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第19章


天掷从洞外回来时,醒林正捂着胸口咳嗽,天掷将带来的杂草和树枝扔在一旁,亲自动手简单搭了一个草垫子床。然后他跪在醒林面前,几乎抵住醒林的额头,他道:“你去躺一会吧。”醒林抬头,顶着两幅黑眼圈一笑,“你怎知我想躺着?”
天掷认真地说,“我去对岸大陆时,曾见小儿生病了,他母亲便把他放在床上,轻轻拍着,他便舒服了。”
醒林心道,幸好我有金丹护体,平日里打坐时眯一觉便可,若是个凡人,怎可能撑住一年多不上床好好休息。
天掷却从未留意这些,他将醒林拉到草床上,草垫子和底下的树枝发出脆弱的哗哗声响。
他盯着醒林的胸口,一双眼认真赤诚,他问:“把你的衣服脱下,让我看一看伤口。”
醒林轻轻撩起眼睑,注视他,顺从的,缓缓地揭开白麻衣衫。
一道狰狞的红色停留在他白皙的胸口,早已变成凹凸不平的疤痕。
天掷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轻抚上那红色。
两人的气息相撞,醒林的呼吸轻扫他的前额。
他冷不丁的开口,轻的像呵出一口气,问道:“你喜欢我吧?”
天掷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胸口,他抬起头,有些微的疑惑,“喜欢?”他似乎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问题,需要思索,“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他想了想,理所当然道。
醒林轻轻一笑,意味不明,他拉好衣衫,盘腿坐在草床上,对天掷谆谆诱导,“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但又是同一种喜欢。”
天掷歪着头,他有些迷惑了。
醒林含笑道,“我刚来时,你曾赐我饮那断情绝欲水,你可记得?”
天掷点点头。
醒林继而说:“那断情绝欲,断的是什么情?绝的是什么欲?”
天掷一时间答不上来。
醒林抢着说,“断的是邪情,绝的是歪欲,若动了邪情歪欲,便要痛断肝肠而死,”
“不过,我倒是不怕痛断肝肠,只是我私以为,情之一字,之所以至真至贵,只在“无邪”二字。”
“你看那牲畜,他若有了中意的另一个,便要抓着那个厮磨寻欢,这是他牲畜的本欲,原没有错,但人不同,人超脱六道之外,是集天地精灵之气所成,人的情,至高至贵,怎可效牲畜事?”
天掷懵然点点头。
醒林道:“是故,我以为人与牲畜之所以不同,是人懂得发乎心止乎礼,而人之情与牲畜之欲之所以不同,是因人的情只在于心,不在于身。”
天掷点点头。
醒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天掷却忽而问,“什么叫在于心,什么叫在于身?”
醒林一怔,磕绊了,“比……比如说,你总想与一个人耳鬓厮磨……”
天掷打断他,“耳鬓厮磨不可以吗?”
“不可以。”
“那吻他的唇可以吗。”
“……不可以。”
“那摸他的手呢”
“也不可以……”
“嗯。”天掷点点头。小声嘟囔,“这些都不可以。”
醒林瞧着他的脸色,温柔地说:“这些就是欲……这不是对至真至爱之人该有的……”
天掷点点头。
他很快揭过这一茬,拍拍草床,要醒林躺上试一试,醒林注视着他兴味盎然的脸,心中却有一丝丝淡淡的疲惫。
天掷笑着把他按倒,自己躺在另一侧。
他看着洞顶,手里拍着身下的草垫,喃喃地说:“躺着是比镇日打坐舒服多了,躺在草垫子上,也比躺在大石头上舒服多了。”
醒林本正平躺着,望着他的侧脸,听得这一番话,不禁抿嘴微笑。
天掷侧过身子,注视他,问道:“你笑什么?”
醒林摇摇头,忍俊不禁,“我没有笑啊。”
天掷伏起半个身子,作势要出手,“说你到底笑什么。”
醒林大笑着抱住自己胸口,胡乱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空旷的忘月窟传来阵阵笑声,“啊!住手,我要被打死了!”
“住手,住手,我真的死了!”
……
第十四章 
那一年里,醒林与天掷无事便在山上闲转,少说在山上溜达了几十遍,整个晦朔山,无人敢惹醒林。
那一年到头,春天来到的时候,胡争如从养尸阵里逃逸了。
魔尊回来大发雷霆,然那养尸阵的银铃阵毫无破损,无论如何查不出那胡争如是如何逃掉的,不过那胡争如本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放在养尸阵一年有余依然活着,料他确实有些异于常人的本事,魔尊也就算了。
隔年春天,被大雪和海风欺凌了一冬的晦朔山开始苏醒,柳树抽条,冒出鹅黄的柳芽,去年多的异常的雨水抬高了弦望海的海面,近海处的鱼种也丰富了起来。常常有五颜六色的鱼儿被冲到海滩上,许多连东南海边长大的瘸腿老人也不认得。
洞外春光正盛,洞内灯火荧荧。
醒林手撑脸颊,注视着闭目端坐的天掷。长叹一声,“辜负春光啊。”
天掷不动如山,嘴里却道:“你自己出去,外面也无人敢为难你。”
之前,醒林最喜独身在山中闲逛,如今,他却觉得独自出去没趣儿了。外面春光大好,可春光大好也没趣味。
醒林闲的转自己的衣带玩耍,看了对面的人半晌,他凑近,笑眯眯道:“你精进修为,是不是为了在三百招之内拿下我?”
天掷是个平淡安稳的性子,晦朔山中人都说他少言寡笑,无喜无怒,然自从洞中来了醒林这个正经事一件干不好,在闲扯磕牙上极擅胜场的守灯人后,他时不时气笑苦笑微笑。话也多了起来。只是他口舌不伶俐,往往说不过醒林,幸好他修为高,两人往往能大战五百招难分胜负。
横扫仙魔两届的小魔尊仍在闭目,只是气的上牙磨下牙,醒林见好就收,嘻嘻一笑,撑着手便站起来,“那你努力吧!”
他起的猛了,眼前忽然一黑,身上不由自主的摇晃。
然后他靠在一个怀抱里,睁开眼,他的鼻子恰好碰着天掷的下巴。
“嗯?”他疑惑的后退一步,歪着头注视天掷。
“你是不是长高了?”他将天掷左右打量,用手从自己头顶平移到天掷脸前,他发现,天掷比自己高了三指有余。
果然是春天来了,万物生长。当时,他还未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一个夏天过去,天之并未再长高,醒林却觉得他似乎哪里不对。
到了秋天,醒林终于发觉,天掷的肩膀,手臂,腰身等处尺寸俱比以前涨了不少。
他已经逐渐退去少年的青稚,有了些年轻男子的模样。
转眼又到第二年初春,湖水解冻,青草漫生,过去的一年中,醒林也未曾闲着,他时常独身在海边行走,天掷偶尔见他,有时在捕鱼,有时坐在大石板上沉思。
山中的人说,他是思念对岸了。从俗世中来的人,哪里能忍受得了山中的荒凉寂寞呢。
这一年三月,暮春时节,花期几乎要过去了,天掷日夜修炼,功力终于有所长进。
他对醒林说,想要下山出海,去那俗世中最繁华处走一走,问他可愿意去。
醒林巴不得一声,立约说三日必回来。反正魔尊不在,天掷只需告知二长老,二长老无法,只得让二人偕去。
帝都城外,莺飞草长,醒林万万没想到,天掷竟然会带他来到这一所在——玉房宫。
醒林如今冒顶凡人身份,是不该清楚这玉房宫在仙门中厉害关系的,天掷往前走的时候,他却拉住他。
醒林期期艾艾,他的腿发软。
天掷回头,问他:“怎么了?”
醒林欲言又止,捡那恰当的话道,“你看这里有许多修士……你……”
天掷笑着,将他手握住,一握住便忍不住轻轻摩挲,他笑道,“不妨事的。”
怎么可能不妨事?!
醒林心中几欲大声呼喊,顾不得留意二人交缠紧握的手。
天掷将他带到玉房宫大殿最高处的屋檐上,二人伏下身,醒林身心俱已瘫软成烂泥,此处极高,大殿中人来去匆匆,若是哪一个弟子不留心抬头望一眼,若是那掌门龟蒙真人抬头向上望一眼,若是有哪个十二大门派的掌门此刻不巧正在宫中……
醒林越想越心焦,只是又不敢掰碎了说明了劝他,急的一头冷汗。
不远处,玉房宫的比试场上,正在上早修,大门洞开,涌进满满的修士,醒林留意到那里,喃喃地说:“这得有数千人吧……”
上一次千英百绛榜时,醒林还未见玉房宫有这么多弟子,这定是近年扩录的。
他们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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