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怀》第62章


“要是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你会良心不安,一辈子活在对你爸的愧疚中?”
她狠狠点头。
他又说:“可对他来说也一样,他早知你们父辈的恩怨,却从没打算放开你的手,即使有过挣扎,他也没有和你说过分手,你说他没你爱他多,埋怨自己因为爱他而失去一切,可他那么爱你,又得到了什么?”
她楞了楞,语气充满好奇:“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最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怎么这会儿又替他说话了。”
他扬了扬眉,云淡风轻道:“我帮理不帮亲。”又问,“这事儿罪魁祸首是我爸,你反跑来找我倾诉,你不恨我?”
她说:“我知道你是好人,罪魁祸首是你爸,又不是你,为什么要恨你。”
他笑:“那你为什么恨他?”
“那不一样。”她说,“我又不爱你,自然谈不上恨。”
他被点醒,总结道:“爱情果然让人变得小心眼。”
零零散散说了一堆,温渺心情好了许多,接着把话题转向他:“你喜欢上谁了?”
他故作惊讶:“谁?我怎么不知道。”
“少来!”她说,“你这样子一看就春心萌动,别想蒙我,我可是过来人。”
他笑,四两拨千斤般地转移话题:“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些?可说完依旧不管用,该痛还得痛,怎么办你想好了么?”
她咽下一口水:“这不专门找你想办法来的。”
“不如这样。”他说,“你跟我结婚,既能彻底摆脱对他的依恋,也能断了他对你的念想,至于其他的,都交给时间去解决。”
温渺惊讶得张大嘴:“那……你怎么办?娶一个你不爱的人,不后悔?就算现在不后悔,保不齐随后遇上心爱的人,那不得悔死?”
他笑:“就半年怎么样,半年之后不论你忘不忘得了他,我都放你走。”
温渺不解:“你图了什么?”
图了什么?他虽是朋友眼里的圣人,却也有私心的时候,还能图了什么,他想试着以常人眼里的正常方式去爱一个常人能接受的女人,如果不成功,或许还能刺激季邺南把温渺抢走,这样以来,虽然自己得不到什么,至少他幸福了。
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我们是朋友,我爸把你爸害成那样,你至少给个机会让我赎罪。”
第六十四章
那时的倪家已经搬走,民族园路他们住的小区已拆得面目全非,她也搬了,带着不多的家当,在新博物馆附近租了房子,每天按点上班,全部精力投入在工作上,白天还好,到了晚上经常彻夜难眠,或者从梦中惊醒。
倪翼妈经常来看她,他们家的小宝贝上了幼儿园,大部分时间都是倪翼妈负责接送,上下学时不时要绕个弯到她那里看一看,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安稳。
饱受折磨的仅是她的一颗心,每想起季邺南的种种,总是痛得生不如死,刚开始她也以为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可现在越来越感觉,有些病是治不好的。
而季邺南和她相比,好不了多少,面上仍是雷厉风行的领导,到了夜深人静就变成孤寂的幽魂,像大海中沉沦的浮萍,身体只是一摆件,坐在温暖舒适的屋里,心却在荒郊野外飘零。
这么多年秦孝造孽太多,真追究起来,他犯的各种事儿数不胜数,老钟平均两三天都要向他汇报事情的进展。
这段时间几乎每天空气中都浮动丝丝热气,微风拂过,一阵凉爽,夏天又将来临。老钟捧着蓝色文件夹站在办公桌旁,认真而又小声地宣读关于秦孝的检举材料,读到最后,说:“该有的都有了,这些证据,随便两三条足够他吃一辈子牢饭,你看什么时候合适,把这东西交上去?”
他坐在大班椅上,桌前摆了几份文件,手边是杯绿茶,窗沿的藤蔓绿汪汪,新生的嫩芽似要滴出水来,他喝了一口茶,问:“西二环那博物馆怎么样了?”
老钟凝思几秒,道:“你说的是原计划盖在三环东南面那博物馆?”
他点点头。老钟看着他,面露难色,说:“那地儿半月前已初步投入使用,还有基本设施尚未完善,目前看着挺好,但那些材料和交上去的协议书有出入,说的是进口材料,结果全是二手市场淘的,成本和市价差了好几倍,那质量就不用说了。那地儿本是秦孝那老东西借权位要来的,找的承办人又是和他熟识的几个奸商,偷工减料不说,给工人发得也少,其余的全分了赃,那可全是国库的钱,咱这材料要是交上去,那博物馆怕是保不住了。”
季邺南听了并无太大反应,只说:“该交就交,趁还没完全投入使用,能撤了最好,一豆腐渣工程,要不了三五年问题全暴露,对谁都不好,要赶巧碰上运营日,顶上掉下一东西砸了人怎么办。”
老钟附和:“这倒是,前年那老东西在近郊建的立交桥,不到半年桥体松垮,花了好大一笔才补起来,就那他也能躲过一劫,这天下真是昧了良心。”
季邺南说:“举报的人从未少过,上头受不受理又是一回事儿,今时不同往日,这届新上任的领导班子专治贪官污吏,亏心事做多了总有跌倒的一天,他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这回给他来个新账旧账一起算!”老钟热烈响应,正要出去,忽又记起一事儿,说,“你这会儿忙不忙,有个人想见你,在会客室等半天了。”
“我忙不忙你看不出来?”他这么一说,老钟随即明白了,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只听他又说,“让她进来,有些事总该说清楚。”
老钟恭敬地唉了一声,连忙跑去会客室带人过来。顾佳靓穿着殷红绵绸,衬得肌肤白如雪,看见他时双眼神采奕奕,自顾自地关了门,往办公桌前走了去:“忙什么呢,约好几次都不出来?”
他正批示公文,闻言抬了头,噙着笑意道:“目标达成,你满意了?”
顾佳靓闻言一愣:“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他极轻蔑地一笑而过,没再多说,顾佳靓顿了顿,只好接着道:“我只是想查出真相,可没想过挑拨你们俩的关系。”
他看着文件,头也不抬:“真不真相都是我家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气不打一处来,捏了拳头狠狠道:“你还这么没良心,要不是我,你能还你爸的清白么,为了这事儿我和我爸都闹翻了,你倒好,不仅不感恩还倒打一耙。”
他在那张打印纸的末尾麻利签上名字,搁了笔,终于抬头正视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总喜欢绕弯,做事儿绕来绕去,说话也绕来绕去,打着为了真相的目的让我和她分开,实际为的什么,我俩都心知肚明,如今她恨透我,再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你还绕什么呢,有意思么?”
顾佳靓愣愣地看着他。
“我一直不挑明,是看在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给你面子,可你好像不明白,我今儿就明白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你,你这心思太复杂,不像她,心思简单,干不出卑鄙的事儿。”
她怔怔盯着他,眼睛渐渐起了湿意,抖了抖唇,说:“你在怪我?”
“不是怪你。”他看着她,“是想告诉你,就算我这辈子都失去她,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她脸上的泪滑落下来,如滚烫的烙铁,痛到失去知觉,强忍了半天,她止住了彻底崩溃的哭意,哽咽道:“你可想过,你们能有今天并不全是我的错,就算我不说,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那时候再分开她会更加恨你。”
他笑:“这么说,你全是为了我们好?我现在才知道这事儿错在我,不该认识你,要不是没料到你会插这一脚,哪至于如此。”
顾佳靓决绝地看着他,已知说太多都已无用,他眼里显现的讨厌那么明显,他居然说不该认识她。他向来是通情达理的人,再生气也从未和她说过狠话,她专程过来,本想是给他点儿安慰,却没想到他竟如此狠绝。
她就那么看着他,落下两行清泪,紧抓着包的手青筋毕露,僵持了片刻,终是昂首阔步离开,猛一拉开门时,吓了老钟一跳:“你怎么哭了?”
她一句话不说,径直匆忙往外走,猛一摔门时,又吓了老钟一跳。这才不到五分钟,怎么就谈成这样了,亏得她为了见他一面,在会客室等了俩小时。
老钟整了整衣衫,推门进去,看着季邺南胳膊抻在桌上,正屈了手指按压太阳穴。
“什么事不能好好儿说,非得把人姑娘骂哭,有意思么?”
他本想站在长辈的立场劝说他,哪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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