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镜头中的周恩来:生动再现第一代领导人风采(选载)》第11章


病?br /> ……
“你要是糊弄我们,总理,再过两三年,你也会饿死的。”来到伯延调查的周恩来没有想到一个农民的话这么尖锐并充满了哲理。
到了1959年彭德怀在庐山会议直言批评“大跃进”时,毛泽东又重提周恩来“反冒进”之事,使他无法回到以前的观点上。毛泽东说:“在南宁会议、成都会议、党代大会上讲过,1956年、1957年的动摇,不戴高帽子,讲成思想方法问题。如果讲小资产阶级狂热性,反过来讲,那时的反冒进,就是资产阶级的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泄气性,悲观性。我们不戴高帽子。因为这些同志和右派不同,他们也搞社会主义,不过是没有经验,一有风吹草动就站不住脚,就反冒进,那次反冒进的人,这次站住了。如恩来同志劲很大,受过那次教训,相信陈云同志也会站住脚的……”
对周恩来的批评因为出现了彭德怀事件而转移了。但是,周恩来心里受压抑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整整三年,他都被视为落后于时代的保守派。
然而没有多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大跃进”不是把农民们带进“共产主义天堂”,而是被送上客观经济规律的审判台。冒进后的问题“兵败如山倒”似的滚滚涌来。几乎一夜之间,宣传家们用最美的词句描绘的前景像海市蜃楼般地不见了。外债、饥饿像瘟疫一样在全国蔓延,农村首当其冲。
当大批农民因饥饿而患病、死亡的报告摆到了共和国的领导者面前时,他们痛心得流泪了,这才发现急于改变贫穷,早日进入共产主义的主观愿望是那样地不切实际。
为了扭转国民经济的困难局面,尤其是对农业生产的恢复,中央不得不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这副重担自然又落在了共和国总管家周恩来的身上。
调整从哪里入手?还是从国民经济的基础农业入手。而要调整农业,又首先必须从调整对农村的基本政策入手。
1961年1月,中共中央接连召开了中央工作会议和八届九中全会,研究国民经济,特别是农村政策的调整问题。
毛泽东在会上沉重地说:“现在看起来,社会主义建设不要那么十分急,十分急了办不成,越急就越办不成。不要务虚名而招实祸。”
为了彻底摸清国民经济状况,做到情况明,决心大,方法对,真正把政策调整落到实处,毛泽东号召全党要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一切从实际出发。他说:1961年成为一个调查年。搞个实事求是的一年。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周恩来来到了伯延村实地调查,重点是食堂、供给制和包工包产。此前,周恩来早已派出了他的“先头部队”——总理办公室副主任许明率一个工作组在伯延调查,事先也得知伯延的一些情况。
这一次,邓颖超也带病和周恩来一同下去。总理一般出访不和夫人同行,一方面因为总理不愿意让家里人涉及他的工作事务,另一方面邓颖超身体不好,患了严重的胃病。这次到河北,邓颖超的病情好了一点,总理有意让她出来换换环境,顺便做一些调查研究。但是总理在农村召开会议时,邓颖超一般都坐在外围的地方,她只能带耳朵听而不能带嘴讲话。以前总理曾说过,夫人有时出面讲话,别人会当是我这个总理讲话,这样不利于工作。
这一次摄影记者杜修贤也随同采访,以前他跟随总理出访,看惯了总理一尘不染的笔挺衣着和潇洒的风度。这次出发时猛一看总理下农村的装束,觉得好笑:一身棉布质的灰色中山装,既不挺括也不合身,皱巴巴的;热了,干脆敞开怀,一手抓住衣襟当扇子,呼啦呼啦地扇了起来。尽管外表如此“土”,却掩盖不住周恩来的儒雅之气。只是眉宇间挂着的一丝忧虑,让随行的人们感到,这次下乡对于总理来说并不是一桩轻松的事。
1961年5月3日,周恩来一行来到河北武安县的一个公社,住在部队的营房里,早晚回营房吃饭,中午就在视察的伯延村就餐。
伯延是个公社,有十多个自然村落,人口27 000人,办公共食堂比较早。现在,受灾面大,饥荒严重。周恩来这次到农村是带着考察题目来的,主要有三点:食堂、供给制、包工包产。
周恩来在伯延调查了4天,先后召集了大小队干部、社员群众、农机站和修配厂的人开会7次,广泛听取群众的意见。
“周恩来是大官啊,可不能胡说八道的。”被叫来参加会议的社员,私下你捅捅我,我戳戳他的。农民们虽不知国务院总理属于多少级干部,但他们知道宰相的分量。见总理挨个儿问他们,他们只是笑,也不敢乱回答。生怕说得不好,让干部怪罪,叫总理笑话。周恩来见群众对食堂问题有顾虑,就开口说:“食堂是上面叫办的,下面报告说好,我们没有调查,首先是我没有调查,就相信了。现在调查了一下,不好,不好咱们就不办!”周恩来的这番开门见山的讲话,一下子消除了大家的拘谨,气氛活跃了起来。结果,到会的12名社员代表,有10名敞开喉咙反对办食堂。
心里装着百姓苦(2)
其实,到会的社员不知道,周恩来为了掌握真正的情况,曾和工作人员一道“偷袭”了一次食堂。
到武安的第一天中午,总理提出到食堂就餐,食堂的人赶快叫社员们先打饭吃。等周恩来一行就餐时,不见一个社员的影子。他见桌上为他备了猪肉和鸡蛋,就奇怪地问:“平时你们也吃这么好吗?”食堂的人支支吾吾,说:“是的,是的。”周恩来笑着说:“那你们
比我们在北京生活还好哇!不过,今天,我不能吃。苏联逼债,我立了规矩,不吃鸡蛋,不吃猪肉。给村里的病号吃吧,他们比我需要。”大家正犹豫中,总理就让工作人员把一碗肉和一盘炒鸡蛋端走了。
村干部以为周恩来不会再去食堂了。可只过了一天,他又悄悄来到另一个村的食堂,但他还是去晚了,社员已经吃完回家了。炊事员一见总理来,措手不及,连忙盖锅盖,说没有吃的东西了。随同的公社干部就叫总理回公社吃。
周恩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大锅前,揭开锅盖,见里面还剩些玉米糊糊,二话不说,拿碗就盛。炊事员慌了,要用干净的毛巾替总理擦擦黑黢黢的碗。周恩来摆摆手,“这没关系,不用擦。”这是周恩来来农村吃到的真正的食堂饭。玉米糊糊下肚了,周恩来心里对食堂的情况也清楚了一半。但是,他还没有调查清楚社员是不是能真正吃饱。公社领导在汇报情况时说,食堂能让社员放开肚子吃,吃不好,但能吃饱。可周恩来发现村子里有不少浮肿病人,知道公社领导汇报有假。
周恩来又一次召集社员开会,这次人多,黑压压挤了一大房子。周恩来坐在会场的主席台上。和上次一样,一开始群众不敢说话,敢说话的人也只说食堂好,能吃饱。周恩来见老百姓有压力,便笑着指指身后墙上的画像,一个是毛泽东,另一个则是自己。“我叫周恩来,就是墙上的那个人。你们看像不像?这次我来是想听大家的心里话,有话只管说,说错了也不要紧。”场子还是很静,大家不敢说话。周恩来见一个农民蹲在他身边,闷头吸烟,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说话?”别的人回答说叫“二廷”。
二廷见总理问,弹簧似的猛地跳起身,直着脖子,“总理,你叫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啦。”
二廷狠狠咽了口唾沫,一副豁出去的模样,“要说真话,刚才说的食堂好,全是假话。食堂好,食堂吃不饱。”周恩来立即直起身子,神情异常认真,“为什么吃不饱?”
“总理你算算,一共几两指标?司务长、炊事员多吃一点,他们的老婆孩子爹娘老子再多吃一点,干部多吃一点,到我们社员嘴的才有三四两,能吃饱吗?要自己做,汤汤水水的总能糊饱肚子。别看我死了老婆,一人拉扯几个娃娃,我还是愿意自己做!”二廷的话像拉开闸,大家七嘴八舌诉说食堂的苦衷,有人竟然号啕大哭起来。
周恩来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这比指他的鼻子骂他还要难受哇。老百姓在食堂里挨饿,可是中央还不知道,他这个总理还不知道,惭愧呀!“乡亲们,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我这个总理没有当好,让大家挨饿了。食堂办不好,就不办。”
二廷不相信地问:“不是糊弄我们?”
“不是!”周恩来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要是糊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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