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如风元朝的另类历史》第51章


的众多来掩饰自己战败的无能而已,西进的蒙古军队虽然杀人无数、毁城无数、击败有建制的军队无数,但他们最大的战役从未使用过十二万人以上的兵力。当然,“黄祸”渲染者的谎言基本无人拆穿,因为己方的目击者基本上都已在惊愕中死于蒙古人的弓箭或者刀下。
光荣蒙古武士的后代,仅仅过了一百年,退化如此严重,与从前相比,他们的战马更高大,身体更肥硕,打仗的行头要复杂数倍,但仍然被汉人军队摧枯拉朽般地一击再击,一退再退,终于缩回青草漫天的草原。其实,蒙古战士的体魄并未因百年岁月而变得虚弱,惟一改变的,只是他们昔日那种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勃勃勇气!
《明史》、《新明史》对“鞑靼”的记载混乱不堪,均列于《外国传》中。但“鞑靼”(即北元)系系相传。一直有二十八代之多,反观“大明”,不过才十六君而已。明成祖心中最拿蒙古人当成大患,亲征数次,仍旧不能把“黄金家族”的直系继承人连根拨掉。北元最昙花一现的荣光,当属脱脱不花大汗时期,堂堂大明英宗皇帝,竟然成为蒙古军队的俘虏。明武宗正德年间,元朝正系后裔达延汗一举击败漠南蒙古西部的地方部落势力,基本上找回了昔日漠南漠北蒙古大汗的感觉。1570年,达延汗的曾孙俺达汗(又称阿勒坦汗)手下有十余万蒙古铁骑,为蒙古诸部之雄。张居正等人很有政治远见,封其为顺义王,从经济上给予蒙古人不少好处,但最终换来的是和平以及“顺义王”对明朝的朝贡关系。1632年,满洲人猛攻察哈尔,把蒙古最后一位大汗林丹汗打得大败,窜至大草滩急火攻心发痘而死。1636年,女真人建立的后金汗国征服了漠南蒙古。时光流逝四百年,女真人的灭国之恨终于得报,现在反过来是蒙古王公要匍伏于女真人的马下舔靴尘了。1644年,满清在北京坐稳龙庭后,把蒙古诸部划分成四十九个旗,成吉思汗的子孙完全丧失了独立的领地。至此,他们祖先那宏阔帝国的美妙图景,永远永远地变成了昔日黄金般的回忆和静夜无人时焦渴的梦想。如果读者想研究北元数百年的历史,就只得去翻看罗卜藏丹津的《黄金史》、无名氏的《黄金史纲》、无名氏的《大黄金史》、善巴的《阿萨拉格其书》以及《蒙古源流》,这些书皆成于十七世纪那一百年之中,西藏人写“黄金家族”史是为凸显喇嘛教在元朝受尊崇的“神话”,蒙古人写民族史是抒发愤懑,追述列祖列宗以及各位大汗的无上光荣,这些,总能暂时抚慰他们在清朝高压下那些受伤的心。
可悲的是,明朝虽然号称是把汉族人从蒙元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但宋朝以来定居王朝合理发展的势头已经被严重遏制和扭曲,中国人的主动性、创造性、进取性,都极大限度地被停滞的重负所拖累。所有这些,表现在民族性方面,便是汉民族长时期对自己产生了某种心理障碍,缩手缩脚,畏首畏尾。明朝除了初期宣泄了残杀的劣性外,基本上完全没有了汉朝那种积极进取、努力拓疆的雄心,而是变得十分内向和拘谨,把自己的心理安全建立在一道长城之上。所以,崇祯帝自缢煤山的悲剧,其实早在明朝建立的那一刻已经有了某种征兆。帝国初立,已经有疲惫之态。
32跋:思考的病痛
人有病痛,才会思考哲学问题。一般来讲,每隔一阵时间,我都要服用“感冒通”来治疗偏头痛。小小一块九一盒广州出产的普通感冒药对我有奇效,这种药能治疗我的忧郁症、偏头痛、伤风感冒,还甚至能当镇静安眠剂使用。它能让我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浑身轻松,恍若隔世。我的顽疾、痼疾,就是偏头疼,这种疾病困扰了我十多年,我使用过各种止痛药,连麦角胺咖啡因(此药现在已不发售)有时也止不了我的偏头痛。这种病隔一些天就没有任何预兆地发作一次,左半部脑袋里面似乎有根大针(钝头的)在刺我,眼睛发胀,眩晕几乎让人全然丧失人生乐趣。我吃过各种昂贵的西药,甚至在夏威夷我还购买了多瓶美国制的止痛剂,似乎对我的偏头痛都没有任何用处。这些药长吃下去后不仅不止痛,还令人肠胃受损。偶然有一次治小感冒,我服用了明兴感冒通,仅仅两小片,二三十分钟后,阵阵惬意袭来,全身完全放松,慵懒舒适之境非言语所能表达。它既不是安眠药,又不是专用止痛剂,却对我产生双重甚至三重的效能,最妙的是我感觉它鲜有副作用。
我们从黑暗中诞生,最终归于黑暗。潮起潮落,生命就这样涌上然后又消失。悲伤逐渐减少了。现实的世界不可能有太多时间令人伤怀,只有在我们肉体消失后才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与所挚爱的人团聚。生活琐碎的内容很快就把我们大多的疼痛和痛苦淹没了。如同海底的礁石,它们一直在那里,但被水浪重重地压迫着,被暗流一点点磨蚀着。
按照西方精神健康标准,国人可能百分之八十以上均需要医疗辅导和精神治疗。焦虑、忧郁、神经质、沮丧、颓唐、失败的感觉,在物质社会,特别是网络时代,生活和精神的压力如此虚无和巨大,幸好我们是老庄的后代,血液里流淌的“佛”和“道”成为消痛剂和阻凝剂。
网络也在发病,利欲熏心的时代病。在某个网站上,一个臭名昭著的长久以来靠点击率造假的书商,以低成本炒作为目的,纠结一两个网上写手和几个手下,对网站开始大肆圈地活动,把一部网上撰写的裹脚布一般臭而又长的明史帖子用造假软件点击到几百万之巨,造出无数马甲造势,使得一个本来阳春白雪的历史栏目因为书籍市场的火热也变成了虚拟而又热闹的势利场。书商、胥吏联手,号称这部数百万点击率的“作品”是一个“白领”公务员“业余”时间头悬梁、针扎腿呕心沥血“创造”的历史“杰作”。看到“白领”一词,我哑然失笑,真不知此词是哪个silly ass最早使用的,人们总不把这个形容词当名词使,其实“白领”后面有个后缀:“工人”——人们总是忘却了真正想要表达的后缀名词“工人”二字。国人总爱篡改舶来品词语,结果是注重了形容词修辞语,而忘了关联名词。白领工人(不管他是否是胥吏一样的公务员)实际上比蓝领工人悲惨许多倍。我们应该羡慕蓝领工人,起码他们的汗水能冲刷内心污垢,沉重的体力劳动能让人有吃下一头驴的好胃口。虽然“领子”是蓝的,天天洗一洗好了,芳香的、清洁的洗涤剂多么好闻呀。“白领”——凄惨的、终日坐在空调房子不见天日的、强作欢笑的、小肚鸡肠的、尔虞我诈的、自顾自利的、无事生非的、你死我活的、猥琐不堪的、在网上制造假点击率想出书买房的——白领奴工,可以想见,他没有食欲,没有性欲,只有贪欲,只有精致的衣衫,精致的饰品,连摆在桌上的小件东西都是台湾式蕞尔的精致,上面还有二三“俊逸”轻飘的笔体写出几句人生格言,诸如“只要使劲努力人生就会有丰硕回报”什么的……其实,可以推测,这几个人对名声的渴望和挣银子的贪欲,和年代久远的脚踏垫一样粘答答见不得人。他们肩膀上的头皮屑、脖子上的皮疹粒,大脑里的脚气,夹缝中的股癣,以及那用香水也遮掩不了的自欺欺人的炫耀“腋臭”,构成他们生活阴暗而又最真实的一面。可怜的人,似乎永远没有明天,因为他们生活在欺骗之中。网上的他们天天精神分裂,其“真身”永远装好人,其“马甲”分身肆意破口大骂。由此推之,他们周围的同事和网上的“邻居”都是潜在的仇人,要随时提防张张笑脸后面的毒汁,他们即便能够攒足了一笔小钱去旅游——旅游到天尽头,看着蓝天大海石头山,也忘记不了心里的沉甸甸,忘不了自己上司那张阴险的脸,忘不了胥吏同事猜疑的眼神,忘不了造假点击率随时可能被拆穿的恐惧。
可悲的,这些人回家之后刚刚卸下面具,接听某个电话后又感心事重重,他们会陷入永无休止的自我折磨和精神戕害。利益,蝇头小利,使得他们的头上箍上了一个刚硬无比的面具。与之相比,还不如正大光明的乞丐,他甚至可以在夜里摆脱一切束缚,像个疯了的诗人一样赤身裸体跑在喧闹熙攘的花城街头,高呼“打倒强权、正义、高尚、荣耀、历史!”
“认识的人越多,我越喜欢狗!”拜伦不知是在怎样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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