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四十九》第74章


得还算有原则有特色,墨知年有时候还能和他疯到一起去,没少搭伙祸害人间,上个灵泉还是沙泽帮忙抢来的。权衡一番之后,墨知年决定冒一次险,冲沙泽一笑:“我知道刑戈想做一件大事,但我不愿他做成,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战神大人。”
这声呼唤击碎了战神殿的空寂,银甲天神此刻脱了甲身着漆黑的常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向殿中的白衣少年。他面容坚毅英俊,经年杀伐给他裹了一层威严的壳,在那一站,气场已经压过了满殿泛着冷光的兵器,无端让人心中生寒。
墨知年保持行礼的姿势垂着首,一直没有看他。战神看了他一会,缓缓道:“墨知年,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一出口,满庭肃杀之气如有实质将温暖驱逐出殿,地面眨眼起了霜花。
墨知年保持原有的姿势未动,依旧轻巧道:“大人明示?”
“你给人间带去的灾祸是职责所在,我不管你;你挑拨起人间的战争,我当是你为了功绩,也未多口;你在这天庭惹出多少祸事,我都忍了,而今你还想断掉春神的三口灵泉?”刑戈道,怒意如燎原之火自出口的第一个字烧了起来,他勉强压着杀意,“我以为你当年杀上瑶池已是极尽,你为那柄断剑惹出多少祸事来,你还想我明示什么?!”
“我要修好它。”墨知年不为所动,静静道。
“若你念着旧情,大可不必,你能把自己炼成一件器物,就应该比谁都清楚,剑折灵毁,就算修好了剑也只会诞生新的剑灵,你想找回的人永远都回不来!”战神道,“你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墨知年自嘲一笑。
执着些什么……
执着于一个回不去的家罢了。
他当然知道太晚了,什么也挽不回,可他怎么可能甘心。
“你想杀了我吧?”墨知年抬起眼睛,“我是最后一个墨家人了,你想清楚。”
战神不说话,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呼气成雾。
墨知年不以为意,柔和道:“远古洪荒时期,神族从天界离去,留给提拔上天界的墨家人一本《天匠谱》。这本书算是半个神器,神族借它可造万物……你是想要它,不是吗?”
墨知年笑:“可惜这本书在墨家被打入凡间的时候不知所踪,天帝也曾派人下凡去寻,战神大人应当也出了不少力,却始终找不到,它到底在哪呢?真可惜,战神大人,如果有了它就可以把晷景占为己——”
战神原地未动,墨知年身上却骤然亮起黑色的符文,符文破体而出,环绕他飞速旋转,将一道无形的刀光绞成碎片。
杀意从碎片中才四散,充盈了整个大殿。
刀风撩起墨知年的一缕发丝,他抬了抬一双霎时变成黑色眼白血红瞳仁的眼,依旧笑:“你想杀了我吗,刑戈?”
“一派胡言。”战神道,“你疯了吗?如果放任晷景再这样发展下去,天人两界都会毁于它的爆炸,你也活不成。你到底为何不愿去修理它?”
炸了便炸了,墨知年有些漠然地想,又不是没见过。
“我的确不能轻易杀了你,”战神向着墨知年走来,手中提着银亮的长刀,“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究竟修不修晷景?”
墨知年道:“不。”
战神道:“很好。”
刀锋如霜雪,将世界劈成了两段,墨知年身上的黑色符文大片崩毁,刀光斩断了少年的四肢,刀尖刺入了少年的胸膛,将一颗跳动的心脏生剜了出来。
鲜血泼洒在战神的身上脸上,他毫不在意地眯了一下眼。
这已经不是血肉的心脏了,更像是某种晶核,细密的符链将它和身躯连接。战神漠然将符链斩断,墨知年骤失所有力量,尸体一般倒在血泊里。
战神捏起墨知年的下巴,手中多了一枚细小的针。墨知年喘息,双目无神地扬起目光:“你……研究过……”
“我的确知道怎么对付你这样的人。”战神将针刺入墨知年的眉心,面无表情道,“早与你说过,乖乖听话不就好了。”
墨知年痛苦地闷哼出声,很快就没了动静,战神将扔在一边的心脏粗暴按回了他的胸膛。心脏归位,墨知年触电般颤了一下,漆黑的符文自四肢的断口生出,爬向残肢,慢吞吞把它们拖回来。
战神道:“我问你,《天匠谱》到底在哪?”
墨知年看着他,乖顺地回答:“我便是。”
战神没想过这个答案,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历代墨家族长会把自己炼入《天匠谱》,族长死亡前将它种进继承人的血脉里,代代相传。”
战神眼角微微抽搐:“有取出来的方法吗?”
“我已经和它合二为一,除非我自愿把它传给别人,否则取不出来的。”墨知年说,“不过大人,《天匠谱》只有墨家人的血脉才启动得了,我死了,它就彻底没人能用了。”
第70章 你一个太阳怎么还科幻上了呢
沙泽踏入战神殿的时候,墨知年正在把自己的胳膊放回原位。哪怕见多了他被劈成好几截再自己把自己修成人形的场景,沙泽还是不免看着没牛炅舜旮觳驳溃骸拔梗缴窀闾甘裁戳耍俊?br /> “与你无关。”墨知年脸上还溅着血,头也不抬道,“此地是战神殿,没有大人的命令不得进入,劝你赶快出去为妙。”
沙泽挑了一下眉:“他给你吃了迷魂药了?”
墨知年当他是坨空气,修好了自己,站起来试探着走两步,而后回身面无表情道:“没有大人的允许,你不得入战神殿,出去。”
沙泽抱肩,看着他道:“我若说不呢?”
墨知年没有一句二话,从殿上摆着的兵器架上抓起一柄剑。
沙泽舔了一下自己的唇,意义不明地笑一下,道:“这才像样。”
话音未落,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漆黑骤然染上了墨知年的眼,他拧腰旋身,挥剑横扫,沙泽的捏住了他的剑,用力一折,手上鲜血淋漓,剑身遽然弯折,而后“崩”的一声短促声响,剑尖被沙泽折了下来!
墨知年毫不意外地退后,手上漆黑的符文生长,裹了断剑,而后生出漆黑的锋刃来。他挥剑,剑锋无光,却快到看不清。
沙泽却更快,他没有去挡那道无华的剑光,手指灵巧一转,将折断的剑刃捻在了指尖。剑锋在他身上剌开一道漫长的伤口,他的剑刃却灵活地一转,深深地刺入了墨知年的额头,逼得墨知年向后一仰头。
沙泽伸出另一只手趁机卡住墨知年的脖子,将他重重地掼倒在地,而后抬起膝盖磕在他的胸口,两掌击碎了墨知年的肩胛,将人死死按在地上。
他侧头啐出一口血沫,嗤笑:“小孩,我是个体修,你敢让我近身?”
他说着,毫不留情地捏住了刺入墨知年额头的锋刃,把它拔了出来,而后掌心重重在他的伤口上一拍,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人天灵盖击碎。
一道血红的咒文钻入了墨知年的伤口,然后扯出一道细细的白线来。
墨知年在痛喊出声之前拿回了神智,生生把声音咽回了嗓中,他抬眸看沙泽道:“起来。”
沙泽起身,在他眼前晃着那血红的咒文:“你倒是说得不假,为了让你修复晷景,刑戈还真对你施了咒。”
墨知年道:“你用了什么法支走了他?”
“我跟你说过,是他而不是天帝让我去人间降旨,打开地界的裂缝。”沙泽扭了扭脖子,“他本便权高位重,又越过天帝去下旨——虽然这毛病天上的神都犯,但他是战神,性质可不一样。你又告诉我,晷景出了问题,他把你这个工匠找回来,却没告诉天帝……不管他究竟怎么想的,天帝的疑心可是很重的啊。”
沙泽兴奋地舔舔唇:“你觉得,若我告诉天帝,战神想反……天帝是什么反应?”
“怪不得天帝派人把刑戈叫走了……”墨知年皱眉,“我们没有证据,你打草惊蛇了。”
“得了吧墨知年,”沙泽冷笑,“你非要环环相套,把人算计进最深的谷底去,不把每一条后路算好了绝不动手,可你自己看看,你那一套勾心斗角成功了吗?最后得到了什么?”
墨知年没说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赌徒。”沙泽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快活过就够了。”
墨知年依旧没应声。
“所以,”沙泽扬眉,“在刑戈意识到‘谣言’是从我这里散布出去之前,你是不是应当做点什么?”
墨知年沉默了一会,道:“去旸谷。”他抬起头来,“我答应刑戈去修补晷景,这戏还得演下去。如若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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