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怀》第48章


这辈子肯定完蛋了,怎么办啊秦老师?”
秦钦笑:“我来替你想办法。”
于是,三天后,秦钦带着温渺,出现在了玉渊潭。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即便如此,天依然很冷,落地窗外有棵老柏树,树下有张石桌,阳光穿过树枝铺洒开来,像镀了一层薄金。屋内的白色纱帘旁,水晶顶灯下,站着个穿大衣的姑娘,她面容姣好,笑容甜美,正听秦钦的话,冲坐在轮椅里的老先生叫了声:“秦伯伯好。”
秦孝淡定从容,和多年前俩人在Q市头一回见面一样,慢腾腾道:“这不是温家小丫头么。”
温渺格外惊喜:“没想到您是秦老师父亲。”
多年前,温渺还是一学生,因被季邺南拒绝而伤心欲绝,便跟着温如泉去Q市散心,和秦孝有过一面之缘,听温如泉说,俩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秦孝不回应她,也不笑,只问道:“你叫什么来着?”不等她回答,突然间又想起来,“对了,温渺……是叫温渺吧?”又不等她回答,自言自语道,“渺渺兮予怀,这名字好啊。”
竟连语气都和当年一模一样,温渺突然就想起温如泉,那时的他还十分清醒,还坚韧不拔地为阻挠她和季邺南在一起的事业而奋斗。情绪忽然间就很低落,她看着跟前的老爷子,想起躺在床上几乎不能再清醒的温如泉,莫名就特别期望老头儿能醒过来,仅是醒过来,哪怕他终身不能站立,她也甘之如饴。
记忆渐渐跳脱,她失落完毕,忽然感到奇怪,问秦孝:“您什么时候来的北京,怎么没听我爸提过呢。”意识到温如泉沉睡前就已经十分不清楚的脑子,她又觉得没提过算正常,但仍是疑惑,“我爸病了您知道么,很严重的病。”
她语气平静,带着点儿悲伤和好奇,却像被谋害的冤魂找上门来索命。秦孝忽然感到胸口疼,身体竟微微颤抖,他风行几十年,头一次产生害怕的情绪。
他拿起拐杖,敲了敲毫无知觉的腿:“知道啊,想去看他来着,但你看我这样子,比你爸好不到哪去。”
温渺讪讪地笑,极小声道:“只要醒着,总是好的。”
那种害怕的感觉又上来,秦孝不动声色看秦钦一眼,他是故意的,故意找这女孩儿来气他。而秦钦则满面轻松,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们笑。
赔笑的还有季老太,捧着热茶一边仔细打量,一边惊奇地问:“你叫温渺啊?”
话说这季老太在这儿出现,是因为那天季邺南将了秦孝一军,老先生不服,连夜派人追查到底,挖到她藏身之处的第一时间,便以请吃饭的名义,把老太太又接了来,并且在一刻钟前,给季邺南去了一电话。
季老太却并不知情,在秦孝的提醒下还暗暗自责没有主动和他联系,毕竟在她眼里,秦孝是救他们一家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她刚到来一会儿,却见秦钦拎了个小姑娘进门,姑娘倒是挺美,只是没想到叫做温渺。刚听见这名字的刹那,老太惊了一跳,被一口热茶烫得舌头发麻,前段儿季邺南和顾佳靓吵架,为的就是这姑娘,因是她儿子头一回维护一姑娘,所以这名字她记得特熟。
只是,这姑娘怎么成了秦钦的女朋友,还被带来见家长了,她疑惑不已,一个没忍住,便想再次确定,于是向她发问。
只见小姑娘乖巧点头,一脸确定:“对呀,我叫温渺,您认识我?”
她急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你呢。”
语音将落,屋外似风风火火闯进一人,还未看见人影,便听见人声:“老太太你闲着没事儿往这跑什么?”
温渺回头,正对上季邺南的眼。
他穿着笔挺西装,似刚从单位出来,眉宇间若隐若现几分焦灼,脸色因寒冷被冻得微微发红。看见温渺的刹那,他猛然停止脚步,整个人仿佛被困于一张巨大的网,相隔并不远,他却走不近。
第五十三章
阳光照了半间客厅,她站在光下回头凝视,像被上了色的画。几人各怀鬼胎都不说话,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季老太:“你嚷嚷什么,前段儿搬家走那么急,害我和老先生失去联系,今儿才好不容易联系上,老先生请我过来坐坐,怎么了?”
他回过神,放缓了速度往里走,眼睛盯着温渺:“没怎么,我正巧有空,过来看看,倒是你们,在干什么?”
“你来得正好,今儿秦钦领了女朋友回家。”老太说着牵着温渺的手,“这姑娘人美嘴甜,可是个好姑娘,你呢,什么时候才能带一个回来见我?”
她仔细观察季邺南的脸色,想找出蛛丝马迹,怎料他看上去却很平常,往沙发上坐了,扬了笑意道:“这么喜欢?那就让她当儿媳妇怎么样?”
老太太还没吭气,秦钦却接话:“那可不行,你把她抢走了我怎么办啊?”
季邺南从胸腔闷哼出一声笑,极冷淡的样子,没再说话。温渺站着,却尴尬至极,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她以为季邺南和秦钦是通过她认识,却不知在她未参与的背后,俩人竟是这种关系,虽一时半会弄不清到底什么关系,但看上去很亲密是肯定的,不然秦钦的爸怎会请季邺南的妈到家里吃饭。
有了这个认识,她便觉得自己像个小丑,那些自以为是的感知在这俩人看来想必是一笑话,于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连吃饭都心不在焉。
饭桌上的气氛很微妙,安静得叫人尴尬,唯一的局外人季老太为了缓和气氛,朝季渊随意开了个话题:“你算是有福气,儿子领了姑娘回家,这姑娘还正巧和你早就认识,知根知底的,多省心啊。”
她话音刚落,夹了菜的季邺南便手下一顿,只见一颗肉丸咕噜噜滚遍半张桌。季老太拿筷头夹起来,一边责备一边将肉丸丢进空碟里。
他心中五味陈杂,再也吃不下。一直以来,他怕温如泉和季渊的死沾上关系,所以不敢彻查温如泉。郝东升死前留下种种依据,都表明秦孝和季渊的死脱不了关系,知道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很震惊,却在震惊之余长舒一口气,因为那至少说明季渊的死和温家没有关系,哪知这俩家竟在很早以前就认识。
以秦孝的为人,会安排一人干掉另一人实属正常,况且郝东升就已经提醒过他,说季渊是被一姓温的人谋害,再加上秦钦也暗示过好几回,甚至问他坚持和温渺在一起,会不会后悔,还有已经入狱的吴尚德,为不让他好过,也点名道姓地提醒过……
一直以来,他只是不肯承认。他搁了筷子,从口袋里翻出支烟,将点燃便被季老太赶走:“都在吃饭你抽什么烟,要抽到外边抽去。”
于是他二话不说,站起来便往外走了,头一回这么听话倒让季老太颇感意外。
如果说在玉渊潭见到温渺的第一眼,他心中的诧异和怀疑让他自己像做垂死挣扎,那么这会儿,他就像面临一只被剥了皮的动物,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到寒意渗骨,现实太过血淋,他不知该怎么面对。
他坐在院内的池塘边,池子里的鱼照旧怡然自得,停在水中久久不动,尔后忽然一摆尾,欢快游走。他没了喂鱼的兴致,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太阳穴的青筋渐渐突起,整张脸绷紧,像进入缺少氧气的密闭空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已散落五六个烟头。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音:“不吃饭坐这儿抽烟,你怎么了?”
他并未回头,表情很漠然,像是没听见。秦孝摇了轮椅到他前面,看他的样子,似忽然之间颓废至极,还以为季邺南是因为他找到季老太的藏身之处而颓败,便笑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玩游戏么,何必较真。你那点儿套路我要不清楚,不白活了这么大岁数。怎么,你把我囚禁在这儿,还不允许我接老太太过来聊聊天?”
他盯着他,隔着轻腾的烟雾,扯开嘴角露出个笑,这笑意充分表明了并不在乎这事儿。
秦孝略作思考,又笑道:“当初早说好了,感情的事我不干涉,输赢各凭本事,看这样子,你是输不起啊。”
他终于开口,却不像脸色那么沉重,轻松道:“他赢了,你倒是让他娶回去试试。”
话到这儿,等同俩人已撕破脸皮,彼此做过什么事,打过什么算盘,彼此都一清二楚。
秦孝愠怒:“你以为这样能威胁我?”
季邺南摆出个不然呢的表情,看着他说:“你不在位多年,又不能出去看看,世界早变了。部下远调高升,儿子又不站在你这边,不只是我,任何人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他气得咬牙,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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