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传奇丈夫阿拉法特(节选)》第9章


今天,侯赛因国王出于是先知穆罕默德世主子孙,炫示他对耶路撒冷的要求,希望保持圣城监护权。为表明这一意志,他从自己金库拨款修缮奥马尔清真寺的金顶,他还委派了刚圆寂的耶路撒冷穆夫提的继承人。阿拉法特也采取同样做法。所以,耶路撒冷如今有两位穆夫提。
侯赛因作为王国世系后代,坚持以大游牧部落首领的尊贵举止行动,无论你是朋友或敌人,起码一个晚上要那样。阿拉法特知道侯赛因与以色列保持着非常特殊的关系。他要加以阻止,以便自己作为和平进程的主要作用不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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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巴勒斯坦人民来说,耶路撒冷具有神圣的特性,圣城管理应当由我们负责。阿拉法特曾一直对我说,终有一天和平必将来到。这是他所坚信的。自投身斗争的最初岁月起,他有了变化。他希望体面的和平,巴勒斯坦人民权利真正得到完全承认的和平。我们是历史的受害者,故而也应由我们选择实现和平的适当时刻。这说明了他为何拒绝戴维营协议,尽管一开始并不完全表示反对。不过,他认为阿拉伯内部背景并不有利,如此和平共处难以正常运行。况且,埃及之后,没有任何阿拉伯国家效仿,就连曾有意愿的叙利亚和约旦也未那样做。
公正的和平,勇士的和平,只有对手互相尊重、共同努力才能得以缔造。埃及的和平及1977年11月萨达特的耶路撒冷之行,堪为历史上激动人心的伟大时刻,但巴勒斯坦广大人民并不赞成。在几个月时间里,我们曾经一度相信。我觉得,萨达特此人是诚恳的。他徒步在特拉维夫机场,埃以国旗飘扬,两国国歌高奏,萨达特与果尔达·梅厄和摩西·达扬一一握手等等。这一切,我是在纳布卢斯看电视了解的。他在奥马尔清真寺的祈祷,在以色列议会的演说,一旁有贝京在场,都使我们为之震惊。他甚至坚持接见被占领土的代表。这位人物视野开阔,自认肩负神授使命。
然而以色列人,我们天天了解他们,必须加以具体对待。埃以之间,只有领土问题,埃及已分阶段收复西奈。而我们巴勒斯坦人的斗争则不同,这是一场民族属性及领土的冲突。我们已不复存在,要为迫使以色列承认我们的血肉、骨骼和灵魂而战,为有权生存在我们国土上而战。其实,我一直认为,这种承认只能来自激烈而直接的对峙。持久的和平,你要与一个最终予以尊重的对手签订。这使我们付出了高昂代价:牺牲多少壮士,家庭无不悲哀。但是,如果对面的人甚至不看你一眼,蔑视你,否认你的存在,那该如何对待?必须冲他走去,刺伤他,让他好好看着你。
第四部分“七丘城”就医(2)
1982年黎巴嫩战争,尽管撤离贝鲁特,接着又有大起义,都有益于这种承认。要等待人和事件趋于成熟。重要的是要时机适宜,并有顺天意的人物。
阿拉法特因此坚持为和谈敞开大门。切勿忘记他1974年在联合国的演说:“橄榄枝加枪杆。”多年来,他通过左翼人士或旅居法国和美国的犹太和平主义者,对以色列当局进行试探。由于有皮埃尔·孟戴斯·弗朗斯的支持和侨居法国的埃及籍犹太人、亨利·居里埃勒等埃共党员的协助,他曾试图进行这种务实者之间的对话。于是,促成了1976年巴勒斯坦人士伊萨姆·萨塔维与以色列方面佩莱德将军、乌里·阿夫内里和阿比·埃利亚夫的会晤。他们用了约一年时间商讨以巴的前途问题。阿拉法特本人也未错过与阿比·内森等和平人士握手的机会。
慢慢地,双方关系变得更为具体。阿拉法特一直关心这些称为“第三类”的会晤,属于保密而明确的关系。当时是禁止以色列人与巴勒斯坦人商讨问题的。否则要被法庭判刑。然而,真心诚意的人士照样会晤、对话。以色列方面就有一批前政府部长,原军队将军等。巴勒斯坦方面,有阿拉法特的朋友,在巴方组织中常不起作用但可拨电话与他直接交谈的人士。阿拉法特身边,有位突出人物纳比勒·沙特,是经济学家、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委员,纳赛尔的前顾问,曾在美国留学。他赴美途中,有时路过突尼斯,去朱古达街一趟。有一次会晤在帕阿尔托进行,即1991年7月,安排在加利福尼亚一个农场里;发起者是斯坦福大学。世界其他大学,也提供以巴人士秘密会晤的场所。
侯赛因和阿拉法特尽管存有困难和分歧,也乐意常能见面。他1988年为我们巴勒斯坦人发表声明以来,模棱两可的态度原则上消除了。飞机失事前,阿拉法特一直走在与好多国家首都接触的缓慢而大有希望的道路上。他失踪了几天,表明他的地位之重要,全世界焦急不安,不知所措。在巴解组织发展过程中,惟有他,作为永生的神话,能够激起战友们认识到接受和平的必要性,使巴勒斯坦民众接受过渡时期和逐步解放国土的安排。他的权威与声望不容争议。
阿拉法特刚刚逃过死亡,又面临新的考验。
为了感谢对他失事给予支持的人,他计划出访,首先是去约旦。在安曼,他与侯赛因国王会谈。友好的会晤,使两人都清楚和平之路正在展现。
首站结束后,阿拉法特本决定前往巴格达。由于伊拉克天空禁飞,他只得取道公路,乘车穿越沙漠十来个钟头。6月1日那天,旭日东升。要长途跋涉,将相当劳累。
当天,离开安曼之时,他嚷着头疼得厉害。原以为服几片药,便可驱痛。在王宫,他正好遇上侯赛因国王的御医阿什拉夫·胡尔迪,一位智慧而能干的人。他便向医生说起自己的偏头疼。医生劝他去作扫描检查。阿拉法特拒绝,表示问题并不在此,检查无用,有阿司匹林足矣。医生发觉他的举止有些异常,反复坚持要他去检查。面对一再拒绝,医生就建议给他作个简单的测试,以判断筋骨运动技能及平衡状态。阿拉法特同意这个小小的检查,即只须伸出双臂与身体成直角,挺直身子朝前走。结果令人不安:阿拉法特站不稳,走路摇摇晃晃。
胡尔迪医生反复劝他,不要在这样炎热的天气由公路前往巴格达,而要马上去作扫描。亚西尔仍然拒绝,他甚至选好了汽车和司机。医生再也没辙了,越来越不安,就赶紧求助于侯赛因国王。他向国王介绍了自己的诊断,指出阿拉法特赴伊很危险。医生强调要阿拉法特及时作深入体检的必要性,重申明确反对此行。侯赛因国王听了这番话,马上离开办公室,到国宾宫见阿拉法特。
他们两人面对面。侯赛因国王令人信服。他陪阿拉法特上了自己的车,直奔侯赛因国王医疗中心。阿拉法特终于接受了扫描检查。我绝不会忘记,经检查,明显看出一个血肿,可能压迫他的脑神经。
第二天上午,妹妹哈拉给我来电话,要我坚强些,还转告近来有关阿拉法特情绪低落、免不了死去的谣言。事实上,再过几个小时,亚西尔应动外科手术。在绝密情况下,巴解组织外交部长卡杜米参与会诊;是他同意动手术,并作了一切必要安排。于是,我决定立即到安曼看望丈夫。此行如同噩梦。
我一抵达,受到努尔王后代表的正式欢迎,享有惯例礼宾待遇。我直接去了医院,守在刚动完手术的丈夫病榻前,度过后半夜。他头脑完全清醒。尽管医生说了使人放心的话,但一听他的病情,我实在不安极了:硬脑膜血肿,颅骨创伤所致,显然是飞机失事后遗症。医生给我解释,这属通常事故。脑脊膜、硬脑膜和视网膜外叶之间淤血。手术很简单,摘除凝固血串,患者便可恢复正常站立。
医生的一位亲属就曾患过此症,因此他很有经验。复杂解释似乎简单明了。
手术期间,侯赛因国王一直在场,就餐时仅用三明治。他亲切地跟我说话,尽量劝我沉住气,鼓励我振作精神。我感到他是诚挚的、真正关心我丈夫的健康。的确是他救了阿拉法特的命。政治是一回事,人与人的关系则是另一回事。
外科手术成功,医生们要求康复期一个月。侯赛因国王提议把哈希姆宫提供给我们在逗留期间使用。他和努尔王后天天都来看望我们。谦恭、看望,侯赛因国王以他的爱护,在某种程度上正式承认我们婚姻的合法化。约旦和阿拉伯世界新闻首次对此公开报道。
这段时间,我在宫中未动一步。我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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