,廉幽谷极不自在地握拳扭动。轻轻侧头,很不凑巧地就贴近了他的侧脸。柔嫩的唇瓣轻擦而过,殷红的兰香口脂蹭到了殷世煊的脸上,留下晶莹冰润的两片。
这样一个意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像是廉幽谷偷亲了殷世煊。
廉幽谷惊地瞪大双眼,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殷世煊侧目打量着肇事者,眼角是微微上扬的弧度。他缓缓低头,气息不稳地暖在廉幽谷的唇畔,似乎再近一秒,他就能与心爱的姑娘温存一刻,冰释前嫌。
可廉幽谷扭开了头,一头乌幽发丝从肩头泄落脸侧,阻挡了殷世煊俯下身的动作。
殷世煊目色一暗,自当明白她的意思,抻正身躯,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位上。只是目光不肯如此干净利落,久久铺在廉幽谷的那张小脸上,随着她的瑟瑟寒颤,心亦是一寸寸冰封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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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两日,再有一天一夜,车队就要抵达盛京郊外。
冬日的夜没有倾盆大雨,只有零星两粒薄星,沿着独自的轨迹越渐西移,抬头便能看得清楚。
县城驿馆的院子十分开阔,正是看星星的好去处。廉幽谷爬上驿馆最高处的阁楼,不单为了认真看看这这些孤零零的精灵,且将这驿馆左右街巷观察了明明白白。
距她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路上她都在寻找适合的机会。每过一个驿馆,她都有趁夜告辞的冲动,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着实难以鼓足勇气,不告而别。
是要和夫君坦诚说说,还是就这样算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也许未来他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就这样离去,多少还能在他心中留一个位置吧?
所以——还是不要说清楚得好,如果再被他大骂一顿,连美好的记忆都没有了,真是不大光彩。
廉幽谷揪揪冻红的耳朵,心里还抱有多余幻想:如果走之前能再见老师和方大哥一面,可算圆满。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她的祷告。她从阁楼下来时,正巧见到披着斗篷的殷世煊从馆外回来,风霜扑面。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恩师公孙煜。
一身裘衣毛氅,满是风尘仆仆。携着清爽笑意,浑然是那个潇洒自在的放浪游士。
但一进门,早已瞧见身着雪白裘子里的廉幽谷。清澈的眸子忽闪忽闪,埋在粉嘟嘟的脸蛋上,和她出京之时不差分毫。
他一见就乐了,“小葵花!”
“老师!”廉幽谷也同样乐得飞扑过来。奈何地面湿滑,殷世煊因担心她正欲上前搀住,可小人儿轻盈一闪,就绕到了二人之身后。不着痕迹地就躲开了。
公孙煜没有想到这么多,见廉幽谷身法娴熟,健康又活泼,越发似个长辈模样笑开怀。
“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廉幽谷忍不住与公孙煜寒暄,忘记先请客人入屋。
公孙煜只得边走边道:“知道你们要回来,特意驾马相迎。怎么样,我来得不晚吧?”
三人并肩入屋,先在大厅内要了一壶热茶,就着熊熊炭堆烤了会子火。差役呈来两壶热酒,三人才合围而座,继续方才之话题。
殷世煊沉默了少久,终于在烈酒下喉之后缓缓开口,“幸好你来了,幽谷近来闷闷不乐,正好一伴而回。”
公孙煜这才诧异,用胳膊肘撞着廉幽谷的肩,道:“小葵花也会闷闷不乐,看来不仅长身体,还长烦恼了哦?”
廉幽谷连连尴尬道“哪里”,端来手边热酒,糊里糊涂地就灌入口中醒神。
殷世煊正欲提醒,只是思忖片刻,就由她去了。
“我也听说你们在淦江做的事儿了,这些啊,传回盛京,不知道嫉妒死多少人。子煊,我特意赶来接你,也不光是来瞧瞧你的。也是要提醒你,现如今盛京和之前不同啦,眼红你的人可多着,你回去这趟要自求多福哦。哈哈哈……”
“高处不胜寒。”殷世煊听闻不喜反忧,眸光透露出来的也仅是如从前那般随遇而安而已,视线缓缓落在廉幽谷的眉心处,转头对公孙煜道:“还是以后再说吧,今日难得前来,喝酒吃肉,其余的不谈也罢!”
公孙煜旋即领会,也直道“痛快”,又命差役切来两碟牛肉,配着好酒好时光,只谈了更多风花雪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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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戌时,气温越渐走低。廉幽谷还想围着火炉斟饮两口小酒,殷世煊已经催促她回房睡觉好几遍。等到她真正酒气上头后,她也才觉大事不妙。等不得与公孙煜多聊两句,晕晕乎乎就去客房睡下了。
等她离去后,两个青年俊才依旧把酒言欢,又再说了朝政上的诸多事。
说到纳妾之事,两个大男人不时沉默下来。仿佛说到一个大家都不想惹上身的话题。
还是公孙煜沉了沉气,对此事进行了客观分析,“你在外边可能不知道,之所以你去淦江事公,凡事顺利,皆因皇后在宫里作了不少斡旋。她向你示好,也给出足够诚意。能顶住压力,同时与殷世栎廉昌丰二人过招,你这位母后,还是不错的。”他话锋一转,又似表示同情,“孙亦蓉是孙参政的嫡女,又是皇后亲侄女,现已接入宫中教养,我看这件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尤其对你眼下来说,好多双眼睛盯着你,多一个人帮你分担便多一份保障。你也不至于孤军奋战。”
殷世煊灌下满满一口烈酒,脸上的驼红顷刻蔓延入发鬓。他并不反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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