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此山中》第66章


如果还有哪怕一丁点的可能,谁也不会放手失去。张槐带着父亲准备的重礼去见了赵秀枫的家人,却在知晓了那位专家两年前就给自己母亲做过手术之后失望而归。他们一家还是很感谢赵秀枫热心帮助,每月返校的时候都会让张槐从家里带些自己种的瓜果蔬菜或者鸡鸭鱼肉送给赵秀枫。
当着张槐面那些东西赵秀枫收下了,背地里怎么处理的就不得而知了。而赵秀枫则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让张槐当他的模特以支持他的创作。
听到这里的时候,江河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不好的预感急欲冲出来,要不是浑身无力,他把床板都要捶塌了。
“他怎么这么无耻呢?假如真能救你妈妈,会不会就让你以身相许?”
欠人钱好还,欠人情最难还。
没人说对人冷脸就是没把那人当回事,张槐是真的把赵秀枫当朋友,所以那时候也没有过多怀疑赵秀枫的意图。
“他在学校附近开了一间房,画架画纸已经放好,还有其他已经画好的图,所以当时他让我脱衣服摆什么动作我都照做了。”
江河心里堵,又心疼,说道:“你怎么那么傻呢?既然在不是你主动告诉他的情况下能知道你妈妈生病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当初你妈妈已经做过一次手术呢?两年多的相处,他会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
张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看到的是他现在不加修饰的样子,偏执,傲慢,不可一世,即便他现在什么都不做,给你的印象都不好。”
高三下学期,四月初赵秀枫又和张槐回了一次家。
白天张槐下地干活,晚上累了一沾枕头就睡了。
没有过去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小腹,盘后隔着裤子传来湿热的触感,他随手推了一下没太在意,隔了一会儿,裤子被扯开,腿中间的器官没任何防备地被人吞进口中。
张槐猛然惊醒推开赵秀枫,却见他也浑身赤裸,脸色绯红,爬过来又坐到他腿上,不由分说就想强吻他。
正在这个时候,担心四月已经有蚊子会打扰到那位看起来就娇贵的公子哥,张槐的母亲让张云远连夜去邻村买了一盘蚊香,拿着蚊香和火柴的张云远一进门就把蚊香摔成了几块。
“你们……”
张槐拉好衣服叫了一声爸,张云远气急吼道:“别叫我爸,我没你这种儿子!”
赵秀枫还不打算穿衣服,他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吓到了。
张云远是真的不想理张槐,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忍不住打死他,他现在怒不可遏,矛头都对准了赵秀枫:“我儿子不是女人,再怎么急不可耐你也看清一点对象!年纪轻轻干点什么不好,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赵秀枫从恍惚中回过神,说道:“伤天害理?喜欢男人有错吗?”
“我不管你喜欢什么,就算喜欢一头猪一头驴都是你自己作贱自己,别拉我儿子下水!”
张云远都没听说过有男人喜欢男人这回事,半辈子都没怎么骂过人,气头上只有不要脸猪狗不如这些字眼。
而对于赵秀枫来说,从出生以来就没被骂过,那些字眼不仅粗俗而且杀伤力巨大,他又抗争了几句,但是张云远实在嗓门太大,他的声音都被盖了过去。
“我们以为你家世好,生怕怠慢了你,你为了张槐他妈奔走,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但是我们不卖儿子!”
赵秀枫被吼得耳朵疼,也用同等声音吼了回去:“不让你卖儿子!我只想和你儿子谈恋爱!”
张云远道:“你滚!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恶心的人!”说着他就要去把赵秀枫拽下床想把他赶出去。
张槐把父亲拉开,在母亲和爷爷进门前给赵秀枫披上了衣服,他站在赵秀枫跟前挡住了父亲嫌恶的眼神,也没让第三个第四个人看到他的窘态,语气坚定地说:“喜欢男人,不是恶心的事,也不会伤天害理败坏风俗。”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我对不起的只有你们。”
直把张云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天一亮就把张槐和赵秀枫都赶出门。
赵秀枫因此认定张槐也喜欢自己,他完全不加掩饰地向张槐示爱,张槐的拒绝在他看来主要都是由于父母的关系。直到某一天晚上,宿舍里其他同学都回了家,赵秀枫再一次爬到张槐床上,张槐打了一桶冷水给他从头淋到脚。
“说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喜欢你,以前我拿你当朋友,今后,你我再无瓜葛。”
两天后,张槐是同性恋的事情全校皆知,同宿舍的人避他如蛇蝎,班主任和校领导依次找他谈话。令他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是,当初他给赵秀枫当模特时没有留意到还拍过照片。赵秀枫的创作主题是束缚,用了纱布当道具,一圈圈缠绕覆盖在身体上,从密集到稀疏零落,半遮半掩,介于青涩少年与成熟青年之间,唯美展现出束缚挣脱的过程。可是换成另一个角度就多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诱惑性强,视觉冲击力大,放到当时的网络上,即便那时候网络还稍显闭塞,也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缺钱就和我说,为什么要去卖?你对得起你姐姐和你爸妈吗?”把张槐从学校带出来,这是他姐夫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他多方奔走,终于让网上那些照片消失殆尽,还找到了散布那些照片的源头。
“我不想再看到他,你自己看着办吧。”有父亲给自己撑腰,唐麟有恃无恐。
官大一级压死人,姐夫在他们父子跟前连头也不敢抬,连连称是。
很快张槐就办了转学,不过在高考前他都住在姐姐那里独自复习,一直到高考后接到录取通知书,他姐姐才完全放心然后让他回家。
这一切张槐都没有跟父母和爷爷说,张柳也没有透露太多,不能让家人多操心,也想让弟弟尽快淡忘那段经历心无旁骛继续他的人生。
“对不起……”江河现在心里充满愧疚,他为什么要以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呢,他为什么不全心全意相信张槐?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谁也不能替代当年的张槐承受哪怕仅有半分的委屈。
“我现在又有心情了,你还要吗?”
言语的安慰哪里抵得上实际的行动,十多年张槐都那么过来了,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会忐忑不安、恐惧失去,希望得到回应和肯定,也需要被爱着。
明白他要做什么,张槐轻揉着他的腰,嗓音喑哑着提醒他:“不要勉强,小心别弄伤自己。”
江河哼了一声,竭力控制呼吸佯装淡定:“我又不是易碎品,哪那么容易……”只是他确实不知道该做到哪种程度,往常都是前半部分半推半就,后面只顾着享受,这个时候真为自己的别扭矫情感到失败不已,他不是个合格的恋人。
逞强逞到一半,张槐重新又掌控了主导权,他在松了一口气到同时,依旧嘴硬道:“也就比我自己好那么一点点……”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张槐没再多说话,闷声埋头继续未竟的“工事”。
第40章 翻车
赵秀枫带来的黑猫很漂亮,体型优美,纯黑的毛发有如上好的锦缎,黄绿色的眼珠在暗色的背景圆溜溜的非常喜人。得知张槐和赵秀枫的渊源不是因为猫,江河对猫的喜爱又重新又显露出来。
黑猫耐着性子陪江河玩了一会儿,屁股后面的尾巴象征性地左右晃动着,在江河自顾自叫它煤煤时候,眼睛里闪过一抹鄙夷:“蠢货。”
二傻子欢天喜地纠正:“是大傻子!”
黑猫:“嗯,你们是兄弟。”
二傻子就开始在房子里转圈,欢呼雀跃:“嗷嗷嗷,听到没听到没,大傻子是我哥!”
不知道怎么,江河只是告诉雪球不要招惹黑猫,但它本身似乎就对黑猫有所忌惮,白天躲进江河房里一直不出来,江河问了它也只是说感觉不太对。指望一只不成气候的动物能说清什么不对,未免不切实际。
这个时候也没办法让雪球出来制止二傻子无差别的释放它的傻气。
江河把二傻子叫到跟前,对它一直以来就很博爱的精神给予了鼓励,然后放任它去缠着黑猫玩耍。
“乖儿子,要热情哈。”
从家里出来,碰到给赵秀枫送饭的肖沫儒。作为当年发生在村子里的事的知情人之一,肖沫儒是张槐的长辈,也是张云远的好友,他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张槐自身还是他的家庭,都不应该与赵秀枫再有过多的牵扯。可那是一个人,一条鲜活的生命,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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