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制造纪实:596秘史》第61章


样,下回还得干啊,新问题不断。他们两个都是山西老乡,争论几句,过后就算了。
刘柏罗说,有时专委会上的争论也很激烈,主要是为钱。一般情况下,会议讨论问题,只要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总理都不马上拍板,要求大家下去搞清楚,下次会议再讨论。那时候各方面都很困难,开始一上马,核工业没有任何技术,一下子冒出一块投资问题,现在看来那些数字并不大,跟国际上比较也是很小的。但对我们国家来讲,特别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那可就是相当大的一个数字,多少亿多少亿的,动一个项目就是几个亿,可咱们国家这么穷。尤其是有些东西原先并没有计划,突然冒了出来,因为不管是科学家还是管工业的同志,都不知道核工业应该怎么办,有不少项目事先都没有认识到,也没法事先提出来。这样在会上就免不了要争论。比如兰州铀浓缩厂,项目经费不断的追加,因为那是重点保的关键,没有它整个计划就不能实现。专委会非常重视,主要是催他的进度和确保质量。单纯建这一个厂子,其实临时追加的东西并不太多。但其他为这个厂服务的项目多,就要搞好多研究,要实验,要花钱。比如扩散机,本是从苏联进口的设备,专家一撤,什么资料也没有留下来。所以,就先在原子能所研究,在天津也搞一个单位研究,他当然要条件了,这都是临时冒出来的。机器要仿制,仿制了以后,还得自己研制新的更大型的机器。扩散机里头还有分子筛。北京钢铁研究院、上海化研所,都分头研究,要研究,就要原料,要找有色金属……这样一弄就把许多分项目、子项目带了出来,多项目都出来,需要用到的钱自然就多了。所以,我们不敢轻易提什么问题,因为经过我们嘴里一提,就得当大事儿来办,如果搞错了,就会产生很多问题。所以,我们很慎重。
第91节:第二十五章 非驴非马是骡子(2)
刘柏罗说,专委开第二次会议时,总理审查会议纪要,在开展科学研究工作事项上,加了一句话:设置专委机动费××××万元,由专委办公室掌握。具体数字要我去填。有时出现好多没有预见到的科研项目,有了这个钱,马上就可以运作了,这个钱就起大作用了。但由于没经验或者不熟悉专业,也走过一些弯路。比如说,化工部搞氟氢酸,那可是好大的项目啊,他们按二机部提出的质量指标,费老大的劲,花很多的钱,把氟氢酸搞出来了,到二机部的铀浓缩厂一用,发现没问题,但当初把这个产品的标准提得太高了,提的是万分之二,实际上百分之二都能用,使化工部费了很多冤枉劲,花了很多冤枉钱,而二机部说他们没用过,是按国际资料上的最高标准提的要求,化工部也不好说什么话了。还有一次,二机部提出一种化工液体产品,要求也提得特别高,人家也是费了不少劲,给整出来了,但后来二机部才发现,用不着了,不要了。赵尔陆听说这个事儿很着急,说你跟人家提出这么严格的要求,现在又不要了,那哪行。赵尔陆就在会议上正式宣布,不要了,你二机部也要把它收回去。要倒掉,也要在二机部倒掉,不能叫人家研制单位白白承担这个损失。
专委会刚成立,就接二连三研究有关原子弹的一系列事宜,为二机部调集人马,确定协作项目,解决大量的设备设施问题,对刘杰而言,反而感到了一种更沉重的压力。周恩来在专委第四次会议上说:在座各位同志和专委会的委员都负有极大的责任,但主要的责任还在二机部的党组书记、部长和副部长身上。
刘杰说,专委会成立以后,整个原子弹大的方针,以及具体的实施,是由专委会来领导确定的。有许多项目是无法预知的,所以有时在专委会上一提出来,就使主管经费的领导为难。但也没办法,因为我们以前没干过。那时心里没底,骑驴找马,有时布置的头绪多,提的要求也不明确,所以才会发生像白白费劲研制那种化工液体产品的事情,赵尔陆不是说了嘛,倒也倒你二机部去。那时从军工部门调来一批同志,他们是学苏联那些规矩的,所以到二机部一看,就说二机部的管理太不正规了。包括赵尔陆同志也批评过二机部管理不正规的问题。有的人说我们非驴非马,我开玩笑说,非驴非马是骡子,有杂交的优势。其实我也知道问题是存在的,但当时是特殊情况,你正规管却办不了事啊。当然,提意见的人事后证明也没什么不对。这个时候,聂总对有关事情也盯得特别紧,我们通过他的秘书,就是范济生啊,刘长明啊,还有安东,经常向聂总汇报。聂总在确定两年计划之后特别提出来,一要紧,二要稳。他主要的精力是从科学技术各个方面来进行支持,并派军队方面支援工程技术人员的生活保障。他曾经给我打电话,一讲就半个小时,给我带来了鼓励,树立了信心。他也曾经批评过我,说刘杰你刀子不快啊。因为在当时人们最困难的时期,确实发生过许多不好的现象,说我处理得不坚决。周总理在中央专委第三次会议上特别强调,为了力争实现既定的计划,二机部必须围绕这个目标,制订出详细、具体的进度计划和措施计划,并认真抓紧,踏踏实实地努力工作,促其实现。按照专委的要求,二机部做了规划,各部门各单位都根据生产建设和科研任务,先倒排年月,也就是按最终完成日期往前面排,借以暴露工作衔接中的矛盾,然后再顺排年月,就是说按工作向前推进的顺序往最终目标排,定任务,定进度,定措施,使这个规划步步落实。在这个基础上,再进行全范围的综合平衡,前后衔接,左右配套,环环紧扣,最终把实现两年规划的各项要求都落到实处。为此,我们成立了一个专门搞规划的办公室。
对于一项大的国家工程,有预见,做出恰当的规划,意义特别重大。于敏说,做好正确的规划是非常重要的。原子弹是这样,随后我们的氢弹更是如此。氢弹是比原子弹更复杂得多的系统,所以领导预见到要早做准备,在原子能研究所找一部分人先从事氢弹原理研究,这时是1960年底了。当时正逢三年困难时期,最困难的还是工作条件。但是大家有爱国主义激情,无私奉献精神。另外主要靠的是我们非常细致、深入、活跃的学术气氛。大家齐心协力一起研究,后来证实,当时发现的一些东西是很重要的,而且基本是正确的,是必不可少的。由此可见,刘杰和钱三强是很有远见的,对我们这么快突破氢弹是英明之举。但是,和过去不同,现在核武器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第一,某些核大国的核战略有了根本性改变,正在由过去的核威慑变为实战。第二,他们正加紧反导系统的研究,使得对方的核武器发生不了效力。而防御了对方的核威慑,就成为新的核垄断。中国当初费了这么大劲研制核武器是因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打破核垄断嘛,所以,如果我们丧失了核威慑能力,我们就等于退回到了过去的历史年代。这个事情必须加以重视,当然,我们也不能搞核竞赛,不能被一些经济强国拖垮。可以用创新的方法,打破垄断,保持我们的核威慑力。
1962年12月4日,专委会在西花厅听取关于原子能工业生产、建设情况和原子弹研制两年规划问题。会议厅面积不大,几只沙发椅摆成一圈,周恩来和专委会的成员们围坐在一起,面对的是堆积如山的问题。朱光亚说, 1962年11月,二机部提出研制原子弹的两年规划,过了几天,第三次专委会的主要议题就是审议这一规划。由于它几乎牵动全国各条战线,许多问题需要在会上商定,会议从上午一直开到下午。午饭就在总理那儿吃,餐厅在会议厅背后,摆了两张大圆桌就没有多少空地了。每桌都是一大盆肉丸子炖白菜、豆腐。四周摆几小碟咸菜和烧饼。好几年后,余秋里同志说,这种大盆菜是周总理创导的国务院的传统饭菜,既有营养,又很方便。下午汇报完后,中央专委讨论和批准了两年规划,周总理讲了四点:实事求是,循序而进,坚持不懈,戒骄戒躁。要求我们在工作中必须按照客观规律办事。实事求是,既是思想方法,又是指导原则。要认识客观规律,也不能怕失败。在科学实验中,有时必须经过失败,甚至多次反复,才能成功。要循序而进,想超越阶段跳过去是不行的。还要坚持不懈。做任何事,总是靠突击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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