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缘》第36章


“是奥登吗?”拉瑟姆低声恐惧地问。
“肯定是个男人,”罗根回答。“我们最好看看他。”
他们跪在尸体的旁边。
“是奥登的大衣,”拉瑟姆表示。“他在这里不会超过一两分钟。雪还没怎么沾在他的衣服上。看啊!”他指出伸出来的左手,食指扭曲成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罗根抓住尸体的肩膀把它翻过来。胸口上有个红色的洞,脸上是一种非人类的凶恶表情。
沃克爬过来,抓住冷却的手腕。
“这是奥登先生的尸体,”他说,“已经冰冷了。”
第20章 银制子弹
在这一幕以后,我如同被改变了一般。我来这里,是作为不相信的人……来研究……迷信。这一小时的经历,彻底毁了我独立的观念——我皓首经年得到的观念。
——雅各布·弗洛默:《Ghetto…Dammerung(犹太区的黄昏)》
随着一声叹息,巴巴拉不再透过结冰的玻璃盯着外面,坐到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图尔站在她的身后,用鼻子蹭着她的臂肘。她抓住它的耳朵,郁闷地瞪着它的脸。
“你现在为什么不来一声你那美好的、坏透了的叫声,嗯?——就是杰夫来的时候你叫的那种。”他们把奥登的尸体抬回他自己的房子,然后拉瑟姆去木屋找安布勒尔和两个女孩。他们现在聚集在卡布里恩起居室的火炉前。尽管奥登死了,虽然他们都感觉到了巴巴拉对杰夫的担心,但是这群人的精神已经复苏。他们似乎感觉危险已经结束,仿佛奥登的死完成了最后的图景。甚至黎明不快的灰光,也没能驱散他们振奋的情绪。
反应最强烈的是雪莉,或许是因为她对昨天晚上事件的感觉也更强烈。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告诉拉瑟姆巴巴拉如何发现教授和李因斯的关系,解释认为奥登偷走奎因斯专利的原因。她还没说完,图尔愤怒地叫起来,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杰夫在门廊靴子踩踏雪地的声音。巴巴拉急忙打开门,他冲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杰夫,你去哪里了?”
“转来转去。我在暴风雪中和卢克叔叔走散了,我试图找到他。然后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然后马杜尔飞快地跑过来。沃克的猫头鹰在跟着他飞,他吓得灵魂出窍。我猜,他以为是奥登或者别人在扮演温迪格。不管怎么样,他转过来朝它开了一枪,用他宝贵的银制子弹。他没有等着看是否打中什么——只是继续大步跑,活像喝醉的野兔子。”
杰夫转向拉瑟姆。
“那个时候我完全迷路了,而且我知道技你也无济于事,于是集中精神寻找木屋。花了不少时间。当我到那儿的时候你们都离开了,所以我又回来了。我猜没人找到奥登的脚印吧?”
“没有,”他叔叔简洁地回答,“但是我们找到了奥登。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你看到马杜尔打死了他。”
“什么时候?你的意思是……?嘿,这太疯狂了。”
“不幸的是,”沃克干巴巴地表示,“这不能表示它不是真的。”
“你们想告诉我我看到的是奥登——飞在空中?”
“你有没有仔细看?”罗根问。“马杜尔仔细看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使用了银制子弹。”
“所以你们现在都相信了。没什么。我想下一步就是你们像马杜尔一样走人。”
雪莉盯着他。“你的意思是马杜尔走了?”
“为了我们好。我猜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太沉重,加上鬼魂让他崩溃。我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回来的时候在他的小屋前停了一下。他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消失了。”
“但是他如何在暴风雪中行走?”
“他有一半印第安血统。除此之外,雪已经停了。从这里出去,对马杜尔没什么麻烦。”
安布勒尔叹气。“我希望对我们也没有麻烦。”
“你什么意思?”拉瑟姆问。
“你有没有意识到,”教授回答,“我们现在手上有两具死尸,而我们无法给警察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是怎么被杀的?”
“可是,”雪莉说,“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当然会相信我们所有的人。”
安布勒尔摇头。“我怀疑任何一个外人在很长时间里会相信我们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认为我们其中的一个干的?”巴巴拉问。
“你难道不会?”
“当然,”雪莉反对,“他们岂不是无法给我们任何一个定罪?”
“如果他们能,或许更好一些。七分之一被吊死的概率,总不会比被这个事件的阴云笼罩一辈子要坏。我们唯一能说的故事难以置信。正因为如此,所有人——即使离我们最近的人,最亲密的人——都会肯定我们是谋杀案的同伙。而事实上他们甚至不能猜测我们的动机,这会让他们相信,这里有些很糟糕的因素。”
“可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巴巴拉坚持。
“他们不需要。我们还是会受很多罪。比如.我不得不放弃大学的交椅。”
“可是”——雪莉吓呆了——“这看上去会像是坦白!”
“当然,虽然人们会非常相信我们有罪,毕竟或多或少的坦白几乎无济于事。可是,我不会把大学卷入丑闻,哪怕这能救我。当然实际上不能。”
“你真的认为会这么糟糕吗?”巴巴拉问。
“我想,”安布勒尔告诉她,“当你成了很老很老的老太婆,人们还是会对你怀自戒心,因为你是‘巴巴拉·达文垂——和新英格兰那些可怕的谋杀案有牵连的人……某种恶魔崇拜或者是活人献祭,你知道。他们说,警察从来没有查清楚这些可怕的事情……’”
杰夫狂暴地怒目而视。“吓唬巴巴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教授安抚他。“但是我们的处境很糟糕,越早认识到就越好。”
“或许,但是没有理由胡说。在告诉警察之前,我们先动手解决这案子。”
“杰夫,看着,”罗根插进来。“别再想着这里有什么要解决的了。这里没有。德扎内,或者不管是谁,在招灵会上出现,然后附体于奥登。”
“我恐怕已经没有办法避免这个结论了,”安布勒尔同意。“德扎内利用奥登杀死了他的前妻,发泄了他的怨恨。然后他报复了奥登,叫他飞向马杜尔以求解脱,这样奥登就会被打死。”
“胡扯!”杰夫转向沃克。“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他们全是胡言乱语。”
“我做不到,”捷克人回答。“你看,我发现了奥登的尸体。”
“你也这样?昨晚你还在嘲笑这个想法。”
“我已经停止嘲笑了。”
杰夫冷嘲热讽。“我从来不会相信,像你和罗根这样固执的人会相信这些废话。”
“固执和愚蠢之间有区别,”肯塞德反驳。“你在回避这些事实。沃克和我更愿意面对它们,而且不会拒绝相信已经被广泛证明的事情,仅仅因为我们不明白或者不喜欢。”
“随便你相信什么,”杰夫发作。“警察只会相信指纹。”
“你这样想?在我们把枪和石斧拿到木屋,然后随便碰它们之后?”
“那里还有很多指纹,”杰夫反对。“我在卢克叔叔之前走上楼梯。奥登的血手印就在他妻子的睡衣上。警察不会搞错那个。”
罗根笑了。“你这是自欺欺人。警察会指出奥登的尸体在我们手里,又有大量时间做事。我们可以随便把他的手印印在任何地方。”
雪莉把手放在他胳膊上。“我们能做什么,罗根?”
“我还不知道。显然我们的问题是要用某些确定的方针说服检察官,避免非决定性的调查。这是个很艰难的任务,不过至少马杜尔已经逃走,不会推翻任何一个我们准备好的故事。”
“假设,”巴巴拉提出,“他镇定下来,过几天又回来呢?”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不会。”沃克伸出他干瘦的胳膊,吟唱起来:
纳尼卡去了白菜地.
白菜地,白菜地,
拔起了一棵小苜蓿.
一棵漂亮的小苜蓿。
佩匹跟在她身后
抬脚把她篮子踢!
罗根微笑。“我怕霍斯塔诅咒在翻译过来以后失去了一些效果。”
达文垂小姐急了。“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马杜尔,”罗根郑重地向她宣布。“在特鲁多先生和我们在一起的最后几分钟,我们这里的朋友给他注入了对沃克的恐惧。除此之外,我们从马杜尔的传记中收集到一些片段,会让他宁肯离我们尽可能的远。”
“你看,”沃克解释说,“我们说服了向导让他承认,因为他的抛弃,导致了雪莉父亲和奎因斯先生的死。而且,是奥登先生逼迫他这么做的。”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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