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君》第84章

在慕容瑶失去知觉、无法继续保护龙天音脆弱的神经的短暂时间里，虽然龙天音目光中的歇斯底里如慕容瑶希望的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却不受控制的转变为空洞无神的失魂落魄——乌黑的眼珠子蒙上一层阴影，失去焦距的看着四周散乱遍布着的尸体碎块……
“呜……”紧紧抱着昏了过去、失去自卫能力的慕容瑶，龙天音呜咽着，眼泪流淌在面容上，慢慢掠过已经咬出血的苍白嘴唇，最后滴落在流淌着鲜血会聚而成的溪流的土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因为自己让无数的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对于生长在法制健全、尊重人权的文明社会里的龙天音来说——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残酷了，以至慕容瑶所施展的法术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上作用，只是让龙天音找回了自己神志，更为痛苦的，不得不万分清醒的去面对由他亲手所造就的人间地狱一般的恐怖场景。
除了破碎的尸块，还有着微弱的蠕动着、用最后的力气诅咒着给他们带来厄运的龙天音，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这更让龙天音脆弱的心灵受到良知的谴责，对于他来说，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值得珍惜，比如：正义、责任、良知、诚实……
可是，将要在这些人手中失去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性命，这些人、这些人还想要夺去瑶瑶的性命……
伸出沾染到鲜血的手指，抹去自己眼角的泪，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蒙上耳朵不去听——龙天音无力的想：终究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人的良知。
自己虽然觉得对死去的人感到万分的愧疚，但是却不懊悔自己所做出的一切，因此是没有资格哭泣的，杀人凶手是没有资格为死在自己手中的冤魂而落泪的，纵使流下了眼泪，也不过是几滴虚伪的、鳄鱼的眼泪……
我不能让眼睁睁的看着我爱的人死在我面前，即使会因此迷失自己，成为没有良知、没有同情心、双手沾满鲜血的、穷凶极恶的恶魔……
我也不会后悔……不会后悔！！……
已经迷失了人生的方向的龙天音，只能坚持着被心底的良心否决的、错乱的固执——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今天所做出的一切……
在龙天音的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凄厉的质问着：龙天音，你真的不后悔么？！
虽然你告诉自己是为了慕容瑶，但是，你自己清楚，这一切，只不过是贪生怕死而找的借口而已！！
一个你为了苟延残喘，而随意的牺牲掉别人的性命的虚伪借口！！
你终究会成为了你自己所歧视的、那种为了自己而出卖别人的人……
“不！不要变成泯灭人性、藐视人命的家伙！！”在龙天音心底，身为人的良知，无力的呻吟着。
面对空荡荡的大殿，害怕慕容瑶不能接受这种从云端瞬时坠下深渊的落差，收敛起脸上的面对无法接受的现实的空洞无奈，龙天音使尽浑身解数、竭力的开解着慕容瑶：“瑶瑶，现在不很好么？总算是没有人会突然出现打扰我们了！！”如同小狗一样舔着、亲着伴侣身上没有被法术完全治愈的细碎伤口，只差没有摇晃着尾巴表达自己的兴奋。
虽然龙天音开始的确可是说是故做开心、强颜欢笑，但是随着慕容瑶配合、顺从，现场的气氛似乎是离悲切的死亡很远、很远……
“很疼啊！不要象小狗一样舔人！”慕容瑶伸出食指点在龙天音的眉心，因为吸纳了刚刚死去的亡魂而恢复的差不多的他，只用了一个指头就将兴奋过头的小‘狗狗’推得远远的……
“唔……呜呜……”被嫌弃的小‘狗狗’哀怨看着慕容瑶，其实说象粘人的狗狗并不能完全表达出龙天音的特制，此时的他无辜的眼神简直就是散发着‘带我回家，好好疼我！’这八个字——在宠物店特价专栏里等待出售的可爱小白兔！！！
龙天音坐在慕容瑶的床上，竭力的抬起头、身子后仰，费力的妄想用无辜的眼神打动故意做出生气摸样的慕容瑶，忘乎所以的、几乎半个身子悬在床外……
终于，装可怜的家伙，真的、非常可怜的失去了平衡，重心向后，如同翻壳的乌龟一样仰面栽倒，眼看就要摔下床……
“小笨蛋！！”幸好慕容瑶手脚快，一把扣住龙天音的肩头，将他拉了回来。
因为反作用力强于作用力，所以被拉回来的龙天音，身子不受控制的向慕容瑶压了下去。
“起来啊！你好重！”因为地心引力而更为贴近的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的，几乎是一呼吸，胸口微微起伏，就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瑶瑶，我是小狗，那你是什么？！嘻嘻，狡诈美丽的小狐狸么？！现在小猎狗捕获了小狐狸，要接受奖赏！”胸有成竹的保证慕容瑶绝对不会推开自己，色胆包天的龙天音开始沿着慕容瑶柔和的腰部线条抚摩着，并悄悄将手指探入了慕容瑶身后，以一种缓慢、折磨人的节奏摩擦着那个丝绸般细腻、温润地方，沙哑着嗓子：“瑶瑶，让我摸摸你的狐狸尾巴在哪里？？！！”
“……小笨蛋，你摸哪里在……别……现在……别……”有些欲迎还拒的意味，明明是不愿意随时就可以将压倒自己的小笨蛋踢得远远的，却在说着不要的同时，故意用妩媚、虚弱的声音诱惑着，伸展开柔韧的肉体包容着情人的一切。
“……瑶瑶……能活着真好……”存在着，能用肉体来感觉着情人对自己的宠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嗯……”陷入激｜情，已经不能言语，只能用意味不明的带着鼻音的‘嗯’来回答……
不完全的一个整体时刻有着崩溃的危机，即使诡计百出，奋力将巫凌羽排斥在外的慕容瑶始终不能保有他的幸福——窗外，璟御清冷的声音提醒着：“琳琅大人，再不回去，主上恐怕就会等得不耐烦，亲自来寻大人了！”
意尤未尽的情事被打断，为了对方的安危，不得不的压抑住自己的情感，痛苦的放开手……
虽然一步三回头，但是不能抗拒巫帝陛下的命令，龙天音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慕容瑶的视线之外……
冷冷的收敛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褐色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缝隙，心头无数计策回荡着、飘浮着，等待慕容瑶选定最确切安全的手段来夺回所爱……
……生死……
夜幕降临，一弯新月诡异的挂在阴暗的天际，在墨色云彩的环绕下，连清冷的月色也黯淡不少，淡淡的月华浅浅的印照在聆音殿的窗棂上，让初冬的夜风更显得寒冷……
“起雾了，或许都城（指巫国的盛京），已经开始下雪了……”璟御将笼在镶嵌着白狐皮毛的袖口中的手，伸出窗外。随着‘吱呀’一声，两扇琉璃窗在他灵巧的动作下，严实的合起。
月光总会引起人的思念、愁绪，冰莹殿下，你在盛京一切安好么？！……
“好……冷！……好……冷！！……”不知道是心头冰冷还是真的因为天气陡然的变化，而觉得寒冷，龙天音此时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在被子里，拼命叫嚷着‘冷’。除了露在外面的半个头，龙天音身体的其他部位都裹在厚重、松软的丝被里，整体看起来如同一个臃肿的球——微微的还在颤抖着……
“琳琅大人，幸好现在不是在我们盛京，要不然，您早就……呵……”璟御低头掩着嘴秀气的笑着，龙天音这种搞笑、夸张的形象稍微的缓解了他的思愁：“不对，大人也经历过我们盛京的严寒，这种程度的冷，真的不算什么！”
“是么？……我……不……记……得……了。”略带颤音的回答从丝被里弱弱的传来，此时的龙天音整个人匍匐的拱进暖絮里，连细碎、柔软的发丝都如同有感觉般畏惧寒冷的从璟御的视线中消失，缩进温暖的被窝中……
看着本来高高耸起的被子慢慢的变平，那是龙天音爬进被窝深处，放平手脚后的结果……
最后被窝中央，鼓起一小团，缓慢的起落，有时会骤起一下——那是某只吃了就睡、冷得缩成一团的小兔子在打饱嗝……
应该是睡熟了，没有问题——自己也该去休息了……
拨了拨壁炉中的火苗，以保证室温，璟御轻手轻脚的带上门，离开了龙天音，不！此时应该称为琳琅大人的寝室……
夜半十分，因为睡在升起了炉火的屋子里，因为缺水而觉得分外干渴的龙天音半睡半醒的爬出被子，又猛然的缩回去……
在几度爬出、缩回中痛苦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