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与西厂》第42章


“有这样的药?好药!”汪直大喜,吩咐道:“薛师爷,你马上配制,明日拿来!”
“遵命。”
“秦千户,立赏薛师爷十两纹银十锭!”
“是!”
次日,薛贻泽献上连夜配制的特殊毒药。汪直召来一名小太监,着其磨了一整天,总算磨出一铜盒墨汁,遂将毒药掺进去,搅得匀和了,带进紫禁城。
第三天,汪直命人召来宫廷画匠欧阳德,吩咐道:“欧阳德,本督听说你善画人像?这里有一盒墨汁,你算计着用,画一幅孔夫子像,像成墨尽,不多不少,方显出你技艺之精。须当着本督之面画!”
欧阳德问道:“宗主爷这像要画多大?”
“本督也不知多大,只知是要挂于书房内的。”
“小人知道了。”
欧阳德当下裁了纸,略一凝思,提笔就画。一个时辰后,像成,孔夫子端坐府前,手里拿着一册书简,取的是阅后沉思状,神逸韶秀,十分入眼。
“厂公爷,画好了。”
汪直看了,甚为满意:“画得不错!来人——取黄金十两赏他!”
欧阳德走后,汪直叫来一名心腹太监:“你把这幅画卷了,封上火漆,找一个黄绫套子装上。然后,坐一乘轿子,带几个随侍,去乃王府。到了那里,对乃王说,奉圣上谕意,将御制孔夫子像赏赐乃王,须悬挂书房,日日奉香,不得有违。”
“遵命!”
那太监坐轿前往乃王府,口称“有上谕”,唬得乃王慌忙摆香案迎接。太监把汪直交代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送上画像。乃王不知此是矫诏,信以为真,连忙行三跪六叩九拜大礼,叩谢皇恩。又命管家封了银子赏赠“钦差”。
“钦差”走后,乃王不敢怠慢,马上让韦光宇把画像挂在书房朝南的墙上,前置香案,亲自焚了一炉香。那春燕已经得到西厂密令,假装过来看热闹,见是孔夫子像,口称“菩萨”,纳头便拜。
夫人和几个丫环听了都笑。乃王待她拜毕起来后,说:“此非菩萨,而是圣人。”
春燕假装不懂,问道:“恭问王爷,那又为何要焚香呢?”
“此奉皇上谕旨,不过皇上也并非心血来潮,取的是学宫之例。各地学宫中,敬的都是孔夫子像,日日有人烧香叩拜,以示敬重。”
“禀王爷,这圣人像的香就由奴才来烧吧?奴才天天也好拜谒。”
乃王不知其中缘由,寻思此倒无妨,便答应了。
自此,春燕每天来书房焚香。不出一个月,乃王便患上了咳症,日夜咳嗽,寝食不安,人也瘦了许多。
……
第四部分第57节 死里逃生(1)
乃王患病初时,并不在意,平时咳嗽,发烧也是有的。后来隔了半个月,咳嗽越发厉害了,这才觉得不妥,便让厨子给他做冰糖炖生梨,每天吃两个。吃了十来天,总算把咳嗽压了下去,但呼吸觉得气短而急促。
这天,乃王早晨起床时,觉得周身无力,头重脚轻,双脚打漂。他踱出卧室,刚在外间走出几步,忽然一阵头晕眼花,只觉得四周的墙壁、家具都在旋转,自己的身子也有些把持不住,要不是扶住柱子,几乎跌倒了。两个丫环见了,忙不及跑过来扶住他。
“王爷!王爷!”
“王爷!您怎么啦?”
乃王在椅子上坐下,睁上眼睛定定神,吩咐道。“秋香留在这里,给孤家沏一杯淡茶;春草去把夫人请来。”夫人是信佛的,乃王府内专门设了一间净室,内供观音大士佛像,夫人早晚两次要去念佛。此时,夫人正在那里念佛,听说乃王有请,马上起身直奔卧室。进得门去,见乃王斜倚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有气无力,脸色苍白,不禁大惊:“王爷,您这是怎么啦?昨晚睡下去时还没这么副气色!”
乃王说:“孤家此番怕是真的患病了,想请个郎中到府上来看一看。夫人看请哪位郎中较稳妥?”
夫人从来不问府外之事,没有主张,便让丫环去把管家叫来。一会儿,韦光宇来了,听说后沉吟道:“北京城里,名气最响的是刘泰然,专治男女老少虚症,什么阴虚阳虚、阴阳皆虚,他都包治,三帖药下去就有效验!”
夫人说:“那就请刘泰然吧!”
“不妥!”乃王摇摇手道:“刘泰然我知道,京城第一名医,不过此公与西厂掌刑千户秦弘梧是亲戚,孤家一想到东厂、西厂,心里就发怵,还是不要请他,另外请一个吧。孤家这病,也不见得是什么大病,并非须请名医,次一等的也可,只要不是庸医就可以了。”
韦光宇说:“如此,可请邰郎中。邰郎中名中,字千赞,京城中小有名气,治男女虚症也是极靠得住的。听说顺天府杨大人的令堂令尊曾请他治病,用药十分得当。”
乃王说:“邰千赞孤家也听说过,五十岁一个老头吧?‘木匠要小,郎中要老’。就请他吧!”
夫人说:“韦管家,此事你须自己走一趟,抬一乘轿子去,
方显得礼节得当。”
韦光宇点点头:“小人省得!王爷稍候,小人快去快回。”
半个多时辰后,韦光宇把邰千赞请来了。因是外人入府,龙儿、虎儿马上跟进来,一左一右在乃王身边护卫着。
邰郎中为乃王把了脉,又看了舌苔,略一沉思,缓缓开腔道:“王爷此病,系春温之症,是为春行夏令,外感非时之热,而内气又长久郁结,舌苔始白而渐黄,黄中带青,此为体内腑脏经络受阻不畅之象。”
韦光宇问:“郎中,王爷此病有否大碍?”
邰郎中摇摇头,笑道:“此多虑矣!此为区区小病,药到病除!”说着,便索纸笔。
韦光宇把他引到对面墙边茶几前,家仆早已备好纸笔,他挥毫开方,开了一剂银翘散,想了想,又加了桑叶与杏仁。他把药方递给韦光宇:“韦管家,照此方去赎药,发一身汗就会好的。”
“谢邰郎中!”韦光宇一挥手,一个丫环款款而至,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用红纸封包的五两银子。韦光宇作揖道:“区区酬金,不成敬意,待王爷贵体痊愈后,另有酬谢!”
送走邰郎中后,韦光宇把药方和一锭银子递给龙儿、虎儿,吩咐道:“你两个去‘一源堂’赎药,仔细着,叫老板亲自秤药,你们寸身不离地盯在后面,谨防做手脚!眼下东厂、西厂的坐探无孔不入,咱不得不防!”
“是!”
韦光宇也不差丫环、老妈子,自己亲自动手,先把一个小炭火炉拿到内宅,又刷洗了药罐。一会儿,龙儿、虎儿赎了药来,夫人亲自守在炉旁把药煎好,伺候乃王服下。
这一日,夫人、龙儿、虎儿三人一直守在乃王屋里,一边招呼水果、茶点和服药,一边待乃王精神好些时和他叙话,免得他寂寞。不知不觉一个白天过去了,到了掌灯时分,乃王吃了一碗湘莲汤,躺了下去。夫人给他盖好被子,捂严了,让他发汗。约莫半炷香工夫,乃王说好像出汗了。夫人伸手进被子里一摸,果然出汗了。乃王夫妇并龙儿、虎儿皆欢喜。
一会儿,韦光宇来了,听说乃王已出汗,顿觉欣慰,说:“请夫人放心,小人也略懂一些医道,举凡春温之症,只要出一身透汗,再休息好,便即可痊愈。”
看乃王已经睡熟了,呼吸显得较为滞重,众人皆未在意。
又过了一会儿,夫人伸手去摸乃王额头,觉得出汗甚多,却又热得发烫。看乃王脸色又似较方才红了些。夫人放心不下,着丫环去唤韦光宇来。
韦光宇赶来,摸了摸乃王太阳穴,一惊:“如何这等热?!”
夫人急问:“韦管家看有碍否?”
韦光宇想了想,禀道:“夫人,小人闻‘热出而汗加,是病家最为担忧之状’,只怕王爷之病已由春温转移他症!”
夫人听说,顿时慌了:“这却如何是好?”
乃王这时被惊醒了,夫人急问其自我感觉,乃王喃喃而语:“孤家头疼体软!”
夫人说:“没奈何,赶紧再去把邰郎中请来!”
邰千赞又被请进乃王府。夫人把乃王症状叙了一遍,邰郎中摇摇头说:“无碍,此系药力未到,我再开一张方子,连夜服下三次,明日便见效验了。”
说着,他又开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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