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山慕影》第123章


可即使如此,辽军仍旧是伤亡惨重,战场上尸横遍野,因着是夏季,怕瘟疫在军营里蔓延,贺季山遂是下令,许多战士的尸体都是不及掩埋,只直接放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连日的激战下来,双方都是疲累到了极点,这一夜,便好似是陷入了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般,无论是辽军,还是扶桑军,都是紧紧的绷着那一根弦,每一场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中军行辕内,贺季山正与辽军中一众的高级将领商讨着明日的战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透着淡淡的沧桑,眉宇间虽是疲倦的,却依旧凌厉而深邃,其余诸人也是一脸的沉重,只围着桌子上的军事地图,不时有人展开激烈的征讨,就连侍从端着宵夜走了进来,也没人理会。
说是宵夜,也不过是一些当地摘得野果子,用溪水洗了洗,便端了上来给这些通宵达旦不曾合眼的长官们充饥。
“司令!”就见传令兵匆匆而来,对着贺季山一声喊。
“怎么了?”贺季山弹了弹烟灰,皱眉道。
“方才有人擅自闯入军营,被赵团长发现,现在人还在西郊押着,等着司令示下。”
贺季山没想到会是这等小事,瞬间便是不耐起来;“以后在遇到这种事,无需再来问我,直接拉下去毙了。”
擅长军营者,历来都是杀无赦。
“可是,那位小姐说,说。。。。”传令兵似是有口难言。
“说什么?”贺季山口气更是明显的不耐烦。
“说她是您的夫人。”传令兵声音小了下去,一语言毕,就见贺季山变了脸色,只骇的他连忙取出一枚耳环,双手呈于贺季山面前;“这是那位小姐让属下交给司令的。”
贺季山站起身子,一把将那只东珠耳环抢在了手里,诸人都是瞧着他的脸色倏然间变得惨白,就连所有的血色都是一并褪去了,不由得担心道;“司令。。。。”
贺季山也不理会,只一手攥住了传令兵的衣襟,大声喝道;“快说,她在哪?”
沈疏影浑身上下都是狼狈不堪,脑子里更是晕晕沉沉的,她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远的地方,她强撑着站在那里,却觉得身子一阵阵的发软,若不是身后站着两个侍从架着她的胳膊,只怕她早已倒了下去。
这一路上,所吃的苦头几乎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每当想起来,便是庆幸自己没有将儿子带来,若是带上那个小东西,只怕还没有到镇寒关,便是母子两一起死在路上了。
她昏沉沉的想着,就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自己奔来。在看到她的刹那,男人身子犹如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就是愣在了那里。而过了好一会,他身后的侍从方才跟了上来。
隔着那样远的距离,她却仍是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看着他惊慌失措,看着他满是不敢置信,看着他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对着自己喊了一声;“小影!”
她的泪水瞬间绝提。
几乎只是瞬间,贺季山便是奔上前,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他用了那样大的力气,仿似一松手,她便会从自己的怀里消失似得,他身上的暖意一点点的侵进了她的骨子里,而他却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不敢动一下身子,只怕自己一动,就会从梦中醒来。
169章 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桌子上的烛光无声的摇曳着,落下一片幽幽的光,映在男人的脸上,只将他原本便深刻立体的五官映衬的愈加英挺,他一动不动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她的身子依然是那样的柔软,柔若无骨的被他抱在怀里,睡的如同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
他紧紧的揽着她,整个人就好似是劫后重生一般,胸膛里犹如被温热的水泡着,倒是无端的想起了一句诗来,今宵剩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他向来不喜那些文人的酸腐陈词,如今骤然想起了这一句诗,只让他自嘲一笑,却是将怀中的沈疏影搂的更紧了些。
感觉到她温软的身子,清甜的气息,他才能相信自己这不是做梦,她实实在在的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比起这一刻,以前那些权势滔天,倚红偎翠,枪林弹雨,征战沙场的日子,竟是变得虚幻飘渺起来,一切都好像不曾发生过,无论什么,都远没有这一刻的失而复得,相依相守来的重要。
“小影。。。。”他伸出手,抚上她莹白的小脸,声音里则是无尽的温柔与疼惜,沈疏影依然晕沉沉的睡着,却是十分安然的样子,贺季山知她累到极点,却怎么也舍不得将她放下,仍是将她抱在怀里,缓缓的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着,铭心刻骨的思念排山倒海,唯有紧紧的抱着她,恨不得永远都不撒手。
沈疏影醒来时,就见自己的床前守着几个护士,见到她醒来,其中一位立时对身后的人言道;“快让人去告诉司令,就说夫人已经醒了。”
说完,她又是转而看向了沈疏影,温声道;“夫人,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疏影摇了摇头,只道;“司令在哪?”
“司令一早便上前线去了,临走前吩咐咱们,只要您一醒便让人去通知他。”
两军交战已是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纵使贺季山放心不下,却也仍是咬咬牙,将她留在这里,自己则是亲赴前线。
沈疏影全身都似散架了一般的疼,还不曾与那护士说个几句,又是睡了过去。这一睡,便一直到晚上才醒。
刚睁开眼,就看到男人守在自己的床前,身上的戎装都未曾换下,肩膀上的领章灿然生辉,散发着硬邦邦的颜色。
沈疏影刚看到那抹熟悉的容颜,泪水便是盈满了眼眶,她伸出手,轻轻的府上贺季山的脸庞,她的嘴唇哆嗦着,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颤抖的呼喊方才从唇瓣中溢出;“季山。。。。”
话音刚落,纤长的睫毛无声的动了动,滚烫的泪水便是再也忍耐不住,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往外掉。
贺季山一把将她的身子从床上抱在怀里,紧紧的箍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饮泣,他却只是牢牢的抱着她,仿似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绝不能松手,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沈疏影哭够了,贺季山的大手方才捧上她的小脸,为她拭去泪水,两人经历了这样多,终是换得了这一刻的相守。
“别哭。”他紧紧的抱着她,却只有这两个字。
沈疏影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哽咽道;“我真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季山听了这话心头便是痛如刀绞,他没有问她别的,只将床头的药碗拿起,递到她的唇边,温声道;“来,先将这碗药喝了。”
沈疏影听话的张开了嘴,任由贺季山喂着自己将那碗药汁给喝了下去,整个口腔里都是满满的苦味,直到男人又是将一杯葡萄糖水喂着她喝了一口,那哽喉的苦涩方才慢慢消退了不少。
她倚在他的怀里,只怔怔的看着他,他由着她看了半天,心里的疼惜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让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瓣压了下去,这一吻是无尽的轻柔与怜惜,他小心翼翼的吻着她,过了许久,方才松开。
“告诉我,这些日子,你究竟在哪。”贺季山为她的脸颊的发丝捋到耳后,黑眸炯炯的凝视着她,声音沙哑而低沉。
沈疏影心口一恸,只将自己当日被廖达掳上了船,后又被霍健东的劫持的事全部告诉贺季山,她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生怕他会嫌弃自己,一颗心几乎跳在了嗓子眼,只让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艰难与酸涩。
而贺季山,却是一言不发的听着她说,他的脸色暗沉的可怕,当他听沈疏影说起,自己被霍健东关在一处人家罕至的别墅里时,那一双拳头更是死死的攥在一起,骨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季山,你别生气,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沈疏影见他如此,便是有些慌了,顾不得再去说后面的事情,只心疼的握住他的拳头,着急的眼泪都要落了下来。
贺季山反握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抱在怀里,他唇线紧抿,隔了好一会,方才低哑着声音,道;“枉我身为江北的总司令,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那语气间,是深不见底的怜惜与懊悔,是无可奈何的自嘲与怅然。
“不,这都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没有带着囡囡去公园,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们也不会分开这样久。。。。。”沈疏影从他的怀中抽出身子,睫毛上挂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