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83章


怕得不到了。”
经杨宇霆这一点拨,常荫槐顿时恍然大悟:“你是先让我把铁路的挑子搁给他?”杨宇霆点头:“正是此意。他张汉卿现在刚刚上台,立足未稳。你如果把铁路的挑子一搁,客运和货运一停,我敢断定他必然六神无主!到那时如果你再提什么要求,他没有不答应的。”
常荫槐脸上的沮丧一扫,拍掌叫绝说:“妙极了,你真不愧是小诸葛。我现在就照你说的办,明天我就告假返回吉林故乡去。我已经多年没有回家探亲了,现在刚好是个时机。”
“这就叫以牙还牙。”杨宇霆嘴边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冷笑,心怀叵测地说:“汉湘,只有到了火候,我才能为你说话,不怕张汉卿不让步。”
次日凌晨时分,常荫槐就打点行装,带上他的如夫人胡氏,由贴身副官周子山率领着一班侍卫、马弁,护卫着他离开了沈阳。临行前他密召亲信郑谦进府,面授机宜。把交通委员会的差事都交给了他。天明时,常荫槐乘专车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沈阳南站。日上三竿的时候,火车就到了交通枢纽四平街。在这里四洮路督办马龙潭早已收到了郑谦的电报,备下了三辆大汽车,常荫槐用罢了午餐,就搭汽车直奔他的故乡——东辽河畔的梨树县刘家馆子而去。
第四卷 冬第一章 波谲云诡(1)
椭圆型镜子里映现出一张面带忧郁的面庞。她是谷瑞玉。
她的面容虽然略显清瘦,可是眉眼依然妩媚。她发现自己的眼神里含着淡淡的忧戚,只有她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忧郁。谷瑞玉坐在经三路小楼的卧房镜前,又在以梳妆打扮来打发她寂寞的时日了。
身旁那架电唱机上有张旋转的老唱片。那是她喜欢听的京剧唱片《打渔杀家》,虽然已听了几十次上百次,可她仍然听了又听,因为在这幢小楼里再也没有客人造访,她离开了电唱机简直就无法度日。自从张学良再次向她重申了公公生前给她定下的“约法三章”以后,谷瑞玉收敛了许多。她已有多日不再去小河沿杨家了。她喜欢小河沿的风光,那里有一条风光独具的万泉河,特别是到了秋冬之交的傍晚,碧波清冽的河面上就会随着阵阵微风,刮来沁人肺腑的荷香。谷瑞玉喜欢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十里碧荷,只有到了深秋时节才会显现出北方江南的特殊风韵。而她常常喜欢去的杨家,又偏偏座落在那条生满荷花的万泉河畔。谷瑞玉知道杨家欢迎她的到来,每次她去的时候,杨宇霆和三姨太都要在万泉河边为她备下一桌酒席,对河相酌,谈笑风生。到了夜晚,杨家人还会在河上放出五彩缤纷的河灯给她看,那景况让谷瑞玉想起来就有心旷神怡之感。
可是,她再也不能去杨家了。由于她向张学良打听常荫槐任职黑龙江一事,已经惹来了张学良对自己的强烈不满。她知道他不喜欢身边女人涉及一点有关东北军政的事情。即便他对她有多么关爱,有多么珍重和怜惜,可是张学良惟独不希望谷瑞玉过多询问与生活无关的事情。然而谷瑞玉却偏偏喜欢关心那些东北政坛上的大事。那究竟因为她对军政上层的事情颇感兴趣,还是她多年前就希望有一天能冠冕堂皇跻身上流社会的思想在作祟呢?
不管怎么说,她谷瑞玉都对张学良那天的谈话心怀怨尤。她无法理解张学良对自己的重重戒意,她感到自己即便在感情上的投入再多,精心的将她与他之间的关系搞得那么融洽,可是,他学良始终对她暗存分寸。这就是谷瑞玉想起来就感到悲愤的原因。
禁门深锁寂无哗,
浓墨淋漓两相麻。
唱彻五更天未晓,
一墀月浸紫薇花。
谷瑞玉聆听着唱片里的戏文,默想自己越来越寂寞的生活环境,心海就泛起了淡淡的悲哀。张学良重申了他的主张以后,谷瑞玉不仅不能继续在外抛头露面,而且她也自觉婉谢了那些时常上门和她沉醉竹林之战的官太太们。她知道她和张学良思想中的裂痕正在潜移默化中加深着,也清楚自己如若继续加深与他的分歧可能产生的后果,必定是有一天会分道扬镳。正是为了防止发生那连想也不敢想的后果,谷瑞玉才决心继续忍耐下去。但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要忍耐多久。如果继续这样忍下去,她有一天会不会发生精神的苦闷症。
“瑞玉,瑞玉,你在哪里?”她正在卧房里这样胡思乱想,想不到楼下居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女人叫声。她听出那是杨宇霆三姨太的声音,她不知道已经叮嘱了凤谨和门房老仆,任何人也不要放进来,杨夫人为什么会不经通报就大叫大喊着寻到她的楼上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楼梯响,三姨太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叫着:“瑞玉,莫非你又想自己把自己划地为牢吗?”
谷瑞玉急忙关了电唱机,用手轻轻拂去脸腮上的粉脂。她忙不迭地起身出迎,刚到了楼梯口,就见三姨太已快步地走上来,见了她,嗔怒地说道:“哟,瑞玉,你打扮得真靓呀!我可以想象得出,当年你在戏楼里扮戏登台的时候,那扮相定然是秀美绝伦的吧?”
谷瑞玉心里一喜。三姨太的话恰好说在了她的痛处,只要她坐在镜子前面,望着镜里自己那青春秀美的姿容,耳边就会响起大幕开启时喧嚣悦耳的锣鼓点。那大幕下攒动的人头,会让她忆起此起彼落的叫好与喝彩。每当那时,她的心就如同开了花儿一般的欣喜快乐。然而现在她早已远离了那种令她神往的生活,随之而来的则是无边清寂与烦闷。
“瑞玉,我真不明白,这些天来,你究竟为什么不到我家里去了?我已几次给你打来电话,约你去吃饭,约你去逛商店,可是,你就是不肯来。这到底是为什么?”三姨太见凤谨献上茶点,呷一口茶,便数落起谷瑞玉来。
谷瑞玉坐在那里默然不语。她有她自己的难处,她又何偿不喜欢去杨家,可是张学良的话她终究不能不听。特别是她察觉张学良对杨宇霆、常荫槐两人怀有深深的戒意以后,谷瑞玉就更不能对他的叮嘱置若罔闻。她感到自己此时正处在进退两难中,从感情上她希望接触杨家,可是从理性上她又必须疏远杨家。所以对三姨太在电话里对自己的盛情相邀,让她左右为难,谷瑞玉无法大胆地去小河沿做客。
“小河沿的秋色美极了。在咱们东北,如果不在秋天去小河沿赏荷,那么一到了冬天,就只能去那里看雪了。其它的季节几乎没有什么乐趣,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放过赏荷的机会。人生是转瞬即逝的,一旦荒过了青春年华,你就会痛惜自己的。”三姨太坐在那里顾不得喝茶,却一口气喋喋不休地指责她。
“是啊,大姐,我又何尝不想去你家,又何尝不想去看万泉河上的秋荷呢?”谷瑞玉终于开口了,不过她的话中带有淡淡的苦涩。
“既然你想看秋荷,又不反对去我家,那你为什么不来呢?”三姨太说起话来快人快语,她显然早就看透了谷瑞玉进退两难的心境,也估计出她究竟为什么不去小河沿。但她却故意将话说得更加直露,更加让谷瑞玉为之难堪。她说:“你不但不去我家,我还听说,最近以来那些经常到这里来打牌的客人,也因受到你的婉拒,大多不敢登门了。瑞玉,我们既然是姐妹,就要无话不说。你对我说,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谷瑞玉无语。她无法回答穷追不舍的三姨太,她心里的苦楚无法对她直言,也不想对她启口。因那毕竟是她和张学良之间的事情,尽管谷瑞玉对他那么固执地坚持已故父亲对她的思想禁锢,尽管张学良那么不理解她一个心绪苦闷的女人,也需要到社会上去应酬,可是谷瑞玉又怎好对三姨太直言苦楚呢?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三姨太不愧是久经官场的精明女子,她望着那愁眉紧锁的谷瑞玉,就知她脸上的忧郁之色,定与她多次去杨家而受到张学良反对有关。但是,三姨太不想直截了当说清此事,她只是旁敲侧击说:“如果我没猜错,是汉卿反对你这样做,是吧?”
“不,不是,大姐……”谷瑞玉虽然被她说到了痛处,可她仍不想向她触及自己和张学良感情上的裂痕。那是她心中的秘密。她不想与在政治观点上和张学良有分歧的干姐姐,轻易谈论自己感情上的痛苦。
“什么不是?瑞玉,我这双眼睛是做什么的,就是看人的。我已经看透了你的心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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