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中国社会大震荡》第37章


天之忿。则贵国义问,照耀千秋,本朝图报,惟力是视。从此两国世通盟好,传之无穷,不亦休乎”蒋良骐:《东华录》,卷4,67~69页。
多尔衮得到这样一份软弱无力的回书,更加不把南明福王小朝廷放在眼里,按既定的目标挥师前进。十一月下令清军两路齐发,企图一举消灭农民军和南明政权。只是由于大顺军一部攻入河南,使多尔衮认识到不能轻视农民军的力量,命令多铎南下之师掉头西进,才延缓了南明的灭亡而已。
风云人物扬州殉难的史可法(3)
平心而论,在南京的明朝官员中,史可法确实为经略中原做了不少努力。他不甘心偏安江南,以“恢复神京”,“澄清关、陕”作为政治目标。《小腆纪年附考》上册,249页。为实现这一目标,他在扬州设礼贤馆,“招四方才智,下僚有才被弃者亦悉举任用之”《爝火录》上册,261页。他认为国家处于动乱之际,应当接受崇祯朝的用人不当教训,打破旧的任官办法,破格选择能作实事的有用人才,建议改用征辟,或由保举。他说,以前保举可能徇私舞弊,现在战乱期间,像北方地区人人思避犹恐不及,只有那些真正肯为国家利益献身的人,才能做到投袂相从,请缨奋起。他建议推行“征辟、保举”之法,让各地方和朝廷官员“不拘资格,各举一人,起送到京,资以路费,赴臣前效用”《史可法集》,32页。对于从北京逃到南方的官员,当时被斥为“从逆贼臣”而加以治罪,史可法主张尽量予以录用。他说,北京失陷,崇祯帝殉死,作为明朝臣子都有责任,如他本人身为兵部尚书,马士英为凤阳总督,“未能悉东南甲疾趋北援”,总兵刘泽清、高杰以兵力不支,退至淮南,均有重罪,所以单加罪于在北京的官员是不合适的。他主张“宜令其赴吏兵二部录用,否则,恐绝其南归之心”《爝火录》上册,314页。但是他对投降过李自成的官员始终抱有成见,连他的弟弟史可程也因当了庶吉士,请“下吏治罪”《史可法别传》,见《史可法集》,161页。史可法还派遣官员屯田开封,经略中原,时江北诸将都惧怕与清军接触,史可法亲自承担从王家营至宿迁最重要地区的防守任务。
九月二十一日,史可法视师清江浦,准备渡过黄河北进。他以李成栋为徐州总兵官,贺大成为先锋,总兵官陆逊之为大梁屯田佥事,胡忠知睢州,冷时中为开封通判,李长康为开封推官,徐图进取。高杰在史可法的感召下,表示愿做先锋,“提兵直趋归(德)、开(封),且瞰宛、洛、荆、襄,以为根本”《明史?高杰传》,卷273。史可法为高杰军请发饷银。马士英却深恐史可法与四镇帅团结一致,认为高杰若北伐有功,对史可法有利,而于己有害,借故不给饷银。使史可法在四镇帅面前失去威信,为此,史可法上书剖明心迹说:
臣皇皇渡江,岂直调和四镇哉?朝廷之设四镇,岂直江北数郡哉?四镇岂以江北数州为子孙业哉?高杰言进取开、归,直捣关、洛,其志甚锐。臣于六月请粮,今九月矣,岂有不食之卒可以杀贼乎!臣子惨遭国难,何暇此一官。陋晋、宋之偏安者,不遂空言之,遂有济也。《明季南略》,卷2,“史可法请饷”;又见《史可法集》,37页。
由此可知,史可法自请督师江北,正欲把恢复中原作为己任。然而他离开南京,委朝政于马士英,乃是最大的失策,反而为其所制,以致他一度曾因陷入困境提出辞官。
史可法身为督师,总是把国家大事看得最重,很少考虑个人的生活享乐。他以俭朴自甘,“行不张盖,食不重味,夏不箑,冬不裘,寝不解衣”。史可法年已40多岁,膝下无子,他的妻子主动提出让他娶妾,史可法感叹道:“王事方殷,敢为儿女计乎?”大年三十的晚上,史可法仍在处理军务,到了半夜,想起今天过年,叫仆人取酒,仆人想给他找点下酒菜,军中厨师说殽肉已分给将士,只给他找来一些盐豉佐酒。史可法本来能饮酒,因在军中怕误事停饮。这天晚上因过年,连饮了几十杯,想起崇祯帝之仇未报,泫然泪下,靠着桌子就睡着了。天快亮时,将领们前来议事,发现营门未开,问其故,知府任民育说:史公难得睡一夜好觉,不要惊动他,下令让值更人仍击四鼓。史可法睡醒后听到鼓声大怒,“将士述(任)民育意,乃获免”《明史?史可法传》,卷274。
扬州殉难。清顺治二年(1645年)三月,多铎率清军占领河南,兵锋直指南明政权,史可法连章告急,朝中的马士英不仅不予理睬,反而通过福王下令史可法渡江对付上游的左良玉。只是由于明将黄得功击败左良玉军,史可法才中途回返。清军趁江北空虚,顺利渡过黄河,占领徐州、泗州,史可法以血书寸纸请求马士英增兵不应,不得已率诸将退守扬州。四月十九日,清兵包围扬州。时总兵李成栋驻高邮,刘泽清驻淮安,皆拥兵不救。史可法知事不可为,决心以身殉国,召副将史德威入内,相持痛哭,将老母托付给他,并写了五封信分别给多铎、母亲、妻子、叔父兄弟和史德威,这就是他的遗书。
史可法写给母亲的遗书说:
儿在宦途一十八年,诸苦备尝,不能有益于朝廷,徒致旷远于定省,不忠不孝,何颜立于天地之间!今以死殉城,不足赎罪。望母亲委之天数,勿复过悲。儿在九泉亦无所恨。得副将德威完儿后事,望母亲以亲孙抚之。
史可法写给妻子的遗书说:
可法死矣,前与夫人有定约,当于泉下相候也。
史可法给史德威遗书说:
可法受先帝厚恩,不能复大仇;受今上厚恩,不能保疆土;受慈母厚恩,不能备孝养。遭时不遇,有志未伸,一死以报国家,固其分也,独恨不早从先帝于地下耳。四月十九日,可法绝笔。《史可法集》,110~111页。
史可法的遗书确乎令人感动,并从中反映出此时他已经认识到清兵的意图和势不可挡的威力。但是从史可法写遗书至殉难,他还是极力在扬州布防和主持抵抗,只是力不从心,而且在战略策略上也不无失误之处,所以形势急转直下。当天多铎派降将李遇春说降,史可法严词拒绝,并痛骂李遇春负国背恩。李遇春反唇相讥说:“公忠义闻华夏,而独不见信于朝,死何益也。”史可法听了大怒,其实这话也算说到了痛处。多铎仍不放弃劝降,复使乡民持书至濠边,史可法说:“吾为朝廷首辅,岂肯反面事人!”派健卒杀死来人,连其招降书一起投入水中。多铎欲生擒史可法,令诸军近城勿攻,同时派人持书到史可法面前,史可法连看都不看就下令快点烧了。二十日,清军兵临城下,仍希望史可法以城降,为此一天发来五封书信,史可法一封未打开。越招降,越坚定。二十一日,甘肃总兵李栖凤、监军副使高岐凤率所部4000人至,令梁以樟并礼贤馆诸生俱入城守卫。第二天,李、高动摇,欲劫持史可法降清,史可法自己决心死在这里,却说“汝等欲富贵,可自图”。当天深夜,二人斩关拔营而去,把护饷的将军胡韩也带出去降清了。史可法生怕内变,听之任之,这就削弱了守城的力量,与他要达到的目的相矛盾。清兵在扬州城下顿兵数日,因为大炮未至。此时史可法本应抓紧机会加强防守,而内部的矛盾不仅贻误了战机和时间,守御力量也逐渐削弱了。二十四日,清兵运来大炮,试发一弹,飞至府堂,就使满城惶恐。二十五日,形势更为严峻,史可法料到末日来临,谕示居民做好应付大变的准备,其中说到“一人当之,不累百姓”,闻者皆感动流泪。清兵四面环攻,最激烈的是西北角,史可法居西城楼首当其冲。多铎因为招降不成,愤怒进攻,交战最为激烈。城破,史可法自杀,身边二将抱持之,血溅衣袂未断气,拥之下城,将出小东门,而东门亦破,折而走南门,追兵已至。史可法问前驱者为谁,当告知是多铎时,史可法顿时一跃,说:“吾得骂敌而死,足矣!”于是大呼:“我史督师也,可引见汝兵主。”清兵大惊,有个名叫张鹰的将史可法执赴南楼城上见多铎。多铎找个认识史可法的将领确认无疑,史可法自己还表示:“吾出将以明白死,何云伪耶?”多铎肃然起敬,待史可法以宾礼。然后便有一段精彩的对话。多铎主动地说:
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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