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八贤王by:景文(历史yy+虐心+强受+he)》第86章


吕端听他直批先皇,暗自心惊。奈何他所言都是实情,不得不点头。
“对于内政,我只有两个意见。减少科举取士的数目,精简军队。”
吕端抬头:“这是为何?”
寇准慢慢推开杯中茶叶:“太祖初年,取士较严,每科进士不过十余人。而后年年进士递增。如今事隔不到二十年,每科进士已经达到八百余人。老官未退,新官又上。如今尚书省下六部,几乎全部闲散;吏部户部也只有一部分杂务;九寺五监大多名存实亡。如此之多的虚职,养活这么多闲散人员。僧多粥少,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会依附权贵,拉帮结派。久而久之,必成党争。”
吕端一惊。党争之害,历朝历代,从来都是大患。
寇准不去看他,接着道:“我朝内廷文官过多,朝堂之上,定然重文轻武。加之党争,更加掣肘前线将士。先帝用人不信,正副职位相互牵扯。这样下去,必有一日军中无大将。这些都是积症顽疾,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摆脱的了。”
吕端站在原地,身上渐渐出了冷汗:“那要现在开始,赶紧括充军备……”
“不行。”寇准放下茶杯,抬头看他:“四川平乱,加上长江大水之灾,国库这会儿已经没有多少闲散银子了吧?若是此时扩兵,战斗力不一定能在短时间提高,反而会出现冗官之后出现冗兵。此时万一西北有战事,大量的军需反而会让三司捉襟见肘。”
“那不是退也不行,进也不行。”
“一时间要精简官员,怕是难度太大。也只有先从限制科举取士人数,加上强化军力训练开始了。就算如此,只怕也要有个数载才能见效。”寇准摇头笑着,“不过只要不开大战,就还不至于情势危急。借着新君即位,正好可以实行新政,还是会有效果的。”
不过一刻功夫,吕端已经听得内襟湿透:“平仲,你留下吧。”
寇准含笑看他:“大人,朝堂之事,不是单靠一人两人就能挽救。这个道理你也明白的。何必非要留我。”
“平仲……”吕端还要再劝。
寇准起身,轻轻打断他:“吕兄,我这一生,只做过一个承诺,已经给了别人。”
他话音刚落,就呆住了。
只见屏风后慢慢站出一人,正在看他。一双眼睛深静如同湖水,那里面,是很深很遥远的一片碧波。
而他身边站的正是皇帝本人。
寇准突然明白过来。心底涌上一阵苦涩味道,层层叠叠将他塞的满满的。他裂了裂嘴,苦笑了一下,低声自语:“中计了。”
入侵
出了吕府,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未化的残雪结成了冰屑,走在上面发清脆的声响。侍卫牵了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夕阳未下。落日前的阳光,将寇准的身影拉的长长,正落在德芳脚下。他只顾闷头往前,并不回头看德芳。
“平仲。”
寇准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那人慢慢走到他身侧,寇准望他一眼,别开目光:“你事先知道?”
“我不知道。”德芳摇头,“我也是等你到了,才明白是吕端留人的计策。陛下已经打算拜你为相。”
寇准苦笑一声,抬头迎着夕阳:“居然会这么笨……”他叹息了一声。却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德芳:“圣旨一下,要离开就难了。”
“我们……去喝一杯?”
寇准看他,那人笑得轻浅,让他无话可说。
外城南熏门。
这里是东京的正南门,城高十丈。顺着眼前宽阔的御街,向北一直可以望见内城朱雀门;夕阳的余辉洒在大内起伏不断的金顶上,夺目一片。向南便是东京城外的千里沃野、延绵的古道,阳光下缎带一般闪亮的汴水。船队行人,川流不息的来往于这座繁华的都城。
“平仲,这里是我家。”
德芳与他站在城墙的碟口边,迎着风轻道:“这里承载我最初的梦想,也有最温暖和最不堪的回忆。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抛下这一切不顾的。可是,今天听见你的那番话,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寇准放低酒壶。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最好的汾酒,也可以又酸又苦。
“平仲,我们认识几年了?”
“不对。你应该问,是十几年?”他淡淡的说,“你想讲什么,不要绕弯子。这样憋的我难受。”
“唔。”酒壶被轻轻的放下。德芳低了头,沉静了一刻,才轻道:“平仲,我耽误你了吧。”
寇准手里的酒壶突然重重落到石面上,酒水泼了出来:“你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说我其实不必为你做这么多,不必为你抛官弃爵?最后说我该留下当官,这样你就不必愧疚了?赵德芳,你要敢这样多说一个字,我……”他涨红了眼睛,狠狠的盯着他,却再吼不下去。
“我不会那样说。”德芳仰头迎着他的目光,“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留下开创一片天地。”
寇准有些意外的望他。
“在你评析现状的时候,我就改变主意了。既然我躲不开,而你其实也从未放下。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一味躲避?”德芳看他,北风吹过他肩上的轻裘,“干脆留下,作一番事业。让大宋在我们手里兴盛。”
“那你知道要面对多少风波,应付多少猜忌吗?”
“我已经顾忌了半辈子。”德芳望他,轻轻笑了,“男儿在世,总不能一世苟安。我现在打算抛弃它。”
寇准沉吟:“要想改变国策,那得花多少年?陛下又能依赖信任你多久?”
“或许不会很久。”德芳淡淡道,“但我不担心。你不是说过要护着我吗?我相信你啊。你一定可以让我有功成身退的一天。”
“切。”寇准不满的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要我保护了?我这会儿脖子还痛呢。”
德芳笑了:“平仲,我们留下。”
“会有千难万险呢……”
“这是我的国家。”德芳望着他,轻轻说,“不论走到哪里,它都是我的根。就算是宦海险恶,我也决计不能看着它贫弱下去。”
寇准低头轻叹:“真是中计了。那个吕夫子还真有一套。”
“平仲?”
寇准抬头,两人目光相接,夕阳映照在彼此眼里,闪耀跳动着。
“好。”寇准伸出手,“既然留下,那就一定要兴国安邦,全身而退!”
“当然。”
两只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处。
远处高城之上,蛟龙战旗迎风烈烈,红艳的旗帜犹如一团火焰。
这一场冬雪来得太早,倒像是深秋中的一个插曲。国丧未退,登基仪式在一片隆重而肃穆的气氛中缓缓开始了。
皇帝着了一身通天冠服,缓步踏上大庆殿前的御阶。伞盖云集之下,一身蟒袍玉带的德芳,正微笑的看他。笑容里的鼓励,让皇帝心安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也似乎越发稳健了。
阵阵的鼓号悠悠的从大殿两侧响起,如同浩浩长风。
宫中的庆典持续了很多天。德芳最终不胜酒宴繁盛,独自往御苑去了。霜雪刚化,满院的残荷凋敝,枝枝叶叶的孤寂而立。衬着周围喧嚣热闹的宫灯,倒是一副难言的惨败。熏风殿里的觥筹交错已经远去,只听得隐隐人声。
他独立在小亭边,突然在一片寂静中听见绸缎迤地的沙沙声。转身回望,却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丽人,在宫灯下的黝暗身姿像是一副绝艳的古画。一身浅蓝的褕翟裙衣,隆重的婉约的拖曳在地。轻纱笼着她清秀的肩胛和修长的脖子。腕上的肌肤莹白得令人眩目,两个蓝晶的镯子套在一处,叮叮当当的作响。
她慢慢福下身,乌黑的发间,凤凰衔珠的钗子轻轻的点着头。
“王爷。”
灯影下,看不出她的神色。德芳呆呆的站在原处,长久才躬身回礼:“见过李妃娘娘。”
灯光下的纤细人影颤了一颤。她抬起头,眸中漾起了水光:“王爷,我是萍儿。你不记得了?我是……萍儿。”她重复着,急迫却又无力。
德芳低着头,分明的看见那颤抖的双腕下,已经隆起的小腹。心突然被拉紧了,他抬头轻轻一笑:“我当然记得。”
望着他的笑容,她愣住了。闪烁的目光里却不知是悲是喜。
她扭过头去,过了很久才浅笑了一声:“你说事情平息,就要来接我的,我还一直在等呢。从襄王府,等到进大内,等着有一日能回南清宫,做你的小丫鬟。”她微微抬头,眸光落在荷池里,幽幽的问着:“王爷,你还要我等多久呢?”
细细的痛楚,就这样尖锐的刺进去。
荷塘里一阵阵的冷风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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