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底登陆》第41章


由八辆“虎式”坦克组成的第二支连队现在也加入了这次冲突。不到10分钟,第七装甲师先头部队瘫痪了,其中包括25辆坦克、14辆半履带车和运兵车。德军的“虎式”坦克继续艰难地前进,进入维莱博卡日,在那里,英国士兵在坦克的支援下,带着火箭发射筒躲藏在房屋里。“虎式”坦克不断向房屋射击,折磨英军的坦克,但这些庞大的装甲车脱离了他们的步兵支援。在村庄的近距离里,英军用火箭炮开始攻击“虎式”坦克,其中包括维特曼驾驶的那辆,维特曼不得不放弃了他的坦克。最后,德军被迫撤退。但他们的12辆坦克已经粉碎了一个装甲师的先头部队,阻止了整个的进攻。卡昂战役再一次停顿下来,陷入一场严酷而艰苦的坦克竞赛。 
蒙哥马利后来声称所有事情都严格按照他的总体规划进行着。他坚持主张要牵制住东部对抗英国和加拿大军队的德军的主要力量,以便美国第一集团军能够更容易地在西部取得突破。“在卡昂地区,”蒙哥马利写道,“战场的夺取并不那么紧迫,在那里,我们只需要通过艰苦的战斗使敌人投入他们的预备队就行了。” 
如果事情确实如此,那么对艾森豪威尔来说看起来像是条新闻,因为他已经对英国战线缺乏进攻越来越不耐烦了,一些英国空军高级将领也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他们急于占领和使用卡昂东部重要的德军飞机场。
… 
占领卡昂的战役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卡昂附近的德军战斗得更为坚决,更有技巧,也更有力量。来自蒙哥马利第八集团军的坚毅老兵过去习惯于北非沙漠的彻底自由,现在则要花一段时间调整,以适应博卡日乡村和它那令人迷惑的灌木篱墙地形并遵守在坦克战中纪律。但他们守住了。第六空降师也做到了,他们牢牢地占据着奥恩河东岸,对抗着德军持久稳定的反击。在贝叶的南部,英军第五十师在向内地扩展他们的滩头阵地,目标是越过维莱博卡日的一条线路。但就目前情况来说,卡昂的战斗是一个平局。 
对新近参加战斗的士兵来说,前线是一个奇异的地方,跟他们预想的战场一点也不相像。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方。很少有士兵、甚至将军真正了解他们周围所发生的事情。和英国解放部队呆在一起的伍德罗·怀亚特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前线的暴力,而是前线缺少足够的暴力。“当战斗暂时稳定下来的时候,我经常驱车下去视察前进的部队,”怀亚特后来写道,“道路总是一样的。惟一的变化是从嘈杂、喧闹、混乱的地区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几头牛在田野里死去同伴的尸体中间吃着草,但看不到有农场工人。四周一片沉寂,甚至听不到鸟叫声,感觉像是在一个没有生命的不真实的世界里,以至那些从被炮弹毁坏的房屋里向外张望的胆小的村民也不像是活着的。这里没有真实,因为没有人在工作。甚至连战争也不存在了,直到你看到一块布告牌,上面写着‘你现在在敌人视线范围内’,不远处又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慢行——灰尘会招致炮轰’,然后你会看到几个戴着钢盔的士兵小心翼翼地从狭长散兵壕里探出脑袋来,看是谁在经过……公开的礼貌交流用语不再是天气,而是‘你今天被打中了几次?’紧接着参观了最近被炮弹或迫击炮炸出的洞后,人们可能更愿意去看看乡村菜园里的香豌豆长得怎么样。”也许这次战役中最重大的担子落到了德军坦克兵身上,他们当中许多人在这场以冲刺和躲避为特色的保卫卡昂和牵制东部侧翼盟军的战役中被授予一个新的奇怪角色。因为缺少汽油和弹药,同时又被盟军战斗轰炸机和海军炮火压制得几乎不能动弹了,德军装甲师决定挖壕固守,将坦克隐蔽在能观察敌人并能向其射击的地方,也就是博卡日地区茂密的灌木丛中间。与以前闪电战和移动装甲战的参战者相比,这些装甲兵的生活与等待死亡的水兵的生活更为相似。在一场阵地防御战中运用最好的攻击性部队是二战中的一件新奇事。 
在卡昂附近保护德军的李尔装甲师的坦克简直成了反坦克装甲大炮。每辆坦克都是一支步兵队伍的核心,因为没有坦克就不能夺取或守住阵地。由四辆马克Ⅳ坦克和五个步兵成员组成的一支小型骑兵中队原先沿边界到处晃荡,现在则要前往“前哨值勤”。在把他们的坦克隐藏在侦察好的凹陷的小路、果园和草垛后,这些坦克兵花了数小时的时间忙着伪装自己。他们还从树丛砍了一些树枝为坦克伪装,直到看不到一寸炮塔为止。然后,他们又辛苦地将被压平的草地边缘或者玉米秆弄直,这样就消除了他们的踪迹。之后,他们才登上坦克,担负起自己的职责,即成为对抗英国装甲先头部队前进的一个反坦克屏障。只有在黑夜的掩盖下,他们才能再次爬出坦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舒展一下身体。他们白天一整天都要警惕着,通过双筒望远镜专心凝视他们前面的原野。 
他们就像生活在一座坟墓里,一座被当作大炮阵地、军械库、军营、盥洗室、厨房和无线电接收塔的坟墓。前两天还可以忍受,但在那之后士兵们实在难以忍受下去了。没有热的食物,士兵们被困在坦克内充满蒸汽狭小空间里,不久就变得烦躁起来。因为没有水洗澡,不久他们身上就发出无法忍受的臭味。白天,他们不得不在倒空的弹箱里缓解一下。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更欢迎敌人的攻击。 
驻扎在卡昂以西八英里处蒂莉村外的一辆马克Ⅳ坦克的工作人员也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在前哨值班的第三天下午两点,坦克驾驶员突然大喊: 
“警惕!英国人!” 
全体工作人员立刻惊醒过来。 
“10个英国人和一辆手推的反坦克大炮;现在正穿过田野。他们正在夺取阵地。” 
“高爆炸药,”正驾驶员平静地下令。 
“400米。” 
“开火!” 
这颗75毫米的炮弹在反坦克大炮的前面爆炸。10个英国士兵中,只有三个还站着。他们迅速向前冲到一棵树枝低垂的苹果树下。 
“炮塔左30度。” 
“高性能炸药。” 
“420米。” 
“开火!” 
炮弹的爆炸撕碎了树的顶部。 
“开火!” 
树的主干被粉碎了。 
“开火!” 
整棵树都被毁掉了。那三个英国士兵也被榴霰弹炸成了碎片。马克Ⅳ坦克呆在那里,等待着。 
这是残忍的一刻,但还有一些时刻更残忍。战斗部队开始习惯每天遭遇的惨事,但他们很少习惯恐怖本身。 
拉尔夫·英格索尔陆军上校发现自己在一个内陆小村庄的广场上。“最令我着迷的景象是,”他后来写道,“街道拐角附近路面上一个德国士兵的尸体。它已经被装有履带的车辆碾过许多遍了,以至就像连环漫画里的一个人物一样被熨得扁平——真的,绝对扁平,手臂上的灰色制服在被压得扁平的外套的右边角落。它的黑色靴子和套在里面的两条腿又平又薄就像是从一张肮脏的纸板上剪下来的一样。 
到处是死人,但与将要死去的相比,人们更容易忍受已经死去的。“我最憎恨的事情,”一位加拿大士兵回忆道,“就是他们会召集士兵用火焰喷射器烧掉他们的碉堡。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会吓得脸色发绿。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堡垒被烧着了,我们能够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喊。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我告诉军士他们也许想投降,但大门被堵住了。我说很可能大门被炮火击中,卡在那里了,他们不能出来。但是军士却朝着那个拿火焰喷射器的家伙大喊,要他打开加热器,你应该已经听到碉堡里那些德军在尖叫。上帝,太可怕了!” 
就在这种偶然残忍的氛围里,英军和加拿大军队在夺取卡昂的血腥战斗中前进与失败交替进行。与此同时,美军在西部正在取得间歇的收获。在“犹他”海滩相对平静无事地登陆之后,第七军团的官兵在向瑟堡推进的过程中遭遇到越来越多的德军抵抗,最后被阻止在瑟堡主要道路上的蒙特堡。 
另一方面,第五军团的士兵在“奥马哈”海滩遭到严重损失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他抹去身上的灰尘,以非凡的斗志向纵深处渗透,越过了奥尔河沿岸的德军防线。到6月10日,第五军团已经与他们左侧贝桑港的英军会合了。到6月11日,第五军团向“奥马哈”南部前进,准备夺取内陆10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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