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底线》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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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线》 第15节(5)
沈聪聪听了,说:“你们厅长干一辈子了,还没干够?” 
魏海烽赶紧给厅长找补:“厅长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干了一辈子了,如果提不起来明年真的到点就退,我都有点替他接受不了。” 
沈聪聪说:“是是是。难怪人家要说,做人难,做官更难,做过官而不做了,难上加难。” 
魏海烽一下子激动起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官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他毕生的结晶,是他另一个更重要的自我!聪聪,我认为我们应当理解一个即将六十的老人,在面对他追求了一辈子的事业时,他的选择!” 
“当官是他的事业?”沈聪聪是一个有语言暴力倾向的人,她喜欢用反问句诘问句,然后喜欢别人以更激烈的反驳回击自己。而魏海烽在这一点上恰恰可以满足她。 
“对!也是我的!当了官才会有权,有了权才能更好地施展我所有的理想抱负——不要一说想当官就把它说成是一个龌龊的字眼,说成以权谋私的同义语!男人追求权力和女人追求爱情一样,不可耻。真正可耻的是,只追求权力给他带来的快感而不承担权力本身的责任和义务!”魏海烽这套话说得如狂风骤雨,沈聪聪则像暴风雨中的海燕,渴望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沈聪聪毫不相让:“你说得对,很对!但是,你不认为,你们厅长的行为已然背离了他的初衷,是以权谋私吗?” 
什么事开了头就好办了。两个人一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后,眼睛里都流露出惺惺相惜以及互相激赏的神情。情感探戈跳到这一段,很自然地过渡到下一节。郑彬的事跟沈聪聪说了,还有其他的事,工作上的事,外面的事,一直到心里的事。他们一直是“说”,一直是停留在“口头”上,并没有其他“行动”。沈聪聪后来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赵通达跟他说点单位的事心里的事工作上的事,她就那么不耐烦呢?她就嫌赵通达是“怨妇”呢?从某个角度上说,赵通达之所以跟她说不也是因为没有把她当外人吗?想想人家那边陶爱华,上赶着想听魏海烽说说话,哪怕就是牢骚就是抱怨,可人家魏海烽根本不说。到家就紧锁着个眉头,睡觉就把门一关,陶爱华被关在门外,连吹个“枕边风”的机会都没有。 
沈聪聪曾经沾沾自喜地问过魏海烽他这些话为什么不跟陶爱华说?魏海烽说他跟陶爱华有一个“三不说”原则——心里的事不说,外面的事不说,工作的事不说。沈聪聪听了,心里还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在人家心里的位置比陶爱华靠前多了。当然不排除一点,那就是魏海烽那些“心里的事”“外面的事”“工作的事”比赵通达的高级,说出来让沈聪聪更爱听。但后来,一直到很后很后的后来,当她为魏海烽受了很多很多委屈以后,她忽然醒悟到,其实她之所以愿意听魏海烽说话,陪魏海烽聊天,以至到后来愿意与他同进退、共荣辱,是因为她爱他。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说的全是废话,她听着也跟赞美诗似的;如果她不爱,哪怕他在她窗下弹小夜曲,她听着也跟弹棉花一样。可惜这个道理,赵通达不懂。而她自己,最开始也是不懂的。有一阵子,她跟赵通达天天吵天天吵,赵通达说她自私,她说赵通达狭隘。赵通达说我这还没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呢沈聪聪,不过是请你听听我的苦处我的心里话,你就受不了了?沈聪聪说你一个大男人每天翻来覆去说那些鸡零狗碎勾心斗角的事有意思吗?你就不能说点让人轻松愉快的?赵通达说我一个男人在外面上一天班,面对同事领导下属绷了一天,回家放松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吗?再说那些鸡零狗碎勾心斗角的事我不跟你说跟谁说?沈聪聪说你是放松了,我呢?你考虑没考虑过我,你说的那些事,我没有兴趣。赵通达说合着我回家以后,也得绷着,像对同事领导下属一样,不能想说就说,还得拣着你感兴趣的说? 
当时沈聪聪以为,她和赵通达说不到一起,是兴趣不一致。但事后回过头想想,兴趣一致的人又有多少能做夫妻白头到老?主要,还是她不爱他,或者她对他没感情,或者那份感情还没到一定份儿上。 
洪长革心说“朋友”?他到交通厅多少年,交的“朋友”都没他当上“标办主任”一个星期交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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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线》 第16节(1)
16 
沈聪聪曾经问过魏海烽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提拔洪长革? 
魏海烽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沈聪聪采访过洪长革几次,对他也算有点了解。她认为洪长革最大的一个“优点”是“识时务”。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在所有的俊杰中,沈聪聪最看不起的一类俊杰就是“识时务”的。在沈聪聪看来,“识时务”实际上是一种奴才的品质。她对魏海烽说:“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同时必然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奴才。对于患得患失的奴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知道,没有中间道路,如果他不就范,就一定会失大于得。”她给焦虑中的魏海烽出了一个主意,你管不着周山川,你还管不着洪长革吗? 
俗话说英雄所见略同。当一个女英雄和一个男英雄所见略同的时候,伟大的爱情就会应运而生。 
魏海烽确实管不着周山川找洪长革说了什么,周山川是总指挥,是他的最高领导,人家愿意找谁你魏海烽管得着吗?但魏海烽却管得着洪长革,要不是他魏海烽力荐,洪长革现在应该还在纪检处送表格写材料呢吧? 
洪长革生就一副端茶递水跑跑颠颠的模样,见谁都点头哈腰,但心里却明白着呢。魏海烽为什么非得力荐他?他一苦孩子出身,什么背景都没有,爷爷奶奶解放前要过饭,姥姥姥爷逃过荒,爸爸妈妈都是农民,他是他们村里面的头一个大学生,他这样的人能混上“标办主任”跟郑彬当青田建设副总跟魏海洋办公关公司能一样吗?他们凭的是关系是背景,而他凭的恰恰是没关系没背景。在整个交通厅,还能再找到第二位比他洪长革更没关系更没背景的吗? 
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魏海烽在交通厅一向没个亲的热的,他新官上任,如果提拔一个有关系有来头的,那不等于是给自己埋雷吗?有关系有来头的,能对你魏海烽言听计从吗?有关系有来头的,你魏海烽敢指挥吗指挥得动吗?你真提拔一个郑彬那样的,是人家跟你客气啊还是你跟人家客气?有不同意见你还能一拍桌子说这事就我说了算吗?而提拔他洪长革就不存在这些问题。对魏海烽来说,洪长革还不是想怎么捏鼓就怎么捏鼓?你洪长革不听我的,我说撸了你就撸了你,反正你没背景没关系。当年在厅党组会上,魏海烽和赵通达为洪长革这个任命吵得脸红脖子粗。赵通达认为洪长革极不适合坐标办主任的位置,此人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品质有问题;魏海烽则针锋相对,说我们看事物看问题要客观要一分为二,你说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换一个角度看,就是“合作性强,顾大局,识大体,善于沟通,讲究说话艺术”,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人才吗?难道不正是一个标办主任应该具备的素质吗?所以说,魏海烽对洪长革有知遇之恩,这么大的恩情,洪长革是必须得领的。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小人物,魏海烽对他的恩情就是给了他这么一个位置,他果真要还的话,拿什么还呢?杀身成仁?这交换也太不合适了吧?噢,你给我一个位置,我不但得把这个位置搭上,还得连带着我以后升迁的可能一并搭上,你魏海烽也太狠了吧? 
洪长革当然能理解魏海烽为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开始几次他从厅长那儿回来,魏海烽恨不能马不停蹄地提落他,问他厅长找他问什么了,他又是怎么回答的。按道理,魏海烽这么问也没什么错,人家是他洪长革的顶头上司,问他跟厅长说了什么,也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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