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中国社会大震荡》第42章


掩杀,擒(武)愫,槛车传至南京,遂复徐州”,“盐城将士会宿迁士民,擒伪将董学礼及从贼十三人,献于淮安巡抚路振飞,悉斩之”。
弘光失德挽狂澜于既倒(2)
原明睢宁参将丁启光、归德知府桑开第合兵擒河南伪同知陈膏、商丘伪令贾士隽、拓城伪令郭经邦、鹿邑伪令孙澄、定陵伪令许承、考城伪令范售、夏邑伪令某,“俘献南京”《流寇志》,卷13,199~200页。原明河南推官陈潜夫、副将刘洪起联络地主武装,收复杞县,逼走大顺任命的河南巡抚梁启隆,“遂渡河而北,大破贼将陈德于柳园,获牛马辎重无算。时李自成已败走山西,洪起擒南阳、开封诸伪官,潜夫露布传送南都,朝中大喜,擢监军御史巡按河南”《小腆纪年附考》上册,230页。
上述事实充分说明,大清与大顺两个政权交替之时,河南、山东以及江苏、安徽的江北地区的原明朝官员和地主武装起兵驱逐大顺势力后,把安身立命的希望寄托在刚刚建立的弘光政权身上,而非入关的清军。河南巡按陈潜夫的话最具代表性,他亲到南京建言弘光帝说:
中兴在进取,王业不偏安,山东、河南地,尺寸不可弃。其间豪杰结寨自固,大者数万,小亦千人,莫不引领以待官军。今四镇之兵不下数十万人,而齐、鲁、汴、豫尚皆安堵。诚分命藩镇,一军出颍、寿,一军出淮、徐,马首北向,使天下知朝廷有不忘中原之心,则人心思奋。更颁爵赏鼓舞,计远近,画城堡,俾以自守。而我督抚将帅屯锐师于要害以策应之,宽则耕屯为食,急则荷戈乘墉,一方有警,前后救援,长河不足守也。汴梁义勇,臣联络已定,旬日可集十余万众,稍给糗粮,容臣自将,臣当荷戈先驱,诸藩镇为后劲,则河南五郡可复。五郡既复,画河为固,南联荆、楚,西控秦关,北临赵、卫,上之则恢复可望,下之则江、淮永安,此今日至计也。两淮之上,何事多兵,督抚纷纭,并为虚设,若不思外拒,专事退守,举土地甲兵之利委之他人,臣恐江、淮亦未可保也。《小腆纪年附考》上册,230页;又《明史?陈潜夫传》,卷277也节录此言。
如果说,北方的明朝官僚地主阶级迫于形势,曾一度甘心投靠大顺政权的话,那么江南的地主阶级则以远离斗争旋涡,而从外表上看似乎采取坚决与大顺政权为敌的态度。以史可法为首的南京明朝政府官员于四月初一誓师勤王,兵至浦口。先后起兵勤王的江南官员还有:在籍兵部侍郎徐人龙,主事雷祚,浙江台绍道傅云龙,台州知州关继缙,通判杨体元,推官张明弼,知县宋腾熊,在籍前靖江知县陈函,临川佥事曾益,吴县生员王圣风、徐珩等,“皆刑牲誓师,各有檄文,并不著录。惟陈函一檄为世所传”《小腆纪年附考》上册,143页。
四月十四日,北京皇宫中的太监逃到南京,证实了崇祯帝确系自殉社稷,在南京的明朝官员“大小惊惶”,一致认为另立新君势在必行。时在北方的明朝藩王潞王、周王、鲁王、福王都避兵乱来到淮安。史可法、张煌言等官员聚集在高弘图家中商议,提出福王朱由崧和潞王朱常淓较其他诸王更为合适,但两个人又都不够理想。潞王为明神宗侄儿,伦序稍疏,福王为明神宗孙,“在藩不忠不孝,恐难主天下”《明季南略》,卷1,“南京诸臣议立福藩”;《国榷》,卷101,6077页。因此,此次议论无结果,不欢而散。不久,史可法赴浦口督师,前侍郎钱谦益、兵备佥事雷祚游说兵部侍郎吕大器说:“潞王,穆宗之孙,神宗犹子,昭穆不远,贤明可立。福恭王觊觎天位,几酿大祸,若立其子,势将修衅三案,视吾辈俎上肉。”《小腆纪年附考》上册,154~155页。这里所谓“三案”,是指“挺击”、“红丸”、“移宫”三大案,东林党人因此与福王的父亲老福王朱常洵交恶,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担心若立福王朱由崧为帝,将来必受报复,故从其党派私利出发,反对立福王。
就议者人数而言,实际情况是拥立福王的人占优势。淮安巡抚路振飞说:“议贤则乱,议亲则一,现在惟有福王。有劝某随去南京扶立者,此时某一动则淮、扬不守,天下事去矣。此功自让与南国元勋居之,必待南都议定。”《明季南略》,卷1,“南京诸臣议立福藩”。他的主张颇具代表性。因为自西周以来,汉族统治阶级在选择国君继承人时,始终坚持以血缘关系远近为标准的宗法制度,即“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王国维:《观堂集林?殷周制度论》。的原则。时工科给事中李清听说有立潞王的打算,认为:“祸从此始矣!神宗四十八年德泽犹系人心,岂可舍其孙而立其侄?况应立者不立,则谁不可立?万一左良玉扶楚(王),郑芝龙扶益(王),各扶天子以令诸侯,谁禁之者?且潞王即立,置福王何地?死之耶,抑幽之耶?是动天下之兵也。”如果择贤而立,确实有可能出现他所担心的内战局面。礼科给事中沈允培,征询吏科给事中章正宸的意见,章正宸说:“当光庙在青宫时,则以光庙为国本;当光庙与熹、毅二庙绝时,则又以福藩为国本。若谓潞可越福,犹之福可越光庙也,于国本安居?”《爝火录》上册,101~102页。章正宸举出明神宗时东林党人发动的“国本之争”,即主张立神宗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坚持“立嫡以长”的原则,反对立福王之父朱常洵之事;而现在光宗朱常洛这一支已绝,按照立嫡以长的原则,自然应该由福王朱由崧即位,“人皆服其论”《爝火录》上册,102页。尽管由于凤阳总督马士英认为福王朱由崧昏庸可利用,勾结驻扎在江北的明将黄得功、刘泽清、高杰、刘良佐以武力护送福王即位,趁机把持朝政,但就当时的形势和习惯而言,福王确实是合适的人选。虽然弘光帝亡国后,曾一度出现应立潞王的舆论,实际上潞王和福王是半斤对八两,“(潞)王居杭时,常命内官下郡邑广求古玩。又指甲长六七寸,以竹筒护之,其为人可知矣”。所以大理寺少卿沈因培就此说:“使潞王立,而钱谦益为相,其败坏与福王、马士英何异?”《爝火录》下册,476页。
议定福王监国。四月二十六日,守备南京魏国公徐弘基,提督操江诚意伯刘孔昭,户部尚书高弘图,工部尚书程,都察院右都御史张煌言,掌翰林院事詹事府詹事姜曰广,南京守备掌司礼监太监韩赞周等人,咸集于朝,再次议立国君之事。议论结果同上次一样,“以潞王伦次稍疏,福王有在邸不类事,莫之敢决”。于是吏科给事中李沾以死相要挟,力主福王当立,刘孔昭、韩赞周极力支持他,刘孔昭甚至大骂诸臣出言摇惑,“议遂定”。约于次日由南京礼部负责派船迎接福王。福王已被马士英派人护送至仪真,乃由仪真上船,到达浦口,魏国公徐弘基事先在此迎候,陪同福王渡过长江,泊于江南燕子矶。四月三十日,南京明朝官员到船上朝见福王请监国《国榷》,卷101,6081页。,“王时角巾葛衣坐寝榻上,旧枕敝衾,孑影空囊。从行田成诸人,布袍葛履,不胜其困”。一路上颠沛流离之惨状,由此可知。对于生性贪婪的福王来说,能够被拥立为帝,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由一个四处漂泊的落难藩王,突然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可以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正是求之不得之事。但他还是装模作样按照中国古代传说禅让制遗留下来的习惯,假意推托说:“国母尚无消息,只身避难,宫眷未携一人。初意欲避难浙东僻地,迎立决不敢当。”他又当着大臣们的面痛哭不已,以示对崇祯帝去世的悲伤,“群臣行礼皆以手扶,待茶款语,极其宽和”。总之,福王给初次见面的江南官员留下的印象相当不错。《明季南略》,卷1,“南京诸臣议立福藩”。五月初一,福王由南京城西南方的三山门上岸,由城外至孝陵,入享殿祭祀明太祖朱元璋,徘徊良久,大有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我的姿态。福王从正阳门进南京城,暂时以内守备府为行宫,文武官员陆续前往谒见,登大位已成事实的福王故意躲避不受拜礼,由于官员们再三坚持,也就接受了。次日,南京的众官员商量福王是否立即称帝一事,御史祁彪佳提出:“监国名极正,盖愈推让,益彰王之贤德。且总师讨贼,申复国耻,示海内无因以得位之心。而江北诸大将使共预推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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