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第18章


那魔尊点点头,“嗯。”
这只是一件小事,他并未放在心上,但……
那身裹白麻的人,远远站在树影下,他的心头有一丝异样。
二长老示意醒林,醒林往前走了两步,越过静止不动的长剑。
他白皙修长的脖颈轻轻伏下,双目柔顺的低垂,裹着白衣,朝魔尊行了大礼。
魔尊注视着走近的身影,心里那丝异样轻轻地飞走了。
二长老看着这三人。
心道:有趣,太有趣了。
第十三章 
魔尊见过天掷,瞧他无甚大碍,便又消失无踪,不日,传来消息,仙门百家从东南海边战败而逃。
十二位掌门在与天掷一战中俱受了重伤,余下不成气候的众人商议后亦撤退。
醒林近日屡次外出,才得知,原来守灯人不是必须每时每刻守在幽魂灯前,他离开忘月窟一日,灯芯萎缩,离开三日,幽魂灯彻底告灭,
醒林得知这个关窍,身上那种游荡懒散的本性便压抑不住。
正巧,他头顶上的三个人似乎俱不管束他,魔尊不在,这是不必说了,二长老近日总是对他笑的莫名,令醒林心中很不自在,但却并不约束他的行踪。至于那少尊主天掷……
醒林站在洞口,悄悄看身后打坐的人影,他似乎也并不爱管束下面人……
于是,醒林便这般从老实在洞内蒲团上打坐,到三不五时在洞口徘徊,接下来,探头探脑的出了洞。
晦朔山中千树万树纷纷落下黄叶时,他出门观望落木。河水结第一层冰时,他出门踏冰照影,岁寒天降大雪时,他出门迎风浴雪。
渐渐地,他出门越来越多,在洞内的时候越来越少。
天微转暖,晦朔山迎来第一场大暴雨,连下五天五夜,冲断了山脚的枯木,淹没了山腰的小湖,漫过无数小洞窟,海的对岸传来一种说法,说这是东南海边的的亡灵在哭。
数以万计的亡灵齐声痛哭,因他们死得冤枉。
醒林把手揣在衣服里,斜倚在忘月窟的洞口,他看了五天雨。
二长老以为他在洞中无聊坏了。
五天之后,雨停了,蜷缩在山洞中的众生都纷纷出来透气,醒林也终于可以出洞了。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晦朔山中的生灵望见,一袭白麻衣服的年轻人身后,跟着另一个总是沉默的年轻人。
雨后充盈的小溪边,守灯人在停下听树上的蝉鸣,他身后的人在不远处也停下。
守灯人专拣那荒叶漫坡的地方行走,身后那人也随着走野路径。
多年后,醒林回忆起来,他也不知他与天掷之间是如何熟稔起来的,似乎是在忘月窟的洞内,两人都在黑暗中沉寂太久了,忘了是谁先说了第一句话,另一个人又是怎样接口,继而,两人偶尔说一两句闲话,你来我往中,两个人的蒲团离得越来越近。
大雨淹没山腰,忘月窟坐拥晦朔山,背靠弦望海,此刻忘月窟后不远的断崖下,弦望海水弯腰可掬。
醒林在山中行走了半日,此刻已是夜晚,他走到忘月窟后,弦望海尽头的明月升起。
他下山崖,来到海水边,轻轻俯下身,一手撩起一汪海水,再倾下,月光下的海水如碎玉银珠。
他身后的黑衣人,在不远处依样撩起海水,依样倾出。
两个身影都不言语,十分静谧。
忘月窟高处十多丈外的树下,二长老和他的胖徒儿并排站着。
二长老呷一口酒,对徒儿微微一笑,“怎样?我说看中他,就一定是看中他。”
他二人目光所极,无垠的海光中,一白一黑两道人影,静默而立,如画般悠远清淡。
然而,这还未完,醒林走了一日,竟然依旧兴味昂扬。
从山后的弦望海边绕到山前,在深林边,海水旁,一处大岩石上,他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刚来晦朔山时只觉遍地幽灵走尸,无处不危险,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山中暗夜独行。
但如今……
他悄悄望向身后,此山中最危险的人物在他身后,山中异物纷纷藏匿,他心中很安然。
那一种安然令他想要撒个小野,他盘腿坐在岩石上,不肯再往回走。
嘴里念叨着,“怎么办,走太远了,实在是走不回去了。”
身后的人轻轻皱眉,幽魂灯离开守灯人一日,便会灯芯萎缩。
天掷道:“还是回去吧。”
醒林揉着酸疼的小腿,“可是真的很累……”
他望着天掷,天掷也望着他。
他呼一口气,扶着岩石慢慢站起,小腿微微发抖,僵硬的抬起,踩在松软湿润的枯枝上。
他拿出在东山派戏耍师弟们时候的招数,明明眼前人是最不能招惹的危险人物,可他心微微作痒,偏要招惹。
不紧招惹,还要欺负。
他弯着腰身,抬起眼,问道:“你能背我回去吗。”
身后的黑衣人,还未到二十岁,脸庞是那样的年轻认真,内里却是所向无敌。
一尘不染,这四个字忽然出现在醒林的心中。
他看着眼前这位人间阎罗,差点为自己骇笑出声。
天掷注视他,微微斜着头,他颔首,“可以。”
这一下,醒林真的要骇笑出声。
天掷走到他身前,背过身,微微伏低。
望着那蕴含着令天下人惧怕的力道的肩与背,一时间,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他心慌意乱,手心微微蜷缩。
怔了一怔,他才缓缓伏上。
这句玩笑话,若对同样修为的高手来说,无一不是轻薄,折辱,胆大妄为。
但是……
醒林看着背着他的年轻人,侧脸干净,眼光认真赤诚。还有,原来他的黑发是这样柔软。
他忙移开目光。
趴在那后背上,醒林幽幽地,鬼使神差地问,“天掷的掷是哪个掷?”
身下的年轻人道:“是这个掷。”
他停下,右手抬起食指,指节修长而白皙。
醒林默契的伸出左手,摊开掌心。
不用等醒林说出那第二句,天掷认认真真的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一个“掷”字。
指尖划过手心,很痒,醒林立刻蜷起手心。
那一年过得十分迅速,养尸阵里的散修没熬几个月就被炼造凶尸,而胡争如还在苦苦□□。
那一年春天雨水特别多,镇日细雨霏霏,一下便是连绵几日,忘月窟的洞口,摆着两个相距不过一臂远的蒲团,醒林端坐在其中一个上,天掷端坐在另一个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致是天掷偶尔问他山下的情景,醒林泛泛地答上几句。
夏夜蚊虫奇多,天上的星星清晰明亮,好在忘月窟洞内灭绝蚊虫,是一座天然的避虫宝窟,且洞内阴凉,隔绝了白日的烈阳酷暑。醒林抬着手臂,为天掷指出北斗七星,他二人的蒲团挨在一起,醒林喋喋不休的讲着民间星宿的故事,牛郎与织女,董郎与帝女,天掷全然没听过,听得十分认真,有时醒林还讲些世间民俗,人间百态,两人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秋天山上野风干燥,洞内湿润清爽,山上一片枯树野草,没什么景致好看,洞口,一个人忘了规矩,歪在蒲团上,另一个也歪坐在蒲团上,醒林拽着天掷的胳膊,非要他面对自己,天掷无情的甩开他的手,带着笑意抱怨,“我不信,你又编话骗我!”醒林笑得欢,装作委屈的样子喊,“是真的……你听我说……”硬去掰天掷的肩膀……
天掷的修为进度慢了下来,秋日无事,他在灯前打坐修炼,常常有人从身后跑进来,覆在他耳边,轻声轻气的喊,“少尊主,你看这是什么。”天掷知他无赖,偏不理他,醒林将从洞外捉的一指长的大虫子悄悄放在他脸颊上,虫子也有灵性,死命的从天掷脸颊上挣扎着掉下来,落进他的衣服里,天掷忍无可忍,笑着睁开眼睛,把醒林推翻在地,在他周身的死穴上连出几十招,招招不毙命,醒林挨完打,大笑着滚地而起,又是一条好汉。
冬日,醒林不再笑闹了,蒲团彻底从洞口搬回灯前,洞外风雪交加,海风吹干贫瘠的土地,整个晦朔山阴冷之极,只有忘月窟庇护着一方无风无雪的小天地。
他的痼疾犯了,来晦朔山那年横贯胸口而出的树枝被拔走了,可那里似乎留下了一个洞,每到风雪交加时,便会漏风似的。
他的心肺里都是凉气,每日每夜咳嗽个不停,像是谁在他胸口呼哧呼哧的拉着风箱。
天掷从洞外回来时,醒林正捂着胸口咳嗽,天掷将带来的杂草和树枝扔在一旁,亲自动手简单搭了一个草垫子床。然后他跪在醒林面前,几乎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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