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制造纪实:596秘史》第62章


多次反复,才能成功。要循序而进,想超越阶段跳过去是不行的。还要坚持不懈。做任何事,总是靠突击是不行的,只能在有一定可能性时才能突击。无论成功或失败,都要戒骄戒躁。略有所成就骄傲起来固然不好,急躁也容易犯错误。我们大可在现有的工业基础上,自力更生,立足于全国,搞出一点名堂来。
在原子弹两年规划制订小组中,成员主要是三个人:卢荣光、怀国模和张绍诚。他们多方协商,经过反复的调查研究和计算,编制成了《二机部两年重要工作任务、总进度和措施计划》。这是实现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试验的纲领性文件,很快即得到中央专委的批准。
卢荣光说,我当时在设计院,临时被调到部里,要我参与搞两年规划。因为两次去苏联我都参加了,许多设计工作我也都是身在其中,比较熟悉。按照部里交代的几个原则,我们就倒排时间,顺排计划,以基建和设备安装为主,从1964年往前推。怀国模在编制这个规划的时候出了不少力,主要是由他来计算。资料都是由各个厂矿提供的,比较可靠。搞了一段时间,大家心里都有一种早响原子弹的愿望,信心很足,拼命工作。两年规划中有很多文字图片,搞出来后报到上头,先到罗瑞卿那里。后来听说,对这个规划也有不同意见。
第92节:第二十六章 一年累秃了头(1)
第二十六章一年累秃了头涉及二十多个省市、九百多个工厂—— 非常严格的保密制度——需要是推动事物前进的轮子——了解了实际才有底——不光是科学技术问题,更多的是组织管理问题——先钻技术,还是先看全局——彭真说,有分辨能力就不错了——老老师和小先生要爆炸原子弹,就原子能工业本身来讲,从铀矿石开采到精选,一直到生产浓缩铀,是一个很长的过程,牵扯到全国好多个厂矿,需要经过数万人的劳动,经过许多个工厂的加工,并且需要很长的生产周期。要在规定的时间里生产出既定产品,就要上下互相衔接,环环相扣,确实需要一个非常周密的计划。另外,要实现这样一个计划,不光需要原子能工业本身的厂矿研究所能够承担,而要依靠全国的通力协作。所以,制定并实施原子弹爆炸试验的两年规划,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系统工程。两年规划小组经过复杂详细的调查计算,统计出由全国各个部门提供特殊的原材料,提供专用设备、仪器仪表的,大概分布在二十多个省市自治区,分属二十多个部门,涉及九百多个工厂,而且一定要保质保量,按照规定的时间进度要求来完成,才能实现1964年爆炸原子弹的目标。
怀国模说,两年规划的制订,体现敢于胜利的革命精神和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的结合。我们在编制这个计划的时候,还不知道现在讲的系统工程,当时还没有这个名词,我们也不懂啊,但这是我们在实际工作里面摸索出来的一个办法,现在看起来也是符合系统工程原理的。我是1952年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的,毕业以后分配在鞍钢,1954年到了北京,到了冶金部钢铁学院,后来又到了南京的化工厂,因为我是学化工的,所以回了本行。1958年的时候到二机部计划局,负责搞综合工作。当时保密要求规定得非常严格,你管矿山的事情,就只能管矿山,不能去了解后面工厂的情况,你管哪个工厂的事情,就只能了解这家工厂的情况,不能了解其他方面的情况。那么,只能有很少数的一两个人是搞综合的。综合就是从头到尾,从科研、设计、基本建设到生产综合平衡。那时候局长是张汉州。但具体的工作,细节上的事情,局长本人也不知道。二机部的领导,特别是刘杰同志提出了一个思想,一个编制计划的办法,叫做倒排暴露矛盾,顺排落实措施。所谓倒排暴露矛盾,是我们目标要求的,比方说,要求1964年底以前,爆炸成功第一颗原子弹,从这最后一关倒着推算:需要提供一些什么条件,特别是最核心的浓缩铀产品,需要提供多少数量的浓缩铀…235,最晚什么时间提供,然后再往前排,需要多少数量的六氟化铀,需要多少数量的四氟化铀、二氧化铀,一直到需要开采多少吨的矿石,这些都要经过周密的计算。根据生产的周期,生产这些东西最少需要多少时间。光是倒排还不行,要再反过来顺排,以便落实措施。比方说,按照矿石开采的周期和水冶厂建设投产的时间,不能满足后面产品生产的进度要求。怎么办呢?我们就把开始搞地质勘探采样挖出来的一些矿石,还有各个地方土法上马搞出来的产品收集起来,提供原材料,提炼铀的精华。又比方生产二氧化铀和六氟化铀原料的工厂建设周期比较长,等不及,我们也是土法上马,先在简陋的实验室里,一方面摸索生产工艺搞科研,一方面也提供了产品。如果不是这样事先周密计算周密考虑,光凭主观意志要什么时间完成,最后还是拿不到产品的。
第93节:第二十六章 一年累秃了头(2)
怀国模说,这个两年规划确实不简单,不是少数人能够独立完成的。当时我们找了很多专家,了解情况,听取意见。部里也对计划、设计和基本建设比较熟悉的同志,比方卢荣光,还有生产技术局的白文治局长,等等,多向他们请教,具体的计算主要是李杭荪和我。从计划本身来讲,有一个不断细化,不断调整,不断完善的过程。最后达到比较成熟的地步,到了毛主席那里就批准了。以后成立中央专委,就是觉得这么大的复杂的事情,光有计划,单靠二机部来办不行,非得要由中央来抓,非得由周总理来抓不可。周总理要求非常严格,他说,这件事情,包括你们自己的家属都不能知道。文件都是直接送给本人签收,里面关键的字,比方说进度:1964年爆炸原子弹,1964这几个数字不能铅印,都是空白,印刷厂印好了以后,我们再一份一份用钢笔填上,然后,密封好了送出去。所有的文件包括底稿,我们个人从来不得保存,每次专委会开完以后,用个牛皮纸口袋,密封起来盖上密封盖,然后存到专委会专门的一个保密室去。谁也不准再开封,再开封的时候必须经过批准。王亚志当时是总理的秘书,军事秘书,张治文也是周总理的秘书,周总理决定什么时候要开会了,他们就通知专委办公室做准备,搞出来文件以后,送到总理那里去。当时还不是一般的通信员送去,都是保密员带着专委办公室的一个工作人员,两个人,必须两个人送去,自己签收。给15个专委委员的文件,也是直接送给本人。我们平时的公文包,就是写计算过程的这些公文包,从来不能放在办公室,放在铁皮柜里也不行,而是专门有一个保密的文件包,每天下班以后装起来,用火漆印封上,送到保密室去。专委每次讨论的议题和文件都是我们写好了以后拿到保密车间去,我们就站在旁边,看着捡字,排版,印刷,不能离开。最后,要把排印中间的打样烧掉,把板拆掉。
两年规划编写完之后,二机部从部、局领导层到机关及基层人员,起初在认识上也存在一定的分歧。有人批评两年规划没有根据,是主观上排的日期,超过现实可能。有人认为这个规划完不成的可能性大,完成的可能性小,或者说实现1964年原子弹爆炸的目标提前的可能性没有,只有可能后推,过去经验也是如此。有人还顾虑时间订得紧了会出漏子,担心在生产建设上发生质量、安全事故,万一出了大事,两年规划就恐怕不止是两年,而是10年规划了。
刘杰说,部党组虽说原则上同意了,但一到深入的时候,很多人就有不同的考虑了。考虑也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应该这样干,另一种是这样干是不是太冒了。有的说,这是拍脑袋拍出来的。讨论的时候,也是反反复复的。钱三强、雷荣天,以及白文治、李觉他们都发了言,担心这个计划订得不切合实际,完不成的可能性很大。刘伟和袁成隆等同志则从积极的角度,讲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刘伟说,两年规划不是纸上谈兵,不是唱空城计,而是有一定的根据的。我们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很着急,但只要我们到基层去,一接触实际信心就增加。袁成隆说,两年规划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现在不要再说行不行。好多事情要好好研究,但真正解决问题还是通过实践。需要是推动事物前进的轮子。但是,只有需要和现实可能相结合,事情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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