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刁民》第47章


白墨之沉默不语。
叶寒一口一口抽烟,话语平静,所幸没人突然敲门打搅。他顿了顿,轻笑道:“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你把尸体放下,回去找到刘杜若,说我欠她一个人情。如果出狱了有机会就还给她,还不了,估计就只有欠着。”
第四十四章 蛇吞象 '本章字数:2299 最新更新时间:2014…05…06 23:19:21。0'
叶寒曾经在山里见过一只皮毛上好的母白狐,白毛光滑丝顺,不含一点其他杂色,比起之前的任何一只野生狐狸都要娇贵。如果放在南京这种一线大城市,绝对能买个上万的高价。但可惜的是这头白狐跌到了叶项东下的套子里,那个套子有一个特别微妙的细节,就是一旦捆住了一条腿,就会越勒越紧,不管怎么跑跳,都会被绳索勒着,死活挣脱不了。白狐不懂啊,于是一条腿拖着绳索冲入一片荆棘丛中,越跑,绳索的禁锢越狠,最后几乎陷入肉里,整条腿鲜血淋漓,加上密集的荆棘尖刺一根根捅入皮毛中,白狐不再盲目冲撞,但已经被撕扯的血肉模糊,上等的白毛也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等叶寒和叶项东循着踪迹找到这只白狐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那根勒着腿部的套子至死都没挣脱开。
叶寒不逃,因为不想落得和白狐一样的下场。再怎么逃,哪里能躲过天罗地网?法律的套子对他而言是致命的,一颗枪子就足以让他彻底完蛋。叶寒还没有胆大到沦为一个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做了这么多迫不得已的事,处于龙卷风风眼的叶寒越来越冷静。某种意义上他如今的强硬心态八成要归功于那个在暗中控制他的女人,当初义无返顾选择南京而不是更有前途的北京上海,原因很简单,也有点愚蠢。就是想让女人稍微瞟自己一眼,不多,仅仅一眼。不需要她的援助,不需要在军队啃那些国家制度的干粮,他照样可以赚到钱,照样可以娶一个奶大屁股大的小妞,照样能把外表魁梧的大块头和妈接到大城市过小日子。
所以在第一次感觉到危机的时候,叶寒拿出女人给他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号码踌躇半天,最后还是收了起来。
有点赌气,却还有点执拗到不可自拔的可爱。
叶寒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拼死都要硬着脖子给女人看,在脑子里那个只可远观不能亵玩的刘家女人已经成了一道魔障,烟雾缭绕,激发着叶寒根骨里的倔劲,让他在大城市慢慢攀爬。虽然中间出了这么一道岔子,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岔子让自己爬升的速度停滞二三十年。但叶寒还是有种盲目的无知和冲动,或许自己这么努力,只是为了等再和刘家女人见面的时候,请人家去某个上档次的酒店好好吃一顿?
叶寒吐出最后一口烟,呼了口气,抛弃一瞬间涌上脑子的杂乱思绪。只要想到那个烟视媚行的女人他就会不可抑制的混乱一片,酸甜苦辣咸五味陈杂,但现在显然不适合悲春感秋。他看着放下尸体的白墨之,笑道:“你要陪我一起坐牢?”
“你不会坐牢。”白墨之摇摇头,口气出奇的淡然。他没有问叶寒为何突然由一开始的垂死挣扎变成坐以待毙,也不会问叶寒那颗捉摸不透的脑子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因为这种问题止不了这场愈发白热化的风暴,没有任何意义。他那双几乎刺透人心的眸子微微闪烁,最后叹了口气,看着一个苦心经营和努力规划未来的男人就这么夭折,他心有不甘。但毕竟只是这场风暴边缘的局外人,白墨之再有心,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够确定刘杜若不会眼睁睁看着叶寒蹲局子而袖手旁观,但也仅仅至此而已。陈子焕死后牵连出来的能量远远不是单方面能解决的问题,即使警方不介入,其他一大堆伤到筋骨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怎么解决这些渐渐浮出水面的盘根错节,才是叶寒真正需要担忧的东西。
如此一想,反倒是遭受牢狱之灾,显得更能规避风险。
叶寒一笑了之,白墨之也没有继续废话,言多必失,他还不至于对一个稍微让他感点兴趣的男人掏心掏肺,放下陈子焕的尸体,迅速离开。
叶寒重新点燃一支烟,三分钟后,拿起手机拨了三个数字。
重新跨上越野摩托的白墨之再度彰显出一幅颓废范,嘴角叼着烟,一幅墨镜遮蔽了那双最耀眼的瞳孔,头发不修篇幅,但胡渣刮得相当干净。整体而言不帅,却也和邋遢不沾边。他一路漫无目的的驾驶,最后阴差阳错来到栖霞山,在和叶寒相遇的那个弯道停下摩托,双手撑在栏杆上俯瞰南京城,这个小地方只能看到南京一隅,远没有站在最高点纵观整个南京宝地那种挥斥方遒的大气势。就这样怔怔愣神了一分钟,最后白墨之抬起头,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着那高耸入云的钢铁森林,那是一个现代化城市的最佳标志。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叶寒眼神里那抹隐晦的含义,越想越清晰,想到最后,白墨之摸过刀子也玩过枪的手心竟然微微发凉。
当晚叶寒的视线,也是从南京的这个小角落,开始一点点上伸,到最后看着天空,那双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眸子,张狂出一抹明显到不加任何掩饰的贪婪色彩。
能从一个相当狭隘的小地点开始盘化,然后一步步扩大成蛇吞象的优势。绝对不会有贪心不足的危险。叶寒那微妙的视线移动细节,足以暴露出内心渐渐扩大的野心。
但具有黑色幽默的是,这些计划似乎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命运一手掐死了。
白墨之微微苦笑,他见过断胳膊少腿的恐怖尸体,对大家族中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更是习以为常。但见到叶寒还是会有一丁点的恻隐之心。一个从山村里跑到大城市的刁民,肯低头,但也有脾气,被逼到一定地步,还会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他看过叶寒的房间,里面是摆放整齐条理分明的一本本书籍,没有热血澎湃的漫画或者成人八卦杂志,全部是类似于道德经,菜根谭之类的晦涩读物,也不乏厚黑学这些锻炼心性的权衡之道。很难想象一个高中成绩不拔尖的男人会一脑袋钻营这些专家都会头疼的玩意。白墨之抓了抓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里面是一颗因为懒得用而生锈的大脑,但这不意味着白墨之的脑力比任何人差。他低下头,喃喃道:“步步为营,原来是这么来的。”
然后白墨之拨通了电话,电话嘟了三声之后,是个女人的声音,没等白墨之开口,电话那头平静道:“出事了?”
“嗯。”白墨之点点头。
“你先拿证件去警局,帮他周旋一下,我明天到南京。去了之后再具体安排。”女人口气平静,似乎永远波澜不惊。
挂掉电话,白墨之抛弃烟头,摘掉墨镜,一双出奇明澈的眼眸似乎纠结了一团散不开的雾霾,他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跨上摩托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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